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群乞丐得了安景钰的应允,神色愈发张狂。他们身着破破烂烂的衣衫,松松垮垮地晃荡在热闹非凡的人群之中,显得与周遭格格不入。
眼瞅着快要迈进沁心园大门时,一个年轻乞丐瞧见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娘子,脸上顿时浮起一抹邪魅的笑意。他竟毫无顾忌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弄起那女子的脸庞。
“你干嘛?干嘛摸我的脸,你这个臭流氓”
女子又惊又恼,小脸涨得通红,高声怒骂起来。她身旁的男子一听这话,瞬间暴跳如雷,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
“你他妈不想活了?敢动我娘子?”
男子怒吼一声,猛地抬起手臂,作势就要朝着那个梗着脖子、一脸挑衅的乞丐打去。周围的百姓们听闻动静,纷纷围拢过来,都等着瞧这场好戏。
“一群乞丐怎么也过来寻热闹?”
“这哪像看热闹的,这是来寻事的吧?”
“沁心园一向热情好客,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吗?”
“难道他们不知沁心园的后台可是永安侯府啊,真是胆子太大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仿佛这里即将上演的纠纷,比万花楼的姑娘们还要有吸引力。
男子的手尚未落到乞丐的脸上,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牢牢握住。安景钰不知何时出现,他微微欠身,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说道:
“这位兄台,此事若真是这位小哥的错,待宴会结束,我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我是国公府的安景钰,还请您给我几分薄面,一定要相信我。”
安景钰刻意压低了声音,唯有那位男子能够听到。男子虽然依旧铁青着脸,但见眼前这位贵公子言辞恳切、态度谦逊,且身份尊贵,自己也不好太过放肆。他冷哼一声,狠狠瞪了那乞丐一眼,拉着小娘子的手,转身挤到人群外围去了。
年轻乞丐斜睨着他们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嚣张之色更甚,眼神里满是得意与不屑。旁边几个乞丐见状,也跟着哄笑起来。
“真是个孬种,改天再去会会那个小娘子,长的真带劲。”
安景钰的小厮安心在一旁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顾及当下场合,又要顾全自家主子的颜面,他早就冲上去拳打脚踢一番了。
安景钰却仿若未闻,依旧面带微笑,彬彬有礼地将这群乞丐往沁心园里面请。行至大门处,一位年纪颇大的乞丐,脸上挂着一抹油滑的笑意,抬手将手搭在新郎冯宽的肩膀上,还煞有介事地捋了捋那撮花白的胡子,声音懒洋洋地说道:
“你就是掌柜子,也是今日的新郎官?我们兄弟几个初到贵宝地,就赶忙过来给你贺喜,祝你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啊!”
“谢谢谢谢,各位!”
冯宽连忙拱手道谢,心中却满是疑惑。
“掌柜子您也看出来了,我们是可是没银子的,但是就是怀着一颗炽热的心,过来讨杯喜酒来喝,您不会赶我们出去吧?京都都是热情好客的人,我想定不会吧!”
其中一个乞丐眼睛偷偷瞄了一眼正在随礼记账的先生,厚着脸皮说道,那副模样,仿佛吃一顿霸王餐才是他们此行的真正目的,也行还有更大的计划,只是时间还未成熟。
冯宽一头雾水,他还是头一次遇见这么一群不知羞耻的乞丐。这一群人哪里像是来贺喜的,瞧这架势,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
安景钰适时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冯宽惶恐的心这才逐渐安定下来。
“冯掌柜子,这群兄弟看着眼生,应该是第一次来我们京都,咱们作为主人一定要好生伺候着。就让他们去后院最上等的房间招待吧?”安景钰不紧不慢地说道。
“对对对,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一定不能薄待了兄弟们。”冯掌柜子心领神会地回应着,实则后院哪有什么上好的房间啊,他心里明白,小公爷这是要在后院悄无声息地收拾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们。
“这位兄弟,里面请!”冯宽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谁知道这群乞丐相互对视了几眼,却迟迟没有动身。
“不用那么麻烦,我们就在这一楼,喝点小酒看看热闹就呗了,不用再去什么上等房间了。”那位白胡子老乞丐眼珠滴溜溜一转,狡黠地说道。
“那怎么能行,我们的一楼马上就要搭成戏台,这里是不留座位的。二三楼都是提前预定好的位置,也不能随意给人家改了不是。只有后院里,我们就怕人多太挤,特意把最好的包间留了出来。平日里都是不接待散客的,都是我们老板永安侯府的少夫人,在里面接待好友的。几位好兄弟,你们先过去吃酒,酒足饭饱之后,就来前厅喝茶,我们今日还请了万花楼的姑娘们,一定让你们玩得尽兴。”冯宽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群乞丐听到永安侯府少夫人时,不但没有丝毫惧怕,反而冷眼对视了一番,看来他们就是受人指使,故意冲着章楠楠而来,存心找茬的。
这时,二楼上的柳佳依瞧明白了安景钰的意图,她连忙端起桌子上的一盘点心,匆匆下楼来。
“冯掌柜,后院里的包间是不是上最高标准?带海参鲍鱼的?”柳佳依故意在那些人身边走过,提高了音量说道。那个在外边调戏女子的年轻乞丐,顺手拿起一块柳佳依盘中的点心,旁若无人地吃了起来。
“是的,不要老是问了,后院是最好的包间,当然是最高标准。”冯掌柜子有些不耐烦地回答道。
白胡子的老乞丐微微一怔,片刻后开口道:“大强,你先去看看,他们那个包间够咱们兄弟坐的吗?”
只见那群乞丐里最高最壮的那个,也就是大强,跟着安心的身后,朝着后院走去。
“你们把我领到这么一间黑乎乎的屋子里干嘛?这是想好好招待客人吗?”
大强一进后院的房间,便扯着嗓子叫嚷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