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越骑马昼夜不停,回到京城后,朝堂还未正式上值,京城的百姓还沉浸在皇上又回来了的喜悦之中。
晚上,皇上都准备歇息了,邱麟来报,贺将军回来了,有要事求见皇上。
“快请。”皇上摆了摆手,身边给皇上更衣的宫女立刻退下。
“贺将军,你不是打算休息两个月吗,怎么这一个月都没到你就回来了,可是边关又有了什么变故?”
“皇上,边关并未发生什么变故,不过臣这次去贺州,在崇水县陆小侯爷家中做客,突然遇到了一件事。”随后他将崇山人出现的情形说出来。
“大旱!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难道上天真是在对朕示警?”皇上听到原委,顿时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情,回京的这段时日,京城的局面并没有按照她的计划那样顺利。
反倒是有了很多反对的声音,尤其以读书人的声音最大,他们讨论最多的问题,便是皇上一介女子,如何能挑起国之大梁,迟早会发生更大的祸端。
甚至还有人私底下在议论,想要让皇上退位,由怀王三岁的儿子即位,如此才名正言顺,女人生的不是皇家血脉。
“皇上,这怎会是上天对您的示警,这恰恰是上天对皇上的偏爱,若是没有崇山人窥得天机,我们又如何能提前得知,现在既然知道了可能会发生的事,只要加以预防,一定能将此事带来的影响消除到最小。
正如陆姑娘所说,危机危机,机遇往往藏在危险之中,这是天灾,朝廷不能再促成人祸,所以必须要皇上您振作起来,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要为了百姓而斗。
这是陆姑娘写给皇上的信,还请皇上先过目。”
贺越一番话说完,皇上的情绪总算得以缓和,她打开信看,果然,信中说的和贺将军说的如实,而且还有不少贺将军不知道的东西,皇上曾经在西山村生活过,知道大祭司的能力,大祭司既然是来自那个部族,他们的能力毋庸置疑。
信中,陆琳琅还简要阐述了自己对于预防天灾的想法,而且猜测北地或许也会有天灾,但不一定是干旱,也可能是洪水,或者地龙翻身,到时还需要根据情况来进行判断。
而且朝廷需要积极应对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确保百姓的粮食安全,增加兵力守护,还要防范鞑靼人等建议。
“朕这是钻了牛角尖,竟然会因为别人一点小小的诋毁而伤神,实在不该,贺将军,你和表姐说得对,当务之急是要让所有官员齐心协力,一同应对好今年可能发生的任何问题。
民心所向,才是一个皇帝的目标,至于那些读书人,他们既然这么大放厥词,想必在治国之策上一定会有更好的想法,今年,朕倒要好好看看他们有几人能想出什么好的法子,若只是夸夸其谈,这种人,日后也不必重用。
贺将军,朕还需要你襄助,这是出城的令牌,你今晚拿着这块令牌去一趟西郊大营……”皇上迅速调整情绪后,开始安排起来。
贺越回京之事,还没什么人知道。
翌日一早,皇上召集百官上朝,官员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沉浸在回京的喜悦中,一个个赶紧穿戴好来到皇城。
“各位爱卿,朕昨日得知了一事,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巫预知到了今年,可能会发生严重的旱灾,朕担心其他地方也可能会发生天灾,你们说说,可有应对之法?”
“皇上,这是从何而来的妖言惑众,一个没名没姓的野人,又怎能占卜出国运,这岂不是有小人私下作祟,忽悠皇上,皇上不可轻信啊。”一个大臣站出来。
“是啊皇上,这实在是危言耸听,那人预言之地在何处,若是真的这般厉害,何不将他请到钦天监做事,既然钦天监都没能观测到不对劲的天象,只能说明那人就是胡乱编造,若是百姓听了这话,造成了恐慌,岂不是更加危险?”
“这件事发生在贺州府崇水县,当地一直有祭司负责每年的祭祀,那一族的人常年生活在深山之中,很少与外人接触,朕和他们的祭司也有过接触,你们这般说,难道连朕都信不过?”
“不是臣等不相信皇上,这件事确实是无稽之谈,而且若是传扬出去,只怕鞑靼人会趁机而入,百姓也会杞人忧天,那朝廷就是做了一件错事。”
“看来各位是不相信了,传钦天监监正上朝。”皇上双眼微眯,看向下面的大臣。
钦天监监正很快被喊来,听到皇上所问之事,他却开始似是而非地回答,既不反对皇上听到的,也不赞同官员们所说的,只说一切皆有可能。
“如果今年夏天真的发生了天灾致使民不聊生,各位又该如何谢罪,你们的谢罪又如何能挽回那些因为你们的固执而死去的百姓?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件事,朕比你们更加了解他们的能力,今日朕要的,是各位爱卿拿出预防天灾的方法,而不是在这里加以否认,而且,朕会继续派人核实,若是各位还是不信,那就站出来,发生后站出来的人担责。”
“皇上,您这是要逼死臣等啊,天灾如何能预防,天灾不是人为,更没有规律可言,我们能做的,只能是在发生天灾后,尽量做到赈灾救人等事,却不敢大言不惭提出对策。”
“难道朕的朝臣们都是一群阿谀奉承、溜须拍马,毫无实干的人?贺将军何在,将大殿团团围住,朕倒要看看你们是不是皆是些酒囊饭袋,若是,正好,春闱在即,朕再另择能人志士。”
皇上说完,甩袖离开,只剩下一群面面相觑的大臣和贺将军带领的士兵们,他们将大殿团团围住,一只苍蝇都飞不出,随后,宫人们拿出了笔墨纸砚和桌凳,请在座的大臣们动笔。
“丞相大人,您看,这该如何?”大臣们见到皇上震怒,大有今日写不出的人,不准离开的架势,也都慌了,看向一旁老神在在的丞相。
“此事皇上已经有了决断,各位难不成真想成为第一个被皇上赶走的臣子?”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看都中午了,贺将军和那些士兵还是一动不动,甚至宫人们还搬来了火盆,贴心地给大殿增温。
“写吧,咱们读了多年圣贤书,曾经也是中过进士的人,难道真的什么都不会?”有人这般说着,其他人叹了口气,都开始思索起来。
一时间,大殿内只剩下毛笔写字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