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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瑞天和红叶在镇国公府待到吃完晚饭才起身告辞,沈茶把两个人送到院门口。
他们这几天一直都是这个样子,早晨过来陪着沈茶吃早饭,薛瑞天去军营的时候,红叶就陪着沈茶处理公务,中午的时候,薛瑞天亲自去膳房端午饭回来,然后就赖在虎丘小院,直到吃完晚饭。
沈昊林生病的这些天,薛瑞天变得特别的勤快,往年的冬天,他是能窝在屋里不出来就窝在屋里,而这两天,虽然比往年更冷,他去军营的次数却明显增多了。他就是害怕沈昊林这一病,沈茶把所有的责任都扛下来了,回头把自己给累坏了。所以,以前不爱管、不爱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揽了过来,虽然辛苦了一些,但能为喜欢的人分担一些重任,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按照薛瑞天自己的话说,冷就冷呗,多穿几件衣服、多拿几个手炉就可以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了,别送了,赶紧回去吧,天儿这么冷,你穿的又少,别冻坏了。”薛瑞天扫了扫落在沈茶肩膀上的雪花,摸了摸她的头,语重心长的说道,“那些公文就不要再看了,我刚才翻了一下,也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多是各地的例行呈报,等你休息好了再看也没问题的。”
“知道了!”沈茶点点头,朝着薛瑞天和满脸担忧的红叶笑了笑,“小天哥,红叶,你们放心吧,我不是那种没有分寸的人,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再说,我要是胡来的话,苗苗也不会同意的,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没错,但你是个什么脾气,我们还不知道吗?”薛瑞天看着沈茶,无奈的摇摇头,“你就记住一句话,你不能在这个时候把自己累坏了。你要是也倒下了,等到昊林醒过来,他会非常的内疚的。”
“侯爷难得能说出这么有道理的话来!”红叶打了个哈欠,把手搭在薛瑞天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将军,你真的听话才好啊,不可以说一套做一套啊!”
“好好好,我答应你们,今天晚上会好好休息的,你们就不要担心了!天太冷,赶紧回吧!”
“姑且相信你一次!”薛瑞天给沈茶裹了裹身上的披风,朝着她摆摆手,“我们走了,你也回吧!”
“将军,明天见!”红叶向沈茶行了礼,拎着薛瑞天的衣领子,脚尖点地,直接飞身上了房顶。“将军,明天早晨我想吃小笼包,记得让膳房给我做啊!”
“整天就知道吃吃吃,还嫌弃自己胖了,怎么没胖死你啊!”薛瑞天站在房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送了个白眼给红叶,“每次让你带我上来,你都把我的衣服揪得乱七八糟的,怎么着,报复啊!”
“你也不看看你穿了多少层衣服,那些衣服加起来的重量有一个你了吧!一个大男人啰里八嗦的,烦死人了,你要是不回去,我可就走了啊!”
“当然回,你先别走呢!那个,小茶啊,我刚才想起来了,明天我要吃糯米鸡,好久没吃啦!我……”
薛瑞天的后半句话还没说完,人就不见了,有了红叶的辅助,沈茶觉得,这会儿那俩人应该已经身在武定侯府了。说不定,薛瑞天正埋怨红叶太野蛮了,连话都不让他说完。
“梅竹,去膳房说一声,跟师傅们说,明天的早餐做小笼包和糯米鸡,武定侯指名要吃的。”
“是,将军。”梅竹应了一声,转身往膳房走去。
“梅林,去金菁那里看看情况,你等他结束以后再回来。”
“是!”
沈茶站在院门口,看着天空中洋洋洒洒的雪花,微微闭上了眼睛,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她家兄长能早日可以醒来,早日康复。
“傻站着干嘛?”金苗苗从后面拍了一下沈茶,“那对冤家走了?”
“嗯。”沈茶被她吓了一跳,狠狠的打了个喷嚏,转身往回走,说道,“他们两个整天吵吵闹闹的,相互嫌弃,其实谁也离不开谁。”
“所以才是冤家啊!红叶那丫头从调到薛瑞天身边那天起,就嚷嚷着要踹掉小天,可要真的把她给调回来,第一个不开心的就是她自己。”
“嗯,是这么回事!”沈茶点头,看看精神不太好的金苗苗,“你也准备睡了吗?”
“睡了,你家兄长已经没什么事情了,我在旁边守着也没用,你自己慢慢陪着吧,我要好好养神去了,这几天可把我给累惨了,好几年没这么累过了。再过些日子就过年了,我可不想没精打采的去迎接新的一年。”虽然睡了整整一个下午,但金苗苗还是很累,她觉得睡上个三天三夜也是没问题的,前提是没有人来打扰她。“我哥那边怎么样了?还没有结束呢??他不会真的太过兴奋,把那仨货给玩坏了吧?”
“对你哥有点信心,他是很有分寸的!”站在卧房门前,沈茶笑了笑,“只是稍微教训一下,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梅林去盯着了,他不会乱来的。”
“我哥已经好久没帮你收拾暗影了,这一次好不容易逮到机会,不玩个够本,很不符合他的风格。梅林盯着也不一定就行,他的手段……”金苗苗想起他哥欺负人时脸上的诡异笑容,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晃了晃脑袋,把他哥的笑容给晃了出去,再想下去,晚上大概是要做噩梦的。她伸了一个懒腰,换了个话题,说道,“秦副帅不是要来过年吗?什么时候到?”
“昨天收到了师父的信,大概半个月后就到。”
“段氏退兵了?”得到沈茶确定的回答,金苗苗摸摸下巴,很不解的说道,“我真的是想不明白,段氏主动挑衅,跋山涉水的跑到永宁关,大张旗鼓的打了一仗,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结果什么都没捞到,就这么退兵了?这段氏的脑子,和我们这些人的真不太一样啊!”
“怎么没捞到?经此一役,段王确保了他王弟可以承袭他的王位,对于段王来说,这就是最大的胜利。”
“段王还真是宠爱他的王弟啊,可怜了他的那些儿子,一个个野心勃勃的奔着王位去的,结果全都给王叔当了垫脚石。哎,希望他们下辈子能投到一个好人家去吧!”
沈茶没说话,只是笑了一下,打了个响指,影十七和影十八从房顶上轻轻的落下,单膝跪地向她行礼。
“准备几桶热水,两桶送到苗苗那里,剩下的送到我这里。”
“是,老大!”影十七和影十八应了一声,麻利儿的去干活了。
“不早了,你也回去吧,等热水送过去,泡一个澡,好好的休息一下!”
“嗯,你也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公文了,好好睡一觉,说不定等你睡醒了,你的亲亲兄长就神采飞扬的出现在你的面前了!”金苗苗摆了摆手,“夜里会很冷的,小茶茶,不要忘记多盖一床被子啊!”
“嗯!”
沈茶看着金苗苗打着哈欠进了屋子,自己转身也回去了,将披风脱下来扔在一边,把桌案上还没来得及看的公文都摞在一起,放到架在软榻上的小桌子上,顺便把笔墨也带了过去。
“老大,水放在隔壁的房间了,你现在过去吗?”
“嗯,等我拿一下衣服。”
“那我摆个炭盆吧,今天更冷了,别冻着了!”
“好。”
沈茶在沈昊林隔壁的屋子好好的泡了一个澡,换上了一身更厚实的衣服,感觉暖和了不少。
裹得严严实实的回到屋子里面,沈茶先走到沈昊林的床边看了看,发现这人睡得依然昏天黑地的,忍不住摇摇头,坐在床边发呆。说起来,这算是这么多年,两个人第一次的独处。
在沈昊林病得最厉害的几天,金苗苗从早到晚、包括夜里都陪着,生怕沈昊林发生什么意外。现在他的情况稳定了,金苗苗再留下就不太合适了。她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早早的回房去了。
看着沈昊林睡着的样子,沈茶想到金苗苗白天说的那些话,突然有些心酸。事实就正如金苗苗说的一样,她的兄长劳心劳力,算是这城里最忙碌的一个人了。虽然从表面上,自己是沈家军的主心骨,每天要处理的事情非常的多,但凡发生了什么,大家都会先和她禀报。但那些事情都是非常琐碎的,虽然也会耗费心力,但和那些真正的大事比起来,还差得很远呢。
而她的兄长,每天思考的都是军政大事,心里装着的都是家国天下、边境安危,需要耗费的心血是她的数倍、甚至是十数倍。
沈茶扪心自问,如果她处在沈昊林的境况,真的达不到他这个程度,应该早就崩溃了。而她的兄长,无论面临多么大的困难,多么绝望的处境,都在坚守着,这一点是让她非常敬佩的。
或许只有心性如此坚韧的人,才能成为镇守一方的大将,而边关交在这样的人的手上,才能真正的让君主放心、让大夏的百姓们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