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行武忍不住侧身,忍住了情绪。
“该收网了。”
他们之前小心再小心,他们之前有顾忌,怕那个孩子,在那些人的手上,怕他们伤害孩子。
可是现在……
他们看到姜微面貌的那一刻,没有了任何的怀疑和疑惑。
姜行武在司途生的嘴里,知道了姜微的过往,更是恨不得直接去宰了那群人。
时至今日,十八年了!
为此,思恩失去了生命,为此,慕敛典痛苦自责了十八年。
可是都不及,这个无辜的孩子,苦苦挣扎了十八年。
她本该是姜家的公主,本该享受着最好的一切。
“是,终于要收网了。”
那儒雅的男人,眼睛里闪过憎恨的目光。
他侧着身,害怕自己的仇恨,吓到那个姑娘。
姜微挑了挑眉,“不然,我们还是先说说手术方案吧。”
她的身世。
以前她不在意,她早就过了要找父母的年纪,她能养活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那些人都没有出现。
可是现在看来,他们有自己的苦衷,至于什么苦衷。
她想,如果她是,他们以后一定会说给自己听。
“好,说方案。”慕敛典一双眼睛,一直都是温和地看着女儿。
他和思恩的女儿,他们的亲生女儿。
姜微拿过手术方案,还有病例报告,以及她的病情推断。
慕敛典,中医圣手,慕家这么多年来,虽然落败,却屹立不倒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在。
“我先诊脉,然后我们在一起讨论,可以吗?”
没有自己检查过,现在看手术方案,都带着怀疑和质疑。
慕敛典的声音很温和,完全无视了所有人,一双包容的眼睛,只能看到一个人。
姜微抬起头来,和他对视,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
仅仅只是一个简单的对视,慕敛典却好像一个得到糖的孩子。
让姜行武有些吃味,暗自冷哼,他外甥女还和他说话了呢。
你就是一个对视,没什么呀!
“微微,你主刀。”
“我做二刀,负责所有针灸部分。”
“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更大胆一些。”慕敛典看着手术方案,赞叹的点了点头,不愧是他慕家的女儿,小小年纪,医术惊人。
唐市大地震的时候,他也去了,不过他负责不同的部分。
没想到,他和自己的女儿,曾经离得那么近。
姜微挑了挑眉,“大胆?”
她倒是有些意外了,怎么看慕敛典都不是一个大胆的人,从他一丝不苟的穿着,从循规蹈矩的药箱,从他说话不出任何差池的风格。
大胆!
倒是和他有很大的反差。
“我看了你们之前的方案,是准备两场手术的,可是老爷子的身体,恐怕不足以支撑两场手术。”
“老爷子的年纪大了,每一场手术,对于他来说,都是伤筋动骨。”
“虽然我知道你,掌握了小切口手术,但是有些病灶,不是小切口就能完成的,对不对?”
慕敛典一双温和的眼睛,就没有看过温卿言,全部的心神,都在自家女儿身上。
姜微思索了片刻,“您的意思呢?”
“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我可以一起控制,从中医的角度来说,从你布置的穴位图来说,我没有任何问题。”
“你师兄的手术怎么样?足以支撑开刀吗?”
温卿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是一个透明人吗?
用不用无视得这么彻底啊?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自己,直接问小师妹是什么意思?
姜微抬起头来,看向了温卿言。
温卿言皱了皱眉,“这部分交给我。”
“但是……”
“这部分小切口的部分,还是需要你。”
慕敛典这才将目光看向了温卿言,倒是没想到,这个小子还是不错的,没有大包大揽,知道自己的不足。
医术啊!
失之毫厘差之千里,不是成英雄主义的事。
“可以。”
姜微点了点头,然后闭上了眼睛。
屋子里很静,司途生一直坐在能看到姜微的位置,温卿言仔细思索着自己的部分,慕敛典施针这么多年,那些穴位早就已经了然于胸,他一双眼睛,就这么看着姜微。
在姜微看不到的地方,他的目光里,充满了慈爱。
其实微微有的地方像思恩,耳朵。
夜深人静,思恩已经离开了十三年了,可是她的样子,他不曾忘却。
午夜梦回,他最期待的事,就是她能走进自己的梦,和自己说说话。
姜微闭着眼睛,从手术开始,进行一切的推理,在这场思考的手术中,她需要提前发现突发事件,然后提前布置好解决办法。
老爷子的年纪大了,不足以支撑二次开刀了。
时间,好像定格。
良久,姜微才睁开眼睛,将可能出现的问题,都写在了纸上。
然后进行细化,分析,主刀的三个人,就在姜家的一个小屋子里,进行着手术方案。
“手术地点在哪里?”
看着手里整理好的手术方案,姜微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姜家的仪器很完备,但是手术环境很重要,尤其是老人的身体不好,没有什么抗体,需要进行的手术,必须要特别注意,最好能做到无菌的状态。
这个时候,姜行武开口了,“京都军区医院。”
他已经和上面联系好了,老人的身体,姜家是做不了主的,必须由上面的命令,才能对老人进行手术。
“时间越快越好。”姜微看了看姜行武。
“已经安排好了,就在明天,今天你们都在家里休息吧。”
主刀医生,需要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手术时间是八个小时,中间他们没有休息的可能性。
“微微,我能和你聊聊吗?”慕敛典却看着她,一双眼睛带着几分乞求。
姜微看了看司途生,然后才轻轻的点了点头。
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除了慕敛典外,还有一个人,也留了下来。
姜行武。
司途生被姜微撵出去休息了,他去东北军区的时候,就没有休息,又陪自己回到京都,一路上的劳累,没有怎么合眼,再好的身体,也禁不住这么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