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牢中张季、常青、程咬金在钱县令的带领下见到了那个僚人曲驭。
一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身材不算高,还有些消瘦。此时头发凌乱,气色憔悴,也看不出来相貌到底如何。
“曲驭!僚主和神使来看你了!”一个随着常青俩的僚兵对着牢房里的曲驭说道。
原本无神坐在地上稻草中的曲驭,听了这话双眼骤然放出光来!
只见他手脚麻利的收拾了收拾自己的头发和衣衫,立刻来到牢房门前对着张季和常青躬身行了个礼!
“曲驭见过神使!见过僚主!”曲驭声音激动地有些颤抖的说道。
见曲驭这般模样,常青心中不禁有些替这个曲驭感到心疼!
一个好好的僚人青年,却被卖为了僚奴!还摊上了弑主的官司!
唉!
真是苦啊!
张季开口让钱辛度叫来狱卒,打开牢门。
“这……这不妥吧?”钱辛度有些犹豫的说道。
“无妨!某在此无事的,钱县令只管让人开门便是!”张季笑着摆摆手道。
老门打开,张季和常青迈步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不大的单人牢房,面积狭小,更没有什么桌椅床榻。只有地上的堆稻草。
张季和常青就站在曲驭面前,曲驭不知是激动还是紧张,身形竟然有些微微发抖。
“曲驭,今日某与僚主前来,就是为了你的案子!某希望你能够对某二人说实话!”张季淡淡的说道。
常青在一旁也开口道:“是啊,咱们僚人最是诚实!有就是有,没做就是没做!没必要隐瞒什么!我们会为你做主的!”
曲驭再次躬身郑重行礼,开口道:“谢过神使!僚主!我说的都是实话!那杀人的事情,我没有做过!”
曲驭的话说出口,就连站在牢房门外的钱辛度都有些诧异!
自从拿下这个曲驭,这家伙是怎么都不肯开口说一句话!
自己软的硬的手段都使过了,可就还是撬不开他的嘴!
可如今人家承议郎一见面,轻飘飘的几句话,这曲驭竟然主动开口了!
唉!
这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
承议郎这“神使”还真不是白当的!
难道这僚人神使真的有什么神力不成么?
张季对于曲驭的回答倒是不意外。
他又微微笑道:“那你那夜为何会外出呢?你同屋老仆作证,说你三更到五更左右并不在屋内睡觉。这个你又怎么说?”
张季这话问的云淡风轻,可是听在那曲驭耳中却是如同闷雷!
“那一夜……那一夜……”曲驭开始有些支吾起来。
张季目光一凛!声音微冷的说道:“方才某就已经给你说了!某是来救你的!可是你若是不肯说实话,那某也帮不了你!你一个人的死活算不得什么!可若是你被定了罪,那坏了的却是所有僚人的名声!”
张季的几句冷喝,那曲驭身体顿时又抖了抖!
曲驭似乎是下定决心般的一咬牙开口道:“神使!那一夜我的确是不在屋内睡觉!因为……因为我那夜悄悄溜出申家,去参加‘神使会’的集会了!”
所有人闻言都愣住了!
尤其是张季,那是冷的有些茫然无措!
“啥?啥会?神使会?那是个什么东西?”张季疑惑的开口问道。
曲驭偷偷抬头看了张季一眼,然后又立刻低下了头,说道:“神使会,是我们僚人感念神使给我们带来的好处!自发成立的一个教门!只要是僚人,只要肯供奉神使,那便可以入会!每日在家默念‘神使慈悲,恩德无量!’,十日一次集会,众人一起祭拜神使图腾!神使你便会从天神那里借来神力,保佑我们僚人!”
曲驭说话间语气非常的恭敬!说到后面语气中竟然有了狂热的语气!
张季彻底懵逼了!
这个什么神使会是特么的什么鬼?
还供奉自己这个神使的图腾?
啥图腾?
总不会是什么人面蛇身,或者豹头人身之类的形象吧?
那老子岂不是成了怪物了?
张季心中并没有因为自己成为了那什么神使会供奉的对象而骄傲。
反而对此充满了怨念!
“神使会?那是谁弄出阿里的?某怎么不知道?”张季向着曲驭问道。
“神使会是我们僚人自发弄出来的,具体的是谁,那我也说不清楚。不过,我们都是对神使忠心不二的信徒!这一点神使你绝对不要怀疑!”曲驭答道。
“你说说你们,你们信奉天神也就罢了,怎么还把某也当做了信奉对象呢?你倒是说说,信奉某这么个大活人,对你们有什么好处啊?”张季摇着脑袋叹息说道。
对于这些僚人的这行为,他只是觉得太过于迷信了!
“我信奉神使怎么会没有好处呢?我这几日都在不断默默念诵‘神使慈悲,恩德无量’,你看,你这不就出现在我面前,来救我了么?神使慈悲,恩德无量!”曲驭一脸虔诚的再次念诵了口诀。
张季满头黑线!
而旁边的常青,此时却是在用崇拜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郎君。
而门外的钱辛度和程处亮,则是已经目瞪口呆傻在那里了!
神使……真的这么神奇么?
神使慈悲,恩德无量?
自己要不要也念念试一试呢?
就在钱辛度和程处亮心中衡量自己是不是也要没事念诵一下下那口诀的时候,张季又开口了。
“好了!神使会的时事情回头再说!你先说说,那申卫的死,你觉得会与谁有关?”张季忙岔开话题说道。
曲驭听到神使询问,也忙认真的说道:“这个……我还真是不大清楚。不过,申家倒是有些事情是瞒着人的。”
“哦?什么事,说来听听。”张季说道。
“我在申家只是赶车,但是和我同住的那老仆却是申家的老人。他有时候也会无意说出些申家的事情。”曲驭说道。
张季和门外的钱辛度、程处亮心中都是暗想,那老汉的确是个“话痨”,从他嘴里听到些事情倒也是正常。
“记得有一次,那老仆晚上多喝了两口酒,回到屋中非要拉着我闲聊。说话间,他便说了一件申家的秘密。”
“那申卫年纪大了,夫妻之事已经力不从心。他那二房娘子竟然与申家郎君申耀苟合!”曲驭说道。
这话出口,张季几人都是惊讶的有些目瞪口呆!
在夹水村一直以耕读传家自诩的申家,竟然出了这等肮脏龌龊的事情?
这特么还真是耸人听闻啊?
此时门外钱辛度和程处亮对视了一眼,两人目光中都透露着“某知道谁是杀人凶犯”的睿智光芒!
除了县牢,会到驿舍,钱辛度和程处亮都迫不及待的说要派人去抓那申耀和申卫的二娘子!
张季却是又将二人劝阻了下来。
“你们是不是觉得,那申卫是因为发现了自己二娘子和儿子的奸情,所以才被灭口了啊?”张季冲几人问道。
钱辛度和程处亮忙点头。
程处亮开口道:“是啊!难道不是这样的嘛?四郎你不是也说看到了那申耀红色的里衣吗?再加上那曲驭所说的,绝对是这对狗男女动的手!”
“是啊!承议郎,某也以为,此事那曲驭怕是冤枉的,真正的凶手定然是那申耀那对奸夫**!”
障碍看着眼前这两人,有转向了常青,开口问道:“阿青,你也觉得凶手就是那申耀和他二娘吗?”
常青沉思了一下,才说道:“那申耀我没有见过,这时候倒是不好下决断。不过听了曲驭的话,他应该不是凶手。所以,凶手定然是另有其人!至于是不是那申耀,还需要去仔细查账!总不能没有证据,就因为人家家中的破事,就断定是他杀人吧?”
听了常青的话,张季笑着叮叮头。
“阿青说的没错!人家那些家中的那些龌龊事,虽然是有可能会引发杀人动机。但是,这也只是咱们自己的猜测!并没有任何证据!所以,这还需要咱们再去寻找线索。还是那句话,人命关天,总不能草菅人命不是?”
钱辛度和程处亮也冷静了下来,也都点头称张季说的有道理。
事不宜迟,一众人再次来到了城外夹水村。
这次众人没有在村里盘桓,直接去了申家。
申耀对张季他们再次前来感到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将众人请进了前厅。
“不知明府今日前来又是所谓何事?莫不是俺曲驭已经被定案了么?”申耀开口问道。
张季等人看着眼前这个相貌还算清秀,身材消瘦的年轻人,再想到他和自己二娘做下的事情,不由心中有些恶心!
“申耀,本县今日前来是要继续调查你阿耶被杀一案的!此次某带了县衙中的差役,仵作和不良人前来。就是要细细查看,争取尽快为你阿耶找到真凶!”钱辛度坐在当中,义正辞严的说道。
“细细的调查?你们之前不是都调查过好几次了么?昨天你们不也来问过话了吗?还要怎样调查呢?”申耀此刻话语明显有些不自然了。
钱辛度面色一冷,冷声道:“哼!本县如何查案,难道还要你来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