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舟才扣上盖子，就听身后传来一道含着笑意的声音：“秦总的员工还真是和秦总一样节俭，连剩饭剩菜都要打包带回家。”
    慕舟回头看去，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一行人。
    她一眼看到了站在前面的秦昀川。
    说话的是一个年轻女人，她穿着白色衬衫包臀半身裙的职业装，身材姣好，面容清丽。
    熟悉的长相让慕舟认出来，这正是女主曲霈夕。
    曲霈夕显然没有认出自己的大学同学，继续揶揄的看着秦昀川：
    “秦总有些小气哟。”
    秦昀川和曲霈夕身后都跟着几人，被这么当众调侃，丰阳集团的员工自觉有些丢人。
    好像他们丰阳集团的员工，都是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人一样。
    曲霈夕也知道自己在打丰阳集团的脸，但她就是故意挑衅秦昀川。
    不同于后面那些高层干部，秦昀川脸上倒看不出来什么异色，似乎并未觉得自己员工的行为多么难堪。
    他目光望向慕舟。
    慕舟也未如他想象般那样低头认错，委屈的忍下，而是解释道：
    “秦总并不小气，反而很大方，愿意让我们员工打包饭菜回家。”
    她的声音仔细听有些颤抖，像是很努力才终于说完这段话。
    曲霈夕的目光这才从秦昀川身上移开，朝着慕舟看去。
    她微微皱眉，总觉得对方有些熟悉。
    不过对方的话却让她有些不是很高兴。
    秦昀川还没说话呢，一群丰阳集团的高管也没说什么，她一个小员工倒是跳出来。
    曲霈夕无所谓的笑了下，只瞥了慕舟一眼就看向秦昀川，上挑的眉尾带着明显的恶意：
    “秦总果然会调教员工，当牛马都这么忠心，我甘拜下风。”
    见到秦昀川微微沉下的脸色，曲霈夕成就感十足，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一些。
    而被贬低为牛马的慕舟并未破防，她深吸一口气，不卑不亢的直视着曲霈夕：
    “打工人出来打工不可避免要当牛做马，区别就在于，有的企业愿意给牛马提供一个遮风避雨的住所，还能让牛马吃饱穿暖，而有的企业就只会讽刺创造价值的员工为牛马。”
    丰阳集团出了名的福利好，各项补贴数不胜数，基础的住宿补贴和买房基金更是远远高于业内其他公司，这点人尽皆知。
    此时曲霈夕的脸色已经冷下来。
    她知道这个员工在讽刺自己没有人情味，只会剥削。
    她也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员工敢掺和进领导们的谈话，让自己难堪。
    曲霈夕冷笑一声，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慕舟：
    “你身为牛马的觉悟很高啊。”
    “我只是有自知之明罢了，而且，世人皆牛马，只要有想要的东西并为之奋斗，就不可避免的要当牛做马，只是大家分工不同而已，比如，有的牛马现在就能下班打包晚餐回家，而有的牛马要继续加班工作。”
    慕舟话音刚落，曲霈夕忍不住咬了咬牙。
    她这是讥讽自己也是牛马！
    真是好大的胆子。
    她和自己怎能相提并论？
    而后面站着的那些丰阳集团的高层，听到慕舟的反驳后恨不能当场鼓掌。
    就是啊，出来打工谁不是牛马。
    曲总监不能因为自己家世好就这么侮辱人吧。
    现在这些高层都觉得，刚刚曲霈夕的牛马一说，是把他们这些人也全都骂了，此时自然和慕舟同仇敌忾。
    慕舟看了看手表，对曲霈夕道：
    “我这个牛马要去赶地铁，就不打扰各位，另外，节俭是我们的传统美德，谢谢你刚刚的夸奖。”
    她拎起一旁的饭盒，对秦昀川示意，离开了公司。
    从头到尾没有说话的秦昀川，在慕舟离开后，眉宇染上了一层不易察觉的笑。
    曲霈夕脸上已经维持不住笑，她看着秦昀川，不满的开口：
    “真是个伶牙俐齿的员工，秦总好大度，居然允许员工如此对待合作方。”
    秦昀川扫了她一眼，突然笑了一下：
    “牛马之间，就没必要计较太多了吧。”
    秦昀川顺着慕舟世人皆牛马一说，回击了曲霈夕，让曲霈夕气到脸色差点绷不住。
    秦昀川居然也和那个小员工一样，也在嘲讽她是牛马！
    其实，她今天来是代表lop公司谈合作的，但秦昀川寸步不让，让她此行一点便宜也没占到，所以才会在看到那名员工打包时借机讥讽他小气。
    谁知道那员工能说会道，借题发挥嘲笑到自己身上。
    她捏紧手心。
    秦昀川可不管她心里怎么想，看着食堂的员工也准备下班，想到慕舟刚刚的话，他若有所思的看着曲霈夕。
    曲霈夕被他这样一看，刚刚的火冒三丈和屈辱瞬间消散大半，不等她询问怎么了，秦昀川接下来的话让她气得鼻子差点歪了。
    “曲总监对于员工从公司带走东西一事这么敏感，看来lop公司对员工很苛刻。
    而且，节俭确实是美好品德，曲总监可不要在外企待久了，就把这么好的一个词用来贬低他人。”
    秦昀川说完，顾不上曲霈夕气到变脸的样子，对身边的负责人道：
    “我还有事，你继续负责接待曲总监。”
    说罢就带着助理离开了食堂。
    曲霈夕看着他离开，眼睛里冒火。
    她回忆着刚刚那名员工的样子，冷哼一声。
    别让她知道那到底是谁，不然一定要她好看。
    *
    另一边，慕舟走在去地铁的路上，身后突然传来汽车鸣笛的声音。
    本就在人行横道的她下意识躲了躲，随后才看到那车在她身边的马路停下。
    后车窗缓缓降落，秦昀川那张在夜幕下更显俊朗的脸出现在车里：
    “上车。”
    大概是知道慕舟会拒绝，所以他又道：
    “这里不能久停车，会罚款二百。”
    果然，最怕麻烦别人的慕舟，闻言立刻听话的上车。
    秦昀川看着她动作利索的开车门、上车、关车门，忍不住无奈的扶额。
    自己的魅力比不上罚款的二百块。
    车子很快驶离。
    慕舟贴着车门乖乖坐好，像是小学生一般一动不动，手还放在膝盖。
    顿了片刻，她主动道歉：
    “对不起，秦总，我是不是给公司惹麻烦了。”
    慕舟自然知道他不会生气。
    刚刚在食堂，她本打算解释几句就算了，但看到秦昀川无动于衷没有一点生气的神色，这才放开直接怼了一通。
    她以为秦昀川可能会安慰自己几句，甚至表扬。
    毕竟好感度上升了不少。
    却不想悄悄看过去后才发现，他竟沉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