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斯琳女士作为一只兔宁族,她除开酷似兔子萌萌哒的外表,体型实际上与一个正常成年人相差无几。她身上着一身与风灯城居民风格相似的一套服装,不过没有披在外头的斗篷,只有一身白色的布衫。
她弯下腰,稍微在木桌子下头翻找了一会儿,搜出了一张背面画着图案的白色纸张,递给了纸镜。
“不知道为什么......失窃的物品里头居然也包括地图。”乔斯琳的声音满是歉意,“我真是不明白,这小贼为什么连地图都偷呢?哎,抱歉,镜小姐,一般魔导印刷的标准地图已经没有了,我只能找到这个。”
“魔导印刷?按照字面意思的话,这个世界的科技树已经点出印刷了啊,这倒是挺方便的。”纸镜心里念着,拿过了乔斯琳递过来的地图。
地图是手绘的,上面细致的标注和明了的线条,似乎在表明绘制这张地图人的用心。
纸镜秉持着“拿到的东西就要好好用数据形式赏玩赏玩的心情”,给地图放了一个鉴定。但是内容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就连备注也只是一句“手绘的风灯城”,和物品鉴定出来的物品名称完全一模一样。
“地图非常精致,完全没有问题。”纸镜说到最后几个字,想起了自己身无分文的事实,声音已经没了什么底气,“但......说起来,这地图......要多少钱?”
“钱倒是不必。”乔斯琳保持着治愈人心的微笑,用着极其废柴的大叔音回答,“如果有空的话,我想稍微拜托你一件事情。”
为穷所困的纸镜立刻振奋起来,道:“请说。”
“也不是什么难事。”乔斯琳从桌底下又一摸,抓起来四只锥形的透明瓶子,放进一个小篮子,“我这里有几个瓶子,帮个忙送到风寰教堂。唔,考虑到你是旅行者......进到里面之后,我想想啊.....你和门卫说一下,就说是给主教詹妮斯的就行了。”
【支线任务已触发】
“呃?这也是触发支线的flag?”纸镜没想到一下子跳了两个支线任务出来,点开游戏菜单看了一眼。
【查明瓶子的作用】
“明白了,一定会送到的。不过说起来送到教堂里去......这些瓶子是做什么的?”纸镜觉得似乎乔斯琳的大叔音已经让人能够接受了不少。她接过篮子,视线看向里面的瓶子。
“哇,它好像还发着光呢。”诺德也好奇的靠了过来。
锥形瓶子有点像是实验室里头常见的玻璃锥形瓶,不过整体泛着一层若有如无的紫色光芒,似乎是有什么附在瓶子表面的样子。
乔斯琳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詹妮斯主教委托我把这个寄存在城邦中心仓库里头的东西还回去,刚才从仓库里翻了出来。结果现在恰好人手不足,没有第一时间送过去。”
“唔,果然没有这么简单。”纸镜也并没有指望能这么简单,心道,“不过反正教堂也是要顺路去的,去到再问问主教,兴许就知道瓶子是做什么的了,这也不难。”
“既然发着光,唔,应该是魔法物品吧?我也没见过。”诺德用手指戳了戳这几个玻璃瓶,然后抬头看向纸镜道,“镜姐姐,我也好奇这个是干嘛的,我们一起去吧?兴许詹妮斯主教会告诉我们这些是干嘛的。”
“噢,这当然好。”纸镜看着诺德手上一直提着的花篮,回道,“不过你不需要把花篮先放回家吗?”
“没事儿。”诺德道,“我家就在教堂附近,先去教堂再回去并不会很久的。”
“好。”纸镜原本还想着先送诺德回家一趟,现在看起来是没有这个必要了,“那我们出发了,乔斯琳女士。”
“慢走。”乔斯琳用自己毛茸茸的兔爪挥了挥。
“嗯——不知道为什么,一旦接受了这个设定,还是非常可爱的兔子大叔......呃,女士。”纸镜心念着,也挥了挥手。随后拿上装玻璃瓶子的篮子,迈开脚步朝外走去。
至于路线,记忆提升大幅度提升的纸镜在看了一会儿那张手绘的地图之后,已经牢牢地记住了那张地图上的所有细节。和城邦中心的位置对比了一下方向之后,她在脑海之中勾画出来了前往教堂的路线。
“到目前为止,除了乔斯琳女士带来的反差,一切顺利......”纸镜的目光,此时不经意地瞥过了一个擦肩而过,走近城邦中心的本地人。
“不过,这看似新手教程的剧本,总感觉没有这么简单啊。”
神情没有半秒变化,她仍然“兴高采烈”地走出了城邦中心的门,按照规划好的路线往教堂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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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和纸镜擦肩而过的那位路人走进城邦中心之后,往石台的方向走去。
方才那位在石台处和接待员交谈的秃头高大男子正拿着一个包裹,朝着城邦中心门外离开。
那位路人看了一眼走出城邦中心的秃头男子,三步做两步走快速靠近了石台,对着石台后的人低声说道:“风灯城的灯影。”
“二楼仓库。”石台后的女声低声应答。
“汇报任务”的暗号对上同时,两人身边展开了一层难以被察觉的结界。
这是一种隔绝声音的结界,是石台附带的一种基本结界。
结界对象是两个个体,展开结界之后,即使有人站在说话者旁边侧耳倾听,也无法听到在结界对象内人物的谈话内容。
“那个小个子旅行者很奇怪,身上魔力波动相当微弱,有魔眼,但也相当微弱。”从外而来的报告者,语气急促而快速。
“身手呢?”应答他的声音同样简短。
“在我观察看来,没有受过任何训练。”报告者继续汇报着,“初步判断,是新手等级的冒险者之类的。”
“了解,你的任务结束了。对了,你回去的时候帮我送点东西到城门下边。”
话毕,一个木质盒子摆在了石台上。
“这是什么?”报告者问道。
“三级机密物品,不准打开,不用署名,放在城门右手边储物处就可以了。”
报告者愣了半秒。
“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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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位着黑袍的魔法师,在报告者回答“了解”之时,已经踏出了城邦中心的门口。
“‘灯下’是这么说的,巴瑞尔你怎么看?”蓝长发的女魔法师向红发的男魔法师轻声问道。
巴瑞尔思考了半秒,答道:“那个叫镜凌虚的旅行者确实很奇怪,她的魔眼是我从未见过的类型。”
很显然,石台展开的结界,没有给这两位年轻的魔法师窃听“灯下”两人说话内容带来丝毫的难度。
“我也从未见过那样的魔眼,它不会造成表面上的眼瞳魔力波动,而且似乎还看破了‘灯下’的混淆魔法,这可真让我好奇。不过......哎,以后可能没机会了解了。”蓝长发的女魔法师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最后确保一下吧,那个‘三级物品’,你有什么看法?”
“三级,风灯城最高机密等级,但是。”巴瑞尔皱着眉头,“我的魔眼看不懂那是干什么的,因为魔力波动不是很明显。要打个比方,那东西的魔力波动弱得和就像普通的花花草草一样。帕菈松,你觉得那是什么?”
“我也不太懂。”帕菈松摇了摇头,“信息太少了,但结合一下这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我认为那并不仅仅是‘花草’,而是超出我们理解能力的东西。”
“既然如此,要离开风灯吗?”巴瑞尔说着,神情严肃地举起了法杖。
帕菈松也举起了法杖,神情也同样严肃:“立刻离开吧,这里发生的事情远比我们想得要严重,仅凭我们肯定很难处理。”
两人相互看着点了点头,咏唱起了魔法。
在风灯城居民或好奇,或惊叹的目光之中,随着三个方形的,带着复杂花纹的法阵升起,两位魔法师消失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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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一轮血红之月挂上空无一星,绝暗的夜空。
风灯城之中,不说灯光映得漫天都有反光,但街道旁的一盏盏灯散发出来的光晕,着实让人在感受夜晚黑暗之时,感到莫名的安心。
走过飘着饭菜酒肉香气飘荡的一条街道,纸镜和诺德于光圈与黑暗相间的路中,来到一条修缮不错的石路。
这处石路灯光更少,每个光晕之间相隔的黑暗算是有些距离。而这蜿蜒而上的石路尽头,坐落着一座教堂。
教堂和纸镜预想之中的教堂不太一样。于教堂自身灯光照耀之中的它整体色调为紫罗兰色,窗户与天顶都以松绿色的玻璃为主。
灯光微微地穿过玻璃,滤过了玻璃的光色交错点缀着,呈一种奇异的美感。
然,在奇异光学美感下的整个教堂主体,却呈一个比较奇怪的几何形状。
它不对称,一边的主体呈长方体,屋顶是如同风灯城一般建筑的圆弧顶,一边主体如同波浪那样有少许扭曲,屋顶则是斜顶。
“离教堂也没几步路了,嗯~这里风景不错。”纸镜“感慨”的说道,“在这里坐会儿吗,诺德?”
风灯城坐落的丘陵并不高,但从城门到城邦中心,再到这最高处的教堂,一路也都是爬山。纸镜本来进城的时候体能值就是几乎见底的状态,即使走走停停,有刻意减少体能值消耗,恢复了不少,但最后走的这么一大段路,体能值终究还不堪重负。
现在体能值无限接近于0,纸镜浑身都累得发酸,已经是完全走不动路了。
为了保持旅行者的风度和耐力,纸镜绷住表情,没有显出疲态,装作是回望风灯城的样子,找了个台阶慢慢地坐了下来。
“好,我真的有点累了。”诺德倒是很诚实地显露出了疲态,挨着纸镜身旁坐下了,“镜姐姐你真的好厉害,走这么久气都不怎么喘。”
“气是不怎么喘啊,但是还是累啊。”纸镜心中苦笑,将视线望向了面前的风灯城。
光的照耀下,炊烟呈几道不断变换的柱子,随着风吹的方向,朝上涌动。房屋的玻璃轻微地反射着路灯的淡黄光晕,大道路,小道路,街道交错之上,能听到逐渐喧闹起来的夜晚,能看到逐渐密集的人群。
城的尽头,是在山头上看也依然高耸的城墙。拂面的轻风,却自城墙那一片,由下而上吹来。
此处却很安静。
诺德看着远处,没有说话,纸镜看着游戏菜单里头由减低而缓慢恢复的体能值,也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诺德开口问道:“镜姐姐,你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呀?”
“呃?当然是......很远的地方。”纸镜从游戏菜单的数据上头回神,回道。
“这不就和没说一样嘛!”诺德笑道。
“人啊,总是希望讲些不明所以的东西,让别人不明觉厉,以显示自己有多了不起,嘶——呼~”纸镜做了一个深呼吸,“但我确实是从很远的地方来。那个地方远得啊,唔,最后让我自己都要忘记,都快要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地方的人。”
听了如此不明所以的话之后,诺德想了想,说道:“虽然不懂,但这样说话感觉好酷。”
“看着美景的文人就是会莫名奇妙伤感起来,然后说些抒发感情的话,写些抒发情感的字。但更多时候,心里头的好词好句就是在心中自我念叨,不一定说出来。”
纸镜语气感慨,开始莫名其妙的叨叨起来。
“所以,也不一定是希望有人能够理解。有的时候文人们就是为了自问自答,满足自己的庸人自扰,满足自己的文艺感。并最终,称这自己懒得去解释的情感和话语为——文人的浪漫。嗯,总感觉是很莫名奇妙的感觉。”
诺德则看着莫名其妙用清脆声音叨叨起大道理来的小个子旅行者。
“噗。”
他不知为何感到有种莫名其妙的喜感。
“你是不是笑了!喂!”纸镜回神过来,猛地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放飞自我。
尴尬的情绪刷刷地化作充往脸颊的热量,使得她感到脸上热量骤增。
谁知这样......使得她更加滑稽。
“噗呜。”诺德已经很努力在憋笑了,但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哈——”
“喂......噗,有什么好笑的!”一边的纸镜听着这笑声,不知为何,也跟着轻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