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丝霞光消退天际,垂竿猛地一沉,一条肥大的花鲤咬上了钩。
优美的“弧线”在湖中漾开,一圈儿一圈儿做着最后的挣扎。
纪知涯眼疾手快地扯起垂竿,在娇人儿激动的神色下把鱼提上水面。
昏暗中鱼儿奋力挣扎。阮初音兴奋地打量起它的长度,估摸着不会少于五斤。明日湖里鱼儿比明月楼里进的那些肥多了,随即兴致勃勃道:“这条足够咱俩吃了,一会儿由我来烤。”
“好。”纪知涯收起垂竿,搂上她的细腰往密林深处飞去。
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泥土气息。一排排参天大树茂盛挺拔,巨大的树冠遮天蔽日地紧挨着,连一颗星星都望不到。
两人在一条小溪边架起了篝火。
“这里居然有螃蟹!”阮初音揉了揉眼,吃惊得瞪大了眼睛。这些溪蟹的个头看起来足有三两重,比一般的河蟹还要大。
纪知涯会心地抓了五只放在火上炙烤,又把花鲤处理干净递了过去。
“附近有野姜和香葱吗?金钱蒲或是紫苏叶也行。”阮初音问道。
半盏茶后,这些食材被整齐地摆放在一块表面颇为光滑的大石头上。
阮初音按照合适的比例一一挑出,让纪知涯把它们凿成糊状均匀地抹在花鲤上,再放到火上炙烤。
很快,一条焦香四溢的“黄金鲤”就烤好了。
纪知涯拿出一柄湛亮的匕首把它切成四块。
蟹肉清甜,鱼肉厚醇,大自然独有的香气缠绕舌尖,每咬上一口都会给味蕾带来无比的欢愉。
纪知涯平日里经常夜宿山野,肚里烤鱼无数,但味道都没有今日手里的这条来得好吃。
同样的食材,同样的佐料在阮初音的手里能够化腐朽为神奇,手艺巧得让他惊艳不已。
美人儿吃得无比满足,娇嫩的唇瓣上覆了一层晶莹剔透的油脂,在篝火的映照下明艳端丽,妩媚动人。
也许是自己的视线太过炙热让娇人儿有所察觉,勾眸凝望的那一瞬释放出的无限风情让他的心脏狠狠沉了一下。
“怎么了?不好吃吗?”阮初音咬下手里最后一口,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
俏皮的舌尖扫过唇瓣,露出一点儿粉色。
纪知涯的心跳正在失去节奏。
“这里还有一点儿。”他猝不及防地挽起那只被吮过的手指放入口中。
温湿的触感惊得阮初音瞬间缩回了手指。
“别。。。这样。”
火热的眼神,充满暗示性的举动令她几乎羞涩到失魂。
“这里。。。也有一点儿。”如纯酿般沉醉的嗓音凑上她耳边,软绵得让人顷间酥了骨头。
下一秒,温湿的触感已经在唇角洇开,一点一点儿舔尽残留在那里的焦香。
怀里的人抖得直往后缩,覆在她后背上的大手堵住了她所有的退路。
倏地,一根玉指趁着吐纳间隙从中间探出抵上那两片薄唇微微截开了两人之间的亲密距离。
“痒。”娇嗔的嗓音响起,躲闪的眼神落在纪知涯眼里却是雨媚云娇,嬿婉如春。
“这样就痒了?那一会儿怎么办?”
阮初音身体一僵,难以置信地抬眸,与一双裹满氤氲的眸子撞了个正着。
气息逼近,怀里揣着的小鹿又开始晕头乱撞起来。
玉指被一寸一寸地吻过。再次对上那双星眸,其中氤氲的水气已经变成了波光万顷的大海。
轻柔的薄唇趁着娇人儿眼神迷离之际沿着一路吻过她的眉梢、眉眼、琼鼻,终覆上她的红唇,深情探入。
两人的心湖渐渐荡漾开来。情到浓时,炙热的掌心落在她腰间,轻轻捻下那条娇红的绸带。
如凝脂般的玉体在火光中横陈轻颤,沉鱼落雁的姝色羞涩地轻咬着下唇。十根手指忘情地在飘逸的灰发间肆意穿梭,慌乱中再次扯下一缕发丝。
微痛的触感让纪知涯停下了动作,抬眸半带轻笑道:“夫人有点儿调皮呢。”话音落下,大手缓缓而下撩拨开来。
身下的人香汗淋漓,每一次呼吸宛若拍岸的潮水,让她耗尽力气。
“纪。。。知。。。涯。”
“为夫在。”
“有没有。。。人。。。说你。。。是个混蛋?”阮初音逼迫自己一字一字清晰吐出。
灼热的气氛明显凝固了一瞬。纪知涯垂眸看着她,眼里的情绪深不见底。
指尖轻柔地重新跃上她的朱唇,慢慢按下“嘘”了一声。
“以前不曾,现在有了。”
不羁的音色让她含羞地偏过了头。狭长的星眸微微翘起眼角,好心地为她摆正角度。
天上的明月冲出了云团,掌中的明月细腻入骨。
夜幕下,每一次沉醉都会引得身下的人慌乱挣脱。
腰间的大掌不断地用它最烫的温度将人深锁。
夜,还长。诸色皆空,一破再破又有何妨?
翌日,当第一缕阳光透过树梢照在美人脸上,阮初音就知道自己离“死”不远了。
起身无语地瞪着一旁正在烤鱼的“罪魁祸首”,恨不得举起两只螃蟹狠狠砸过去。
本以为纪知涯是几位夫君中最纯情的,结果却是最会撩的一个。
回想起昨夜的疯狂,芙面蓦地又飞上两朵红云。
“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去取火莲子?”纪知涯转过身子如沐春风地问道。
“申时吧。今日八大书院有一场斗文大会,我答应了朋友会去助威。届时我们渡口会和。”阮初音在脑中飞快地计算着时间,估摸着这个时辰只晚不早。
“什么朋友?我可以去吗?”纪知涯突然来了兴趣,想一起去看看。
“别。。。了吧。”阮初音瞬间心又沉下去了。一夜未归,得先回酒楼看看。
“那谁陪你去斗文大会?”纪知涯的眼神倏地变得似笑非笑起来,好像一定要她说出一个名字来才肯罢休。
“我朋友,女的。”阮初音直接把三朵金花搬了出来。她觉得自己还真应该找她们三个一起去才能太平。
“好。我先送你回酒楼。”
“不用,送到渡口就行。陈沉在那儿等着。”
纪知涯愣了一瞬,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是谁,心里不再纠结,待吃完烤鱼便把人送了回去。
陈沉在渡口等了一夜,消息早已传回太子府邸。
江问舟温润的眉眼深邃沉静地望着手里的蔷薇,笑着将指腹扎进一根尖刺中。
那一滴淌落虎口的血珠比他手里的娇花还要艳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