那一刻，仿佛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我的心跳剧烈而急促，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我目光定在光脑上，屏幕上那简单的文字像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抓住了我。我的脑海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回应。
    我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按下了回复键，等光屏上的文字浮现出来时，才发现自己的手指已经自动敲下了这几个字：“没，没事，出去了。”
    简直是胡乱的回答，甚至连自己都觉得荒谬。夜莺怎么可能会相信？我甚至能想象他此刻的表情，他一定已经发现我在偷偷观察他了吧。
    可屏幕那头，夜莺并没有立刻回复。他也许是在等待，又或许是在思考。不管是什么，我都明白，他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问题。空气在这一刻变得更加沉默，我甚至能听到自己不自然的呼吸声。
    几秒钟后，光脑的提示音再次响起，夜莺回复了：“如果你还在，出来吧。”
    这次，语气里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和玩笑，而是多了一分不容忽视的冷静与直白。没有责问，没有多余的解释，只有简简单单的一个邀请。可是，那一刻的我却觉得自己仿佛被置于了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中。
    我没有再等，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放下光脑，悄悄地移开了身形，朝他所在的方向走去。每一步都像是迈向深渊，又像是回到了我所熟悉的某个地方。
    推开门的瞬间，我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你还在。”夜莺低声说道，站在窗边，像是早就等着我一样。
    我没有说话，只是默默走了过去。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心里乱成一团麻，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无情地搅动着，想找个出口，却又无从下手。我的目光停留在地板上，眼前是沉默的脚步声，一切都显得那么静谧，仿佛整个空间都被这份紧张所包围。
    夜莺没有立刻说话，他的存在像是一种压迫，轻微却又无法忽视。他似乎也在等着我先开口，等待我打破这份沉默。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凝重，那种感觉让我几乎无法呼吸。
    “你在看我做什么？”他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切的宁静，低沉而直接。没有责怪，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带着几分冷静的询问。
    我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我的声音仿佛被堵住了，只有脑海里的声音在不停地回响：“为什么不早些离开，为什么要看到这一切？”这句话在我的脑海里不停盘旋，却始终无法出口。
    他没有催促我，只是站在那里，耐心地等待。我知道他不急，因为他已经习惯了我的沉默，甚至习惯了我偶尔的逃避。夜莺永远比我更懂我一点。这样想着，我缓缓抬起头，目光从地面移开，落在了他那张并未带着太多情绪的脸上。
    “我……”我低声开口，语气却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他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我，仿佛在等待我说完所有的话。
    “我……”我闭了闭眼，终于鼓起勇气，“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想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夜莺低声开口，那一瞬间他的语气不再带有任何戏谑，而是多了几分沉重和迟疑。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停顿了片刻，似乎在思索自己的话语。
    我紧张地等待着他继续，但他却沉默了许久，眼睛始终没有从我身上移开。我看得出，他在努力控制某种情绪，甚至可以听到他微微急促的呼吸声。
    “你……”他再次开口，但声音依然低沉，像是在内心深处做着什么挣扎。“你到底……想要什么？”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进我的心里，瞬间让我有些愣住。
    我没有立即回答，因为我自己也没有明确的答案。我的心情开始变得更加复杂，甚至有些混乱。想要什么？是想要夜莺的认可吗？是想要他明白我做这一切的原因吗？还是只是想让这份紧张和不安的关系，能像往常一样自然地回归？
    我并没有急着回答他，而是盯着他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到一些能解答我困惑的线索。夜莺似乎也在等我的回应，他的眼神中带着某种期待，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焦虑。
    “你想要我做什么，才能……才能让这一切不那么复杂？”他低头，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是我从未听过的声音，充满了不安、无措，甚至带着一点微弱的恳求。
    我的心猛地一颤，仿佛一切的纷扰和迷茫都在这一刻凝聚。我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夜莺，我是被抚养者。我必须遵守系统规定，离开首都星，去到我的下一位扶养人那里。虽然我暂时没收到信息，但这是不可避免的。“我微微垂下眼眸。
    夜莺的眼神在我话音落下的瞬间似乎暗了几分，原本微微的笑容也收敛了。他站在我面前，身形依旧挺拔，却仿佛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气氛变得压抑而沉重。
    “你……知道吗？”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像是将每个字都用尽了力气，仿佛想要从这句话里找回些什么。“我知道你是抚养者，你有责任去遵守系统的规定，去做你该做的事情。”
    我点点头，尽管心中早已满是纠结，却依旧无法改变什么。离开是注定的，像一条被铺设好的路，无论我如何挣扎，都无法改变方向。
    夜莺沉默了片刻，他低下头，似乎在消化我的话，呼吸渐渐变得沉稳。然而，我却感到一股莫名的紧张感在空气中凝聚，仿佛那种隔阂又一次横亘在我们之间。即便我们之间的距离并不远，依旧无法跨越的鸿沟却变得越来越深。
    我不敢抬头看他，怕看到他眼中闪过的失望或是悲伤。可那一刻，我似乎已经明白，自己再也无法忽视这份无法言说的情感。
    “你走了，我也不怪你。”夜莺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其中的凉意不容忽视，“我知道，你有你的责任，不能停留在这里，不能和我再有更多的牵连。”
    我抬起头，刚好看到他那一瞬间眼中的闪烁，但他又立刻将那一丝情感隐藏起来，仿佛回到了那个冷静、理智的夜莺。那是他在面对我时的标志性面具，但我清楚，今晚他是无法再伪装下去的。
    “可是，夜莺……”我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那份不舍与纠结在我心底翻涌，却始终无法变成语言。
    “你可以走。”他的声音变得柔和，却又充满了坚决，“不管怎样，我希望你能走自己的路，走到属于你的地方。”
    我微微颔首，忍住心中的酸楚。我的世界，仿佛已经和夜莺的世界开始逐渐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