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她们之间发生什么，但白璃师姐是个极懂分寸的人，她知道对什么人该有怎么样的距离，她在顾虑什么。”江见眠思索着说。
    白璃就是太懂分寸，迟迟不敢跨越那一步。
    她好像在顾忌和害怕什么。
    怕自己爱上白琳，这不是迟早的事，长相厮守就是喜欢一词的升华药，她或许早就对白琳依依不舍了。
    江见眠有些懊恼，早知道不让她喝酒了，但似乎也躲不过，只看今晚白琳能不能说点什么，让白璃清醒一下。
    “还是顺其自然吧。”
    林青时眼眸微垂，好似在思索什么，江见眠起了困意的时候，她握住她的手，朝客栈走去。
    “我们也回去吧。”
    “好。”
    睡之前，江见眠又缠着林青时，攀在她身上，像失去了平衡力，要抓住她，更像抓住一块赖以生存的浮木。
    “阿眠。”
    “嗯？”
    “睡觉。”林青时带了一点无奈。
    江见眠勾着唇，她笑着说：“你怕我吃了你不成。”
    “不怕，但你困了。”
    林青时侧身去看她，江见眠的手还在她身后腰窝支着，一侧身，手就如同揽住了她。
    也确实一把就能捞过，她的身子是和本人不一样的软，若柳枝一样，在她手里沉浮。
    她若是浮木，那么她便是江海。
    任凭风浪起，她都会将她稳妥安置在她这片江海之上。
    江见眠小小打了个哈欠，眼角湿润了些，她问：“今日不修行了？”
    林青时完整起来，就会有种纯情和欲望相交杂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人心痒，更欲罢不能。
    她就像悬崖峭壁上的一朵雪莲，独一朵孤立于世，既让人想得到，又让人可望不可得。
    “你想吗？”她反问间，回身也抱住了她，距离拉近，温度上升了些，但达不到一定的高度。
    “我感觉苏音给的那个酒好有效，今晨起来，我便觉得有使不完的灵力似的。”
    江见眠更靠近了些，只需一个想法，她就能亲吻上她。
    不如说，她好像就在那里，时刻等待她的主动和亲吻。
    林青时察觉了她的想法，江见眠在她面前没有伪装，没有刻意掩藏自己的心思。
    她满脸写着，想吻她。
    她便主动送上去。
    她们之间没有了一切阻挠，谁主动都会得到热烈的回应。
    被吻上嘴角，江见眠鼻息间像含着一股清香，“我要是赶不上和你一起飞升怎么办？”
    林青时眼眸短促的暗了一下，抬眼看她后又恢复了清明。
    她低声说：“飞升并没有那么容易。”
    江见眠察觉她言语里淡淡的低落，她抚摸她的脸，同样是不符合她冷淡气质的温软。
    在手心真实又恍惚的触感。
    江见眠压了压唇角，“并非修为到了就可以飞升是么？”
    那么，天底下很多人都可以飞升了。
    “我不知，每个人的仙缘并不同。”
    林青时忽然又提到：“你想轮回么？”
    江见眠摇头，“不想。”
    轮回无尽，苦难便不止一次，但不经苦难怎么成为人上人，没有人天生就站在塔尖。
    “为什么这么问？”
    江见眠蹙了眉，被林青时指腹抚平。
    “阿眠，我不是第一次飞升了。”她说。
    江见眠心里微微陷下去一点，像空出一块缝隙。
    不是第一次飞升，她知道，她飞升过很多次，但在这里她没有之前因为顾予珩失败的记忆。
    早在五十年前林青时就该飞升了，失败是因为她么，但林青时这有些绵长牵引的语气让她摸不准。
    “你为什么会飞升失败？”她直接问。
    林青时想了想，微微犹豫后，她决定说实话，“一是因为入魔，二是因为我这次飞升，是会成为上神的。”
    江见眠小小的张了嘴，有些惊讶，“你怎么会知道自己会成为上神。”
    她以为她啥都不记得呢。
    “不知道，我有一点关于历劫的记忆，我知道自己曾经飞升成为清若上仙，而从上仙飞升上神并不简单，所以我会失败。”
    江见眠忽然觉得，自己从高台跌落了，她还以为她是她的救世主。
    但看起来，即便没有她，她也会在飞升的劫难里找到属于自己的道。
    想起之前的疑问，她险些忘了，“你修了什么道？”
    林青时唇角微平了些，声音如常的清冷，“先修魔，而后修仙。”
    魔和仙的转换，要很强的意志力，更要有一颗敢于舍弃一切的心。
    先爬上一座高山，再跌入谷底，爬上另一座高峰，是这个意思么。
    关键在于两座高峰之间有不可跨越的鸿沟。
    “可以不这样么？”江见眠觉得太难了。
    林青时摇头，表示不可以，她又绷了唇角，“不相信我么？”
    江见眠捏着她的衣衫，“不是不相信，是…难受。”说不出来的难受。
    还有一种无名的念头，她觉得林青时会离开她。
    一个能把心魔完整分割开来，又清醒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的人，理智得让她害怕。
    她想林青还是那么让人可望不可即。
    “为什么难受？”林青时握着她的手，最后落在她心口。
    因为她看见了江见眠退缩了一下。
    黑眸沉了一下，微微破裂，她觉得林青时眼眸在叹气，她便问：“你飞升以后不会不要我了吧？”
    江见眠不是不在意白璃说的，她要是飞升了，那么人间就她一个人了。
    “怎么会，我不会不要你，但我想试试，能不能一起飞升，所以，我才会要你，那么急切。”她吞吐着话语，说一句耳尖便红一分。
    江见眠去看她耳朵，然后用视线描绘她的轮廓，在窗沿流泻的月色里，她美得恍惚。
    所以才会让她产生她会离开的想法。
    林青时说了，她飞升了也要把她带去仙界的。
    “那我摆烂可以吗？就是当一条咸鱼。”江见眠说着。
    林青时笑了一下，很浅，昙花一现的美，她说：“在我这里你可以，但你不是咸鱼。”
    “不是咸鱼，那是什么？”
    “是爱吃青梅的狐狸。”她想着说出口的，但目光有些揶揄。
    江见眠觉得心里有条叫做甜蜜的小河铺陈开来，“天上也有青梅吗？”
    林青时想了想，她恍惚好像有点印象，但她只记得一星半点，知道自己来渡劫，知道紫云，知道自己曾是个上仙。
    居住的地方叫做清林阁。
    “有一棵青梅树。”林青时道。
    江见眠想想，脑子里勾勒出凌云宗她寝屋青梅树的模样，到底应当是大差不差的。
    “那还挺不错的，”江见眠忽然就控制不住嘴角了，“你居然是上神诶。”
    “我喜欢的人是神仙，神仙会喜欢一只狐狸。”
    林青时眼眸微弯，同样很淡，她看着江见眠的笑容，不自觉也扩大了弧度。
    “来一次吧。”江见眠想，这修炼还是必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