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人?”
听到楚宁月的推论,南宫霞下意识出声,但随即便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显得无用。
虽是如此,心中仍旧生出一丝不安,觉得可能有神秘势力,盯上了眼前之人。
风鸣院不久之前遭遇的袭击,以及城主府一行的神秘高手,都让南宫霞清晰地意识到,自身实力不足,以及眼前之人,身处的风口浪尖。
“目前,我还没有答案。”
楚宁月淡淡开口,但心中所想,却并非毫无头绪。她此刻心中,已然有了几个猜测,只是没有证据,所以不愿开口。
更何况,南宫霞身份敏感,自己怀疑的对象,便包括南宫归元,所以在未掌握足够证据之前,此事不能妄断。
就在此时,秋风苑外,一阵劲风席卷而过,带起一地尘沙落叶。随即,一声轻斥,自南宫霞口中,脱口而出:
“谁?!”
如此举动,倒是让楚宁月有些意外,因为自己的神识感知之中,并非察觉此地有何异样。
可就在其以为,是南宫霞精神过于紧张,所以草木皆兵之际,一道人影,出现在了其感应范围之内。
“是我。”
两字出口,一道令人意外的身影,出现在两女视线之中。正是此刻应在城主府地宫之内,状况不明的白衣。
但更让楚宁月在意的,却不是此人为何出现在此,而是南宫霞为何能够先自己一步,感知到此人存在?
自己虽然知晓,有部分修士因为奇遇,或是修炼特殊功法,使得神识远超同阶修士。例如自己,便是依照炼神诀,位于此列之中。
可是,这也仅限远超同阶,无法达到越两境的程度,更何况是越三境?
南宫霞不过刚刚凝气入道,而自己的神识已堪比虚丹,应当相差甚远。她为何,能够先自己一步,感应到白衣存在?
莫非...
“她不受此间大阵影响?”
是了,这是楚宁月能够想到的唯一解释,虽然不明白,此女为何能够无视风鸣院上空的神秘大阵,但却知晓,这个解释,远比其神识强于自己更能接受。
毕竟若是此女真有这等神识之力,当时也就不大可能,被人从身后偷袭,制住穴道。毕竟神识到了一定程度,即便不主动施展,也会在周身一定范围,凝成感应区域,成为本能反应。
“你没事..”
南宫霞眼见白衣现身,而且身上完好无损,此刻是当真欣喜。并不是因为她与白衣之间,关系密切,而是因为她觉得,白衣的失踪是自己的责任,而白衣与楚宁月关系匪浅。
如今,人已回来,自己便不必继续内疚,自然显得开朗了许多。只是,当日后续的细节,便只有白衣自己知晓,而眼下,他显然没有开口的意思。
“嗯,我没事。”
四字出口,白衣走入秋风苑,并无解释自己如何自地宫脱困的打算。这一幕落入楚宁月眼中,被其暗自记下,但却没有开口追问。
因为白衣的立场不明,跟随在自己身旁,动机亦是未知。他不是南宫霞,他不想说的事,自己便是追问,也能打草惊蛇,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与其费心去听对方编织的谎言,倒不如避而不谈。
“没事就好,我和楚师弟都很担心你。”
眼见气氛有些古怪,南宫霞主动开口,试图打破沉默。却不想自己这一句话出口,换来的却是白衣的凝视。
不知为何,此时的白衣,给人的感觉不再是平易近人,而像是一座深渊,遥遥对立。与之目光相对,竟有一种迷乱心神之感。
好在白衣的凝视,时间不长,便转过身去,轻声开口道:
“不必担心。”
四字入耳,楚宁月眉头微皱,因为方才那一瞬间,她生出了一丝错觉,便是眼前之人,并非白衣。
不过,其一身浩然之气,却非外人能够弄虚作假,非功法同源,难以模仿。
楚宁月只是将这一丝疑惑,放在心底,再度开口之时,便已回归正题:
“我先前见过一名少年,他身上的气息与你极为相似,皆是浩然正气。但其施展感应秘法之时,却又有几分黑衣的影子,你可知道此人来历?”
一句出口,令白衣身形一颤,楚宁月看在眼中,更为不解。但随即,白衣便双手抱头,奋力挣扎,周身气息开始倒卷而出,变得狂暴非常,再也不是浩然之气。
楚宁月见状,下意识起身,化为一道流光,带着南宫霞疾退出数十丈,立身于围墙之顶,居高临下,仔细打量白衣。
她此刻并未上前查看白衣状况,而是第一时间带着南宫霞远离,已然说明其心中对白衣,早生防范。
如此举动,落入南宫霞眼中,让其十分不解,但也开始重新判断,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也许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密切。
“食...善...”
就在此时,白衣口中,隐隐约约吐出两字,周身气息,却如洪水决堤一般,一泻千里。
随着其气息溃散,狂暴之意,亦迅速消失,周身之气,再度转化,重新化为浩然之气。不过比之从前的磅礴,如今却要稀薄大半。
直至三息过后,其双手自然放下,不再挣扎,周身气息逐渐平和,好似已安然入睡。但从始至终,其口中说出的文字,只有那两字,意义不明,所指未知。
“食善?”
楚宁月默念这两字,脑中搜索过后,微微摇头,自己从未在任何典籍之上,看过这两字,着实不知,其中含义。
但可以知晓的是,自己这个问题,触动了白衣身上的一些机制,很有可能是当时祁如清所留,又或者牵扯到了某种秘密。
看来日后,白衣状况稳定之前,这个问题不宜再问。
“咚...咚....”
就在此时,一阵钟鸣之声,打破此间沉默,传递八方。
这钟鸣声,楚宁月并非第一次听闻,所以立时想起,上一次穆清远告知过自己,钟鸣之意——风鸣院有大事发生。
只是,楚宁月终究不是风鸣院之人,对于钟鸣几响,对应何意,实在知之甚少,于是看向一旁的南宫霞,想要从她的身上,找到答案。
最终,钟鸣十四,钟声不复,而南宫霞的面上,则是出现了一丝古怪的神色。作为南宫归元之女,她当然知道一些旁人不知的秘密,例如楚宁月身上,有一块书山内门的玉佩。
可如今,这钟鸣十四,却意味着...
“钟鸣十四,书山来使,风鸣院司业之下,需皆至青云街相迎。楚...师弟,此人...”
南宫霞没有继续开口,因为多日来的相处,让她判断出,眼前之人绝非书山之人,太多细节,对一无所知。
所以那块玉佩,得来之法,定然莫名...此刻书山真正来使已到,若是兴师问罪,恐怕...
好在此事,只有寥寥数人知晓,楚阳当日入风鸣院,也是依靠司徒奇的关系,而非那枚玉佩。想来权衡之下,父亲不会引火烧身,定会为其隐瞒。
只是...
希望这书山师者,并非有备而来。
“既如此,我便也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