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天色将晚，寒风猎猎，一点点的雪花飘落，为密林点上一副银色的雪衣。
“阿……嚏！这鬼天气，好冷……”
黑漆漆的密林深处，一团火光格外的明亮显眼，清雨坐在篝火旁，边抽着鼻子便烤着火取暖。
“谁让你非要这么快给他开启试炼的？”
在他身旁，叶纯瑜柔荑轻伸，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
她的手上正拿着一根长长的木签，签子上挂着一些蔬菜和肉食，篝火旁还放着一些烤好的食物，显然正在烧烤做饭:“还连累着我在这荒郊野岭的挨冻！”
“没办法嘛……”清雨干笑两声，同时向着那些烧烤摸去，“衍生醒来了，肯定得墨迹半天，这要是再回去做饭，黄花菜都凉了。”
“再说嘛，你看这月色，多美啊。”
啪！
“爪子，拿开！想吃自己烤去！”
叶纯瑜面无表情，“啪”的一声拍掉了清雨伸来的“狗爪子”。
“媳妇，我饿……我还冷……”清雨可怜巴巴地叫道，在叶纯瑜柔软丰腴的身子上蹭来蹭去。
“呃……大哥，这还有人呢……”
眼看着清雨都快压在叶纯瑜身上了，篝火另一侧，一个全身包裹在黑袍下的男子突然无奈地出声道。
听其声音，要是林衍生在这，立马就能认出，这黑袍人，赫然便是当初带他进入灵珠密室的那人！
“还不起来！”
听到这人出声，叶纯瑜雪颜上顿时渲染起一片红霞，两条长腿一蹬，便将清雨从她的身上踢开。
“唉……你你你……我说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啊！？我就不该留你！”
“饭”没吃到嘴，清雨立马不干了，两眼一瞪，恶狠狠地看向那位黑袍人。
“……”
黑袍人被这么看着，也不敢多说，低着脑袋，将头埋进手里的烤鸡里，大口吃着，不过在咀嚼声中，依旧有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出:“我不是给你送消息嘛……你们继续……我什么都不知道……”
可清雨哪有心情继续，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坐在那里不说话。
“不过……衍生这次试炼的时间，确实有些太久了吧？”
过了一会儿，面色重归白皙的叶纯瑜突然轻声询问，“就算灵珠里面的时间流速和我们这里不一样也有点久了。”
说着，她用手指了指篝火旁一道蜷缩着的身影，观其面容，正是先前被带入九皇镇渊塔的林衍生！
只不过比起在塔内被打的濒临死亡的林衍生，这个林衍生的身上却是毫无伤痕，甚至所穿衣物都没有破损，只是身体时不时地抽搐两下。
他的面孔上有着一丝丝的扭曲，仿佛在经受着极大的痛苦，蜷缩着的身体也动不动就蠕动几下，在篝火旁滚来滚去。
“确实有点久了……不过看他‘本体’的样子，说明在里面拼斗的很厉害嘛！”
黑袍人看了看林衍生的状态，不禁赞叹道:“这份心智和定力，相当不错了。”
说着，他扭头看向清雨:“我就说把灵珠给他不亏吧？”
“是不错，可是就是再拼，一般也不会真的让自己‘死’在里面的！都会自己退出，他没这么死心眼吧……等等！”
叶纯瑜盯着林衍生的眼神疑惑中带着心疼，突然，她眼神古怪地回头看向清雨:“你不会没告诉他这只是精神体试炼吧？”
“噗！咳咳！不会吧……”
听到叶纯瑜这么问，那黑袍人差点没把嘴里吃的东西喷出来，同样眼神诡异地盯着清雨。
“啊？”
在两人的注视下，清雨却是一脸无辜加茫然:“我觉得他应该发觉了吧？”
“发觉个球！”叶纯瑜没好气的说道:“这么说，就是真没告诉？！”
“好像……没有吧……”
清雨眼神更加无辜了:“似乎忘了……真的是忘了！”
“忘了？”叶纯瑜气笑了，直接跳起来赏了清雨一个爆栗:“吃饭你怎么不忘呢？”
“真的……喂，兄弟这么多年，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还不帮我说说话！”清雨对着黑袍人使了个眼色。
“兄弟这么多年……我也确实不能昧着良心说话啊。”
黑袍人笑了笑，他和清雨认识这么多年，清雨的“为人”他当然太清楚了……
忘了？这种事都能忘？打死他也不信！
“唔……”
倒在地上的林衍生突然一个转身，发出了几声痛苦的呻吟。
“要醒了？”
清雨眉头一挑，站起身来，推搡着黑袍人:“走了，人醒了，你该撤了。”
“哦……”
被直接赶走，黑袍人也有些无奈，但没办法，不情不愿的从地上挪起来，同时顺过两只已经烤好的鸡翅膀。
“行了，还吃上瘾了是吧？那边，爬！”
清雨笑骂一声，推揉着把黑袍人给弄进了密林中。
“唔……唔呃。”
也就在这时，地上的林衍生缓缓睁开了双眼，无神的视线自然而然被眼前明亮的篝火所吸引。
怎么回事……我，这是在哪里？
眼神迷离地盯着篝火半晌，林衍生的眼瞳这才恢复了几分焦距，残余在脑海的记忆让他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心口。
完好无损。
这里是死后的世界吗？还是……活着……
模模糊糊的想到这里，刚刚的动作似乎也消耗了他所有的力气，林衍生只感觉自己全身都不听使唤了，无力的躺在地上。
“消耗太大而已，不用怕的。”
迷茫之际，两只手掌突然一前一后搭在了他的前胸后背，明黄色的元气开始源源不断地涌入体内。
而随着元气的涌入，林衍生的身体像受到了滋润一般重焕生机，丝丝缕缕的气力在他的四肢百骸凝聚，总算让他获取了一些身体的控制权。
而且这个声音……
“师……娘？”
意识和体力在元气暖流的润养下迅速恢复，林衍生慢慢的抬起了头，直直地看向面前那张雍容美丽的脸颊。
“嗯，是我，好孩子，你先躺一会儿，好好休息下。”
看着虚弱成这个样子的林衍生，叶纯瑜眼泛心疼之色，柔声说道。
……
“我让你办的事，咋样了。”
密林深处，彻底不见火光之地，清雨连扯带拽的将黑袍人拉到这里，语气严肃地问道。
“嗯，放心吧，消息我已经传出去了！”
谈起了正事，黑袍人也正了正语气，点头答道。
“这就好，他们大概要多久才来？”
“不好说，快的话……一个多月，慢的话两三个月吧，定位也需要时间的。”
“一个多月到两三个月……”清雨捏了捏手指，默默计算了一下，“那也差不多时间了，我们可以开始准备了。”
“哦？不打算在这混日子了？”
黑袍人看着清雨的样子，语气兴奋地道。
“嗯，毕竟‘那位’把我派到这里来，总是需要干点实事的。”清雨轻笑一声:“希望一切顺利吧。”
笑音落下，清雨身形骤散，唯余一阵轻笑之声在林中回荡。
“是啊，忍了这么久……也确实该回去了！”黑袍人看着清雨消失的地方，亦是低喃，眼神亢奋。
…………
“师娘，我刚刚经历的那些……到底是什么啊？”
篝火处，恢复了几分体力的林衍生边吃着烧烤，边在自己全身上下摸索着。
很奇怪，他刚刚在那九皇镇渊塔中打的那么惨烈，可自己浑身上下竟然一道伤口也没有，更别说那将他贯穿的一剑了。
这让他感觉很奇怪，他很确信自己刚刚不是在做梦，那种彻骨的痛楚，可不是能凭空想象出来的。
“那灵珠空间，到底是什么？”他看向叶纯瑜。
“灵珠啊……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叶纯瑜无奈笑道:“不过我大概知道，那是一个可以用来磨砺人的场所，据说里面可以模拟出作战的灵傀，让人进去不断历练。”
“而为了防止你们受伤，你们进去的，都是精神体，就是死了也不会对本体产生什么伤害，不过痛感倒是会很真实。”
“不过这方面，你应该也体会到了吧？”叶纯瑜笑问道。
精神体……
林衍生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难怪自己身上一点伤势都没有，不过那灵珠模拟出来的战斗还真是真实，最后那一瞬间，自己还真有一种濒死的感觉！
但仔细想想，自己进去之后，确实有种不真实的轻浮感，只是当时没在意罢了。
不过吧……
“师娘，你们应该早跟我说的嘛……”林衍生有些幽怨地看向叶纯瑜:“早和我说，我哪用遭这些罪啊。”
叶纯瑜刚欲说话，一道声音抢先一步响起:“就是要让你知道，疼是什么感觉！”
清雨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篝火旁，练带笑意:“你毕竟缺少磨炼，日后进了雷霄武府，真刀真枪和别人干起来，难免吃亏，有了今日的经历，以后应该不会一见血就战意全无！”
“不过你这两场打的，还算靠谱。”清雨破天荒的对林衍生竖起了个大拇指，虽然这根拇指里面估计安慰成分居多……
清雨知道，有些武者，和别人比武时，遇见那些不如自己的，倒是龙精虎猛的，但遇上那些比自己强的人，直接就怂了，甚至面对一些看起来就凶残狰狞的妖兽，更是直接双腿发软，难以生出抗争之心。
清雨所说的这种人，心志不坚，就算天赋尚可，但日后却难有成就，但林衍生显然不是，两场战斗，皆是发挥出了该有的血性以及实力，虽然这也是因为他生生逼出来的，但也相当不易了。
“两场？”林衍生翻了翻白眼:“合着您看得到我看的样子？”
“虽然差不多可以感应吧……不过这次我真没看。”清雨摸摸他的脑袋，摇了摇修长的手指。
“灵珠的试炼，会根据试炼者的实力来调整，你每次进入，面对的对手，都会是和你同级的三人，不过你上次没打，所以这次才要打两轮。”
“打输了自然不用说，要是打赢了，你就能获得一定量的元气奖赏，不过也会接着面临更为强大的对手。”
“哦，你的元气应该也长进了一些吧？”
清雨促狭一笑，“你应该也发觉了一些吧。”
林衍生默默点头，最后那个淬血境灵傀的出现，可真差点没把他吓尿了。
不过照清雨的说法，就是打赢了那个淬血境的灵傀，后面还会有更强大的？
这打个毛球！
“别这么惊讶，你要知道，越级战斗，对一些天才来说，不过是基操而已。”
清雨看着林衍生的脸色，便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说道:“你以后也要做到这样的。”
“不过，打完了这次，你对你自身的弱项……有没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