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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卢的眉头微微一皱:“活下去?还能怎么活下去?打赢这一战我们都能活下去,不然让晋军进了城,你我都得死,这还要讨论什么?”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低声道:“你真的觉得,黑袍跟你我是同样的想法,想要守住此城吗?”
贺兰卢的脸色一沉:“我说公孙五楼,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我把这话要是跟国师一说,你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公孙五楼冷笑道:“脑袋只有一个,命只有一条,没了就没了,他杀我十次和杀我一次有啥区别?贺兰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之前跟你的好妹妹也是在谋后路罢了,只不过,现在因为用了金汤铁汁这种残忍的武器守住了城,觉得自己没回头路罢了,所以才跟我说这些,对不对?”
贺兰卢冷冷地说道:“你既然知道了还问什么。如果连慕容兰都无法阻止刘裕攻城,那我们只有战斗到底,与城共存亡这一条路了。尤其是你,公孙五楼,你恶事做绝,跟北府军也是仇深似海,这城里任何人都可能得到赦免,只有你和黑袍,是刘裕拼了命也要杀掉的!”
公孙五楼叹道:“是,是这个道理,但我是没的跑,只能跟城共存亡,可是他黑袍未必啊,你可别忘了他手上可是有明月飞蛊,真要是守不住打不过,他还可以飞了逃命,只留你我在这里送死顶罪。”
贺兰卢咬了咬牙:“这四周都是晋军在攻城,到处都是弓箭手,明月飞蛊这大半年来也曾飞去来兮几次,自己都是身受重伤差点给射下来, 再带个大活人, 怎么冲得出去?”
公孙五楼冷笑道:“那是平时晋军不攻城, 所有的弓箭手和哨楼都盯着空中,明月飞蛊一个人自然难突破,但要是攻守城打到最紧要的时候, 到时候黑袍或是易容突破,或是放出上百个孔明灯, 让明月飞蛊混在这些孔明灯里, 晋军冲进城时, 哪还有多少弓箭手能对着天空射击?你不会真以为,黑袍要是想逃, 完全没机会吧。”
贺兰卢的脸上肌肉跳了跳,显然,已经有些给说动了。
公孙五楼靠近了一步, 压低了声音:“而且, 城中还有万余俱装甲骑, 是慕容镇指挥的, 到现在,仗打得如此激烈, 你贺兰部的军士死伤过半,连贺兰哈里木都战死了,可是他慕容部的精兵却没什么损失, 最后就算他不用明月飞蛊,而是靠着俱装甲骑硬杀出一条路, 冲出城去,也是一种选择啊。”
贺兰卢咬了咬牙:“整个南燕已经沦陷了, 只剩这广固孤城一座,他就算冲出去, 又能去哪里?”
公孙五楼不屑地一挑眉头:“我说贺兰大人,你是傻了么,当年后燕灭亡,慕容宝北逃辽东,慕容德也是放弃了邺城,带着将士南下,游荡半年后, 转战到这齐鲁之地建立了南燕。这才刚过去几年的事,你就忘了?”
贺兰卢的头上开始冒汗,还是强自咬牙道:“可是,可是当年的慕容德是带着军民一起走, 有大批的牛羊补给,而且,而且是过了黄河,避开了魏军的追击,而这刘裕…………”
公孙五楼冷笑道:“刘裕?刘裕还不如北魏哪,他有骑兵吗?他有战马吗?黑袍如果是带着一万俱装甲骑逃跑,然后就在这齐鲁之地到处游走,甚至是渡过黄河去北魏的河北之地就食,来无影去无踪,你让刘裕怎么去追?刘裕自己还是后院起火,这回拼了命要拿下广固也不过是为了面子,为了给全军一个交代,真要是黑袍跑了,你还以为他能放着东晋不救,继续跟黑袍玩躲猫猫吗?”
贺兰卢咬了咬牙:“就算,就算这样,那我们也可以跟他一起突围,这回的守城战中,目前为止你我表现是最出色的,他用得着我们,就不会不管不顾我们。。”
公孙五楼叹了口气:“我说贺兰大人,你的聪明是不是全用在守城上了,还当真不去想想这后路了啊。要是黑袍是铁骑突围,那必然会留下死守城池,给他吸引刘裕主力的掩护部队,这个掩护部队的指挥,你说是表现出色的你,还是表现出色的我?!”
贺兰卢的身子有些微微地发抖了,两眼发直,看着城外的晋军,喃喃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他若是,他若是守不住这城,那为何,为何当初要回来,为何,为何不早早地突围走人?”
公孙五楼咬了咬牙:“因为他也没有想到刘裕居然会连慕容兰都不管不顾了,就是要破城,就是要长期围困,甚至他以为可以跟斗蓬南北合作,让斗蓬在东晋起兵,逼刘裕回去,但没想到刘裕可以连东晋都不要,就要他的命,现在这刘裕的决心已经不可扭转,甚至是骑虎难下,那黑袍这样的人,难道会不给自己留后路吗?”
公孙五楼看着贺兰卢,沉声道:“我知道,他刚才找过你,又肯定是说了一大堆要与城共存亡,他没有退路的屁话,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黑袍要的,从来不是一个国家的权力,或者是江山社稷,而是为了那个劳什子天道盟的什么计划,南燕的军力人力就是他实现这个计划的助力,但他绝不会蠢到为了这个计划,把自己的命给搭上!”
贺兰卢喃喃地说道:“看来我妹妹说得对,我没有退路,可是他有啊。”
公孙五楼叹了口气:“我说贺兰大人,你当年就上了他的当,听他说什么灭了北魏拓跋硅,就有翻身作主的机会,结果一败涂地,贺兰部也无法在北方立足,逃到了这里,现在,不过是当年之事的重演罢了,一旦你失去利用价值,他就会毫不犹豫地把你抛弃,我跟了他这么久,深知此人的本性,之所以对他处处迎合,也只是苦于自己没有实力,无法反抗罢了,但这一次,也许是我们最好的可以摆脱黑袍的机会,从此再不用受束缚,永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