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山阁的院子走进那门的感觉,给纸镜一种像是魂系列游戏“穿过雾门”那样的异样感觉。
肉眼所见是什么也没有的,见灵之眼之中也只能看到刚才在月山阁大院里头看到的那混杂在一起的古怪灵力。
可走进去的时候却不由得放缓脚步,有那么一瞬间,纸镜觉得自己似乎是行走在海底,被周围无垠的海水包围,被面前的海水阻碍。
成功地过来了之后……又什么都没有发生。
面前是一处不算特别大的房间,有三张桌子若干椅子,入手两旁柱子着装点扭成长条的蟠虺纹,环绕着三道复杂的綯纹。天花板以多样而大气的卷云纹重复翻腾,用以红色为主的色调勾勒出中心一个巨大的金红色太阳。地上没有铺制地毯,只有如玻璃般光滑明亮的大理石地板。空气中还有淡淡香薰的气味,并不明显。
不过……纸镜只来得及欣赏这么一下,很快她的视线就被其他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喂,林云。”她说道。
“嗯?怎么了?”林云回道。
“我如果直接说不对劲之类的,会显得我的台词很俗套吗?”
肉眼一眼就能看全场上的所有人,男人女人们均穿着合适的正装,看上去聊着优雅和谐的话语。
这没什么,表面上的和内心的人本来就有很大的差别,纸镜在获得了见灵之眼经历了一些污染之后,也是相当理解这一点。
人都有缺点,人也都有私欲,但只要还克制得在一个范围之内,那个人的表面也不会扭曲。
可眼前是什么情况呢?
每一个人都带着如此标准的和善面容,却都有着远超出普通人的恶意——或者纸镜都没在普通人身上见过的扭曲情感。
灵体……大部分是人,一小部分上是非人。
可非人的恶意不一定比人大,非人的灵力强度不一定有人高。
不论参差不齐的灵力,只说平均,他们灵力的平均值也都很高。
就纸镜评估,至少这个平均值已经赶得上之前在莱泽诺尔帝国帝都上那群救火的法师了。
面前不同程度的灵力和恶意情绪集合在一起,让纸镜多少还是有些不适应。
“这是个陷阱——倒不如说,根本是个魔窟,我们一开始就知道了。”林云不知道是看没看出来,他反正倒是挺淡定的,“顺带,现在只剩下我们两个,剩下的其他人已经不见了。”
“我发现了,想着你不说我就准备说来着。”纸镜摁了两下手机,“手机信息发了,还有信号。不过在信息巨头的前面我们可不能用这个和她们作常态沟通,话说……”她看着林云毫无波动的情绪,“你不担心其他人吗?”
“乐时琴有些担心,其它两位轮不到我担心。她们两个已经在两年的时间里面完成了许许多多的任务,她们现在是比我还要有经验的老手。”
林云脸上没有挂着一如既往的微笑。
“但我担心那个罗思特。他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纸老师,你刚才也看出来了什么,对吧?”
“你的担忧是对的,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我没有明说出来。”纸镜点头答道,“他根本不是人,他的灵体由许多个小型球体的灵力亮点组成,之间甚至并不连贯。”
“‘星星’吗……一种源于宇宙的污染,让他虽然还有人类的认知,但已不是人类的存在。”
林云思索,抬头看向前方。
自己的经验和直觉都在和他说着,不要向前,向前会落入无数危险组成的领域。
死亡就在前方。
“宇宙的污染?”纸镜反应很快,“‘那什么层’的知识?”
“恶补了不少吧。”林云回答着,看前方的人群,“齐玖天……邀请这么多危险的人来,他要做什么?”
“只能说是来者不善。接下来怎么办?”
纸镜连转身都不需要,她知道后面的来路已经消失。
现在就是想跑也没地方跑了。
而在她在掌握信息能力被极大限制的情况下,她也不敢瞎指挥,多少还是要参考专业人士的意见。
“看看去吧。”林云说着,重新挂上了自己的招牌微笑,“总得掌握情况。”
“好吧……”
纸镜看着前方那大宴会的样子,一想到一会儿又要装模作样的和不认识的恶人聊上几句,就有些莫名的不适感。
从走廊的暗处走到灯光下没用几步,纸镜和林云来到了一个由三张桌子组成的大房间。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这三桌人的注意力,一瞬间,纸镜感觉这些带着恶意的眼神瞬间都看了过来。
“喂喂……这些人是搞什么鬼,儿童时期个个都受过心理创伤还是青年时期受过变态虐待啊?一个两个都大反派一样的心态,你们来这边到底是来吃人的还是干什么?”
心中吐槽着,她和林云已经走到了桌子旁边。
不过那些人也只是给了一个视线,就继续和自己的同伴开始聊天……似乎没有人和罗思特那样热情,告诉他们应该坐在什么地方。
“你们两个——那个小个子和这个笑笑脸。”
前面的没有……倒是后边有很不客气的声音传来,看样子是和他们说话。
回身看去……那是个黑发金瞳,看样子和林云差不多年龄的少年。
另外……从灵体的色彩看来,这家伙能量高得吓人。
“对就是你俩,你俩从哪里来的?”他的语气有些急切,像是见到了什么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怪物。
纸镜对这种说话很冲的态度是不太舒服的。
不过她这个人的性格就是——如果有个能说话且能把握局势的人在这里,她就不会去主动说话。
“我是灵异管理局的。”林云熟练地接过了话茬,“我是凛云,这位是我们的神话学顾问,你是?”
“徐枢城.......等等,灵异管理局的?”徐枢城的金色瞳顿时亮了几分,“你们是从医生神手里救下了齐晓花的人?”
“正是在下。”
提前和纸镜串供好了由他来说明情况的林云说起谎来是面不改色。
“那我必须得替她感谢你们。”说着,徐枢城亮起来的金色瞳又暗淡下去,“可是,你们不该来的。”
徐枢城看了一眼不远处的那三桌人,纸镜只能感觉他的情绪一瞬间变得相当暴戾。
毫无疑问,他根本是想要杀光那边的人.......只是,没有动手。
“哦?有什么我们不能来的道理吗?”林云笑着回答。
“我以为齐玖天只是说了个虚有其表的名头邀请人过来.......没想到真的有,可恶,他真的什么都不顾了!”徐枢城强忍着声音低吼,“你们不知道齐玖天要做什么,他根本不是办宴会来的——!”
“嗡——”
一阵嗡鸣的声音响彻大厅,似乎有人打开了音响,音响的另一边又拿起了麦克风。
“晚上好,各位。”一个低沉的男性声音响起,“麦克风我就不测试有没有坏掉了,毕竟如果不是个聋子,应该都能听得到我说话。”
“齐玖天.......”
徐枢城的脸色变得更不好了,他当即将灵力凝起,一支浑身呈银色,有烫金龙纹的长枪出现在了手中。
可他都还没来得及有下一步的动作,那声音就继续响起。
而只话音响起的瞬间,纸镜发觉自己身周那古怪的灵力开始涌动。
随即迅速地,从古怪灵力的掩护之中,一道紫色的光束以她不能理解的方式出现,将她、林云和徐枢城三人的周围铺满,形成了一大堵透明的墙壁。
徐枢城见状,挥舞长枪向着那透明墙壁奋力一击。
“喂!”
纸镜惊呼,就她来看.......这看似随手的一击,单灵力强度上是完全不亚于她读出来的一次“帝煌圣剑”。
具体威力的话——将一栋四五层高的小住宅楼随便打成渣渣,应该不是问题。
可如此一击,打在那透明的墙壁上,却好似棍棒打在棉花上头,所有的力量顿时被吸收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沉默之中,齐玖天的声音继续说道。
“不需要着急着想着‘现在是什么情况’,也请不要用你们的魔术奇物之类的测试周围结界的强度——各位已经被困在了这一次的‘宴会’之中。”
他平淡地漠视生命,却将这杀戮视为快乐。
也许只有这种快乐,才能让他已然冷酷的心......燃起一点变态的快乐。
少人可以理解的快乐,却是根本无人可以理解的邪恶。
“离开的唯一办法,就是杀戮!遵循着我定下的规则,向你们周围的人厮杀!遵循你们渴望的恶意,厮杀吧!不厮杀的人没有权利退出!只有的死人灵魂才是你的筹码!”
所以,齐玖天的声音稍微高昂一些,可总体听上去还是相当冷漠。
“不需要疑虑——如果你还有什么疑虑的话。在死亡交汇的一切之中认清现实,用上你们的手段,无论对方是谁,无论对方是否曾经是你的伙伴!为了活下去,为了成为胜者,为了将他们随意杀死或蹂躏!”
“这里是法外之地。胜利就是一切,败者会死,或者会成为胜者的玩物......呵呵。”
他轻笑起来,那轻蔑而邪恶的笑声令人听起来不寒而栗。
“废话太多了。开始吧,恶徒们,我要确认今天的宴会上,没有活着的素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