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茶和沈昊林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人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疑惑。
白鹭书院里面藏着高僧舍利子这个事儿,无论从哪个方面说,都应该是个不外宣的秘密。或许很久以前,府城的人都知道这里有舍利子,但是时过境迁,随着朝代的更迭,随着人口的迁徙,以及普济寺的败落和彻底消失,估计已经没有多少人还能知道普济寺,还能知道那位慈眉善目的得道高僧了。
“府城的本地人恐怕都不一定清楚,应该已经经过几次迁徙,没有人知道普济寺是什么地方了。”沈昊林压低生活说道,“所以,能了解到这些的人,也只有白鹭书院自己的人。”
“我也是这么想的。”沈茶小声的回应道,“只是,他们自己人为什么要吃里扒外?”
“自己人也是有区别的,比如院长、山长和那些先生们,是真正的自己人,他们要是知道有舍利子这回事儿,肯定会把嘴管的特别的眼,一句话也不会往外说。毕竟,得道高僧的舍利子,那是一种祝福,是一种很好的寓意,他们不会把这种福气往外推的。”
“对,尤其是文人,他们可是非常信这个的,而且,很多人是礼佛的,不会拿这个开玩笑的。”
“没错。”沈昊林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所以,不会是他们,况且书院里又不只是他们。负责洒扫的人,负责做饭的人,还有那些从镖局请过来的护卫,充当武举教头的护卫,他们都有可能在无意中发现这个,然后因此心生贪念。但他们自己不太可能动手,因为很容易就会被发现,所以,他们就想要借助流寇,把舍利子拿到手。”
“确实,书院里不光是有院长他们,还有其他的人,说起来也是属于人多眼杂的,对吧?”看到沈昊林点头,沈茶摸摸下巴,说道,“如果按照这个思路来看的话,其他人的嫌疑可能稍微小一点,但是……”她想了想,“镖局的人或许最有可能。”
“同样都是请过来的,但他们并不能算真正的属于这里,因为他们的根其实就在镖局。如果他们想要舍利子,哪怕最后要跟流寇分赃,他们能得到的利益都是非常可观的。还有点,很有可能他们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或者整个镖局来的人都有可能参与。”
“都有可能参与?”沈茶看到沈昊林点头,沉吟了一下,说道,“嗯,有这个可能。”
“镖局的那些人,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书院应该是看他们经验丰富,功夫也不错,才把他们请过来的。再者,镖局也不会把不太行的人给书院当护卫,还充当武举教头,万一出点什么事儿,他们的能力受到了质疑,以后镖局的生意就有可能一落千丈。”
“是这么回事。”沈茶点点头,“如果他们教出来的学生,要是能在来年的科举考试中取得不错的成绩,他们脸上也是有光彩的,回头还可以用这个当噱头,引来更多的生意。所以,白鹭书院是他们很看重的,但是,财帛动人心,他们又不想放弃这个意外之喜。”
“恰巧城外有一股流寇作乱,府城的府兵虽然能力不行,实力也不太行,但是勉强可以一战。如果可以用如此大的诱惑请君入瓮,再借刀杀人的话……”沈昊林看看沈茶,“一箭三雕。”
“镖局的人会有这个脑子吗?”沈茶微微皱眉,“如果有这个脑子,还干镖局?”
“别小瞧镖局的人,你看看戴乙的父亲。”“兄长,你举的这个例子,确实是可以说明一个问题,戴总镖头是个非常有脑子的人。”沈茶想了想,看看沈昊林,“我们不用在这里瞎猜,问问就好。”
沈昊林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沈茶朝着他笑了笑,轻轻敲了敲桌子,让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这里。
“怎么了?”薛瑞天眨巴眨巴眼睛,看着沈茶,“有什么问题吗?”
“确实是有一个事儿,想要请教梁姨。”
“请教我?”梁洁雀轻轻一挑眉,“有什么问题?大将军请说?”
“我想要问问梁姨,白鹭书院请来的那些护卫,还有武举那边的教头,在这场恶战中的伤亡情况是怎么样的,他们是否在这场恶战中全身而退了呢?您当时有听沈二爷提起过吗?”
“这个……”梁洁雀轻轻摇摇头,“在我的印象中,镖局那边的伤亡也不轻,但对比书院要好上了很多。他们毕竟都是武人,能保护自己周全,何况,也是因为有他们在,大家才能撑到援兵的到来。”她看看沈茶,问道,“大将军突然提到这个,是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大将军是觉得……”沈忠和一下子就能明白沈茶的意思,“这些护卫里面有人跟流寇里应外合?”
“是有这个想法,沈大人以为如何?”
“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能知道白鹭书院就是以前的普济寺的人,应该……”沈忠和想了想,“是没有了,毕竟过去太多年了,知道那些陈年旧事的,都已经不在这个人世上了,只有白鹭书院的自己人才有可能知道。但院长和山长、先生们肯定不会打舍利子的注意,那就只有这些镖局来的护卫有可能了。他们之中若是有人无意中发现了这个舍利子,然后又想要据为己有的话,就很有可能选择跟流寇合作。”
“可是……”梁洁雀想了想,“如果真的是这些护卫做的,他们自己动手不就好了,为什么一定要找外人?风险不是更大一些?”
“或许得到了这些舍利,他们要跟流寇分赃,但这样一来,就免除了他们的嫌疑。无论最终能不能得手,所有人的目光都怀疑不到他们头上,他们都是一个受害者的身份。但如果是他们自己动手的话,一旦书院察觉到舍利子丢掉了,那最先怀疑的就一定是内部的人,他们是跑不掉的。”沈忠和叹了口气,“只是很可惜,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我们都没有办法知道,到底是谁利欲熏心,引来的这场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