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初次约会(2)
作者:许酒心   京色欲坠最新章节     
    靳识越唇边叼着烟,微眯着眼瞧她,笑得混不吝:“小师妹找谁呢。”
    连厘转回头,不搭理他。
    混蛋就是混蛋,再好看都没用。
    靳识越却笑得意味不明,“又不认识你男朋友了?”
    “我没有男朋友。”连厘低头捣鼓手机,继续编辑信息。
    靳识越下颔紧绷,眼眸睇她,“准备跟我结婚?”
    正常人从有男朋友过渡到没有男朋友,等同于分手的意思,他倒好,不是男朋友就是老公。
    仿佛这辈子栽她身上,赖着不走了。
    连厘没吭声,因为跟他说话,她字都打错了,还得删除重新打。
    她编辑最后两个字时,头顶的光线忽然被遮挡,落下一片浓重的阴影。
    连厘缓慢抬起头来,入目的是走到跟前的靳识越。
    他单手拎着一捧娇艳怒放的紫玫瑰,举止随意且从容,将花递给她。
    别人都是双手捧花,靳二公子高贵,单手拿着,不像在送花,像在撒花。
    诚然,他有那个资本高贵,生于权势之巅靳家,又控着庞大的军工集团。
    连厘将紫玫瑰抱在怀里,香味顷刻盈满她鼻翼,天冷,幽微的花香凝着一层清霜,淡淡的,不浓郁,很好闻。
    靳识越瞧着女朋友和花,“还生气么。”
    “没生气。”
    连厘眉眼轻弯,指尖拔了下娇嫩的花瓣,抬睫看他,“你不是花粉过敏吗?”
    “我对别人的东西过敏。”
    “……”
    没听说过有这种过敏源,这个病是大少爷专属病吧。
    靳识越薄薄的眼皮轻撩,眼尾蕴着恣意流气,唇勾了一下,“你除外。”
    闻言,连厘仰脸瞄他一眼,没说话。
    靳识越搂着她肩膀,走向停靠在路边的黑色宾利。
    大剧院闭馆,附近空寂无人,不用担心被看见,连厘就没挣扎,任由风流倜傥的大少爷将她推进车里,给她系上安全带。
    连厘以为靳识越送她回酒店,可车子停下,却发现是米其林三星餐厅。
    连厘扭头看他,问:“来吃饭吗?”
    “不是。”
    “那来收购餐厅?”
    靳识越笑了笑。
    连厘认真看着他。
    城市霓虹华丽的光影洒在男人宽阔的肩膀,那双深刻幽深的黑眸含笑,清晰倒映着她的面容。
    不知是他眼里的她吸引她的视线,还是他这个人吸引她的身心。
    靳识越略微挑眼皮,两个字:“约会。”
    不是吃饭,是约会。
    前者解决生理需求,后者丰富情感世界。
    连厘第一次知道。
    同一件事,赋予不同的说辞,原来有那么大差别。
    餐厅被包场,偌大的空间空荡而华丽,身穿燕尾服的钢琴师正在弹奏轻快的圆舞曲。
    靳识越绅士地拉开餐椅,示意连厘坐下,她没拘谨,优雅落座。
    餐厅地理位置优越,落于黄浦江边,落地玻璃窗外是光辉璀璨的高楼大厦和东方明珠,楼宇散发着的幽蓝光在江水中荡着。
    舒缓的钢琴声在空中流淌,餐桌上摆放的新鲜花束凝着水珠,四道精致可口的前菜。
    服务生从架子上取两只水晶高脚杯,熟练地开香槟,色泽明亮的液体沿着杯壁淌至杯底。
    香槟,开胃酒。
    靳识越慢条斯理地用丝帕擦拭手指,掀眼皮瞥她:“以后出门叫我接。”
    就算他没时间,也可以叫身边亲信接她。
    连厘浅尝一口法式前菜,回道:“谁敢要求你做事。”
    靳识越懒懒牵唇,扯开嘴角说:“你是我女朋友,比天王老子还大,可以要求我。”
    他语调漫不经心,夹着两分肃重,似是随口一说,又似是郑重许诺。
    连厘怔了下,看他片刻,收回目光,心神飘忽饮几口香槟。
    整个餐厅只服务一桌客人,所有流程进行得快,服务比往常要精细三倍。
    主厨亲自端着今晚的盛宴走过来,是一位法国人,说得一口流利中文。
    主菜是香草焗蓝龙,搭配青柠调白酱,其余菜同样精致奢华,雪茄形状的鸭肝慕斯、海鲈鱼、香煎和牛、马赛鱼汤胶囊。
    连厘一一品尝,鸭肝慕斯口感顺滑,马赛鱼汤的鲜美咸香加上罗勒的香味,口感层次丰富……
    用餐间,靳识越开了瓶轩尼诗,慢条斯理给连厘倒,她接过,举起酒杯,与他相碰。
    清脆的碰撞声响起刹那,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碰,钢琴声就在此时巧妙停下,餐厅一时只剩下空气流动和磁场能量牵引的音响。
    微不可闻,却真实存在。
    连厘想,即便以后分开,她也不会忘记这一晚、这一刻的眼神交接。
    有的对视无限暧昧,勾得身心滚烫;有的对视格外纯粹,惹得灵魂动荡。
    结束这场味觉、视觉、听觉的盛宴,是一个小时后了。
    连厘吃得有点撑,要走路回去消食。
    靳识越顺着她的意,并步而行。
    餐厅距离酒店不算远,车子交由司机开回去。
    黄浦江的晚风吹拂而来,扬起她的长发,牵起他的衣角,两人身形靠得近,若有似无的暧昧。
    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长,构成一片旖旎风光。
    连厘不时瞄向身侧的男人,换半年前,她是怎么也想不到有一天她会跟他有瓜葛的。
    和靳言庭牵扯,是因为近十年的相处,那跟靳识越呢?
    因为寂寞难耐,因为生理需求吗?
    发现她在看他,靳识越挑眉,声线散漫:“偷瞄什么,又不是不给你看,要看光明正大看。”
    连厘不怕死地说:“这个角度看你比较顺眼。”
    靳识越无所谓笑了下,随后长指轻轻捏她脸,“活腻了啊连厘。”
    叫她光明正大看他,她骨头硬,偏要光明正大骂他。
    路不算远,但连厘天生和运动有仇,她走一会儿就觉得累,走不动路了。
    深夜无人的道路上,连厘站在原地,望着前方的男人说:“我没力气。”
    靳识越看着她,喉咙挤出一声呵责,幽冷道:“你就不能直接说男朋友背我回去?”
    连厘摇摇头,说不要。
    “说一句话能要你命似的。”
    靳识越冷着张帅气的脸庞,弯腰背她走回去。
    男人的背,刚硬笔挺,宽阔温暖,连厘趴在他身上,面颊贴着舒适淡香的衣料,目光眺望远方。
    视野里是沪城最美的江景夜色,霓虹灯闪烁,照亮朝气蓬勃的东方明珠。
    一边是江水潺潺,一边是繁华都市,二者交织成流光溢彩的画卷。
    思起餐厅里靳识越的话,连厘莹润眼珠轻轻转了转,缓慢开口:“你能不能不要经常闹?”
    她问得认真,他亦罕见地认真回答:“经常吗。”
    “也不算经常,就是感觉我们在一起后比较频繁。”
    靳识越没有仔细算过,他在脑海里回忆计算次数时,连厘又道:“你这样会让我觉得,跟我谈恋爱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他问她,谁是她男朋友。
    连厘不喜欢这个问题,这个问题像是在说他们的情侣关系不成立,一切都是她在自作多情。
    虽然他大概率是故意作的,但她猜不透他的心思,分不清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也分不清他生气是因为其他事,还是因为她。
    没有天生适合谈恋爱的两个人,有摩擦是正常的。
    可摩擦不应该涉及根基。
    根基倾倒,再多修复都无法让高楼大厦恢复原状。
    她心里的想法、她亲口同他分享感受,都在意料之外。
    “糟糕听起来像是吃了会令人幸福的糕点。”靳识越手掌扣着她膝弯,话锋一转,嗓音低迷而危险,“行,偷吃独食不告诉我。”
    连厘笑,说你诬陷我。
    须臾,她下巴放到他肩膀,“和我在一起你开心吗?”
    “你想我开心?”靳识越问。
    “想。”
    连厘说,“跟你谈恋爱这段时间,我挺开心的,你呢?你开心吗?”
    平日里不可一世的靳识越忽而哑了音。
    静默片刻,他薄唇轻启,腔调含笑道:“我那么好哄,当然是世上最开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