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运动服女人等人已经历经了三波数量庞大且拥挤的顾客潮。
客潮过后，巨人的数量陡然减少，只剩下稀稀寥寥的几个缓慢移动。
他们总算腾出喘息的机会派出几个人去收遗落在线路上的铜币了。
大量的铜币被倾倒入透明立牌的大嘴中，立牌上的数字疯了一样地飞速跳跃。
183。
寸头男激动地大喊了一声：“我们的营业额已经达到一百八十三童话币了！”
七天，一千童话币。
平均分配到每天，也只是说143枚就能达成指标。
众人顿时面露喜色。
运动服女人忍住激动道：“还有最后几个巨人，不要大意。”
黄毛美滋滋：“等这几个巨人的铜币一结算，我们今天说不定能破两百。”
……
运动服女人收完最后几个巨人的铜币，丢入透明立牌，立牌上的营业额欢快地跳跃着，最后竟然突破了两百。
203。
与此同时。
砰——
门口的大门已然被重新关上了。
“门关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天不会再来客人了？”拎包大妈问。
运动服女人依旧谨慎：“不确定，大家先不要离开水果货柜，我去问问薇薇安，试试能不能打听出情况。”
她来到收银台附近，就看见宋楚曲着条长腿坐在收银台上，他手里拿着一个安拉脑袋形状的大闹钟，正垂着眸用玉白的手指摆弄着。
一旁，薇薇安的眼神几乎能把他生吞活剥了。
运动服女人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靠近了这个把薇薇安的仇恨值拉得稳稳的青年。
“……你又怎么招惹到她了。”她忍不住问道。
明明所有的玩家都对游戏里的怪物唯恐避之不及，怎么会有人……怎么能招惹麻烦。
漂亮的手指抚过金粉色的桃心指针，青年轻轻抬头看着她，浅淡的琥珀眸光乍然看上去竟有几分无辜的神色。
运动服女人心道：无辜个鬼！一定是错觉！
“我问她有没有凳子，她翻我白眼，我问她脑袋能不能借我当凳子踩一下，她就变成这样了。”宋楚修长的手指握着闹钟边缘，收回目光随意道。
运动服女人听得肝都颤了一下。
“所以……你把她的头……当凳子、当凳子……踩了？”她嘴唇蠕动了几下，艰难地挤出最后两个字。
“没有。我请求过她，她不想帮忙，我总不能违背她的意愿。”宋楚抬了下眼皮，一副“有礼貌的是我，没礼貌的是她”的极好教养。
运动服女人：“……”
突然感觉有些如芒在背了。
她僵硬扭头。
果不其然，薇薇安的头顶已经要气到冒烟了。
而她因为距离宋楚太近，被薇薇安狠狠地剜了一眼，对着脖子做了个咔嚓的抹脖子手势。
好像被捎带手恨上了呢。
运动服女人不着痕迹地后退两步，与宋楚保持友好距离。
令薇薇安感到友好的距离。
宋楚把手里那个粉毛脑袋的闹钟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
他还试图去掰那两个快翘上天的粉色双马尾塑料闹钟壳，后面薇薇安平地一声雷蹦出几个字“坏了赔”。
宋楚手上的动作十分见效地就停了下来。
薇薇安以为他忌惮了，嘴边的讥笑尚未成型，没想到某人下一秒就问出了声：“多少钱？”
随时准备吐钱的水晶球：「包起来，全都给我宝贝包起来^^」。
运动服女人：“……”
薇薇安嘴边的笑容消失了。
讨厌的神眷者。
桃心指针已经快走到11点钟的位置了。
宋楚的确没踩薇薇安的脑袋，但踩了她的收银台。
宋楚去摘挂在墙上的闹钟时，这个女人被恶毒后妈附体，试图把宋楚推下去。
神明在上，水晶球作证。
宋公主只是“不小心”踩了她的手掌。
而她恰好有点骨质疏松，于是几根手指不幸发出了咯吱碎裂声。
水晶球还作证，心底善良的宋公主很快地抬起了脚换了薇薇安的另一只手来踩。
嗯，不幸，同样的骨质疏松。
但他的宝贝善良得像个公主，甚至主动提出请薇薇安啃墙皮来补钙。
多么质朴的食疗手段。
多么有营养的墙皮。
她凭什么拿眼珠子瞪他的宝贝？
现在，薇薇安正臭着一张惨白的脸，冷硬地挤出两个字：“不卖！”
水晶球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在卫衣兜里去蹭宋楚温热的腰腹。
宋楚垂着眼将指尖泛凉的手指探入口袋。
水晶球散发着热量凑上去暖暖他的手指：「你想要么？我们打包带走。」
搭在水晶球上的手指点了两下。
水晶球回道：「不是道具。」
好看的手指又点了两下。
显然是不要的意思。
宋楚盯着粉毛大脑袋上的指针，桃心指针正以一种肉眼难以注意到的速度缓慢转动。
再有一小格距离它就指向了12点钟的位置了。
三分钟后，桃心指针终于颤动了一下，搁置在了十二点钟的位置。
刹那间。
断电一样，整个超市里的各种小彩灯和灯光立牌都熄灭了。
超市里漆黑无光，薇薇安幽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恭喜各位实习售货员成功完成了第一天的工作。”
宋楚和运动服女人距离薇薇安最近，甚至能够看到薇薇安帽子上的英文字母在黑暗中散发着荧光。
运动服女人在黑暗到来的一刻瞬间提高了警惕，右手摸向了袖管中的细刃。
薇薇安没管她的小动作，像个没有感情的npc，一板一眼的声音继续响起：“……今夜好眠，第二天的工作等待着你们，记得在梦里练习微笑，店长让我时时监督你们的工作态度，第二天我定购的针线就会到，如果见到客人没有微笑，我会帮你们的。”
躲在货柜后的众人齐齐发抖。
宋楚坐在柜台上，不知道从哪凭空掏出一个手电筒来。
手电筒冷白的光线照在薇薇安的脸上。
惨白的光，惨白的脸，腥红的嘴。
照得薇薇安比女鬼都吓人。
宋楚看着那张女鬼脸不仅面不改色还在质问：“怎么睡，躺地板上吗？”
薇薇安漆黑的眼珠直视着手电筒发出的强光，眼皮都不眨一下，没有任何的不适。
“自便。”她血一样红的嘴巴说道。
宋楚：“哦，那我睡收银台上就行。”
薇薇安：“……”
刹那间，运动服女人仿佛清晰地从她眼中读懂一句话。
“你怎么不去睡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