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庾悦轻轻地叹了口气:“这样一想来,刘裕这回攻灭南燕,虽然成就了万世功名,但付出的代价也太惨重了。不过,我这回随军的时候,也看到刘裕跟那王妙音王皇后的关系暧昧,在临朐一战的时候,甚至有两人搂在一起的情况出现,不知道是不是慕容兰的死,与此有关。”
黑袍的脸色微微一变:“你说什么?刘裕和王妙音还旧情复燃了?”
庾悦点了点头:“不知道是不是旧情复燃,但我看到的是那次明月还是作为女杀手的时候,刺杀王妙音之时,被刘裕救下,当时她很害怕,钻到了刘裕的怀里,我那时候第一个冲回台上,看到这一幕。”
黑袍一听到明月的名字,手就不自觉地抖了一下,这一下给庾悦看在了眼里,收住了下面的话,面带疑色看着黑袍的反应,他很难想象,一向沉静如水的黑袍,居然会有这样大的反应。
黑袍咬了咬牙,说道:“其实想来也是正常,刘裕跟王妙音那是初恋的情人关系了,即使是给拆散了多年,但仍然保持着合作的盟友关系,慕容兰就是挡在他们之间最大的障碍,这次刘裕攻打南燕,王妙音身为皇后,居然会想出代替不能行动的司马德宗,来个后驾亲征,我想,也是有亲手向慕容兰报复的打算,至少,不会让刘裕这么顺顺当当地把慕容兰再娶回家。”
庾悦笑了起来:“她成功了,慕容兰最后死在了慕容超的手中,也算是为了她这么多年跟刘裕的汉胡不两立,作了个了断,不过,王皇后这样逼死了情敌,也只是出了口多年的恶气而已,她两次当了司马氏的皇后,和刘裕已经没有任何复合的可能啦。”
黑袍的眉头微微一皱:“我看,未必吧,北方曾经有羊献容的故事,给胡虏先后纳为皇后,以作为接替西晋政权的合法性和正统性。刘裕要是真的以后想要代晋自立,也许…………”
庾悦不信地摇着头:“不可能吧,刘裕再怎么也不能学胡虏那些野蛮人,把大晋皇后纳为自己的妻妾,也许胡虏觉得这样是继承了晋祚,但在我们中原汉人看来,灭人国,夺人妻,这是侮辱,是羞耻,根本不能提供任何正统性。刘裕再蠢,刘穆之也会提醒他这点的,天下所有的女人他都可以娶,就是不能娶王妙音的。”
黑袍的嘴角勾了勾:“也许吧,这个事情暂且不提,但刘裕为了功业,逼死了自己的结发妻子,这总是事实,可以作为他的大恶事来宣扬,这也隐含了佛家的因果报应,灭人国,杀人无数,就是自己要家破妻亡,作为现世报。”
庾悦点了点头:“是的,这个可以说得通。那天师道起兵,击杀何无忌,夺取大片江山,刘裕不仅死了老婆,还死了好兄弟,这也是他的大恶所遭遇的报应,对吗?”
黑袍微微一笑:“不错不错,庾公,你太厉害了,还学会了抢答了啊,不错,何无忌的败亡,还有天师道起兵以来数万北府军将士的死伤,也是对他妄开战端,打灭国大战,涂炭生灵的报应。他灭人国,人家就夺大晋的江山,杀他的兄弟,这就是报应不爽。其实,刘毅和何无忌,包括之前刘道规的战败和损失,也是他们当年西征桓楚之时,杀孽深重,让荆州和江州深受战火摧残的罪孽,他们也和刘裕一样,为了当年的恶行,付出了代价和报应。这不正好证明好战的军汉们,结局下场都不会太好吗?所谓善用刀剑者,必死于刀剑之下!”
庾悦正色道:“不管怎么说,刘裕为了伐燕,把全国的主力大军都开走了,而吴地的粮食储备,也是全部优先供应南燕前线,导致国内空虚,这才给妖贼有机可乘,从这点上说,这笔账算到刘裕的头上,一点也不冤枉。他放着国内的广州妖贼,还有占着西蜀的谯蜀政权不去平定,却轻易地去招惹强悍的南燕,这不是本末倒置吗?”
黑袍笑道:“正是如此,而且这天师道的余部当年也是他刘裕放走下海的,放虎归山,终成大患,在天师道占据广州之后,也不去平定,拖了数年,让人家发展壮大,有了反攻江州,直取建康的能力,这不也是当年他种的恶因,结出来的恶果吗?”
庾悦点了点头,沉声道:“这算是刘裕的第三件大恶事,遭遇了因果报应了,还有别的恶事吗?”
黑袍微微一笑:“别的,就是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这些人了,他们本是司马氏的宗室,也有一颗报国之心,但就是给刘裕所排挤,让他们有国难报,有家难投,比如司马国璠,这回本来参与伐燕之战,作为宿卫军大将还立了战功,可是刘裕嫉贤妒能,借着小事发难,给那司马国璠安了一个罪名,想要除掉他,结果,司马国璠他们只能逃到后秦寻求庇护,这种自相残杀的事,司马国璠他们固然有责任,但刘裕难道不是始作俑者吗?这是不是一件大恶事?”
庾悦叹了口气:“老实说,这样硬要扯刘裕的罪恶,有点牵强了,毕竟司马国璠和司马楚之他们是叛国投敌了,还招降纳叛,盘踞在豫州西北,成为大晋的心腹大患,加上之前逃亡后秦的刁雍,王慧龙等人,也跟这些人混在一起,杀我大晋百姓,攻掠我大晋的州郡,这可是叛国大罪啊。”
黑袍冷笑道:“叛国?难道刘裕当年没叛国?他跟慕容兰跑到草原上逍遥快活的时候,他不顾兄弟们死于燕军铁蹄之下的仇恨,却娶了敌国长公主的时候,他没叛国吗?他叛国可以先帝赦免,现在就没事了,为什么不给司马氏的宗室们这个机会?为什么不给刁雍,王慧龙这个机会?”
“就他刘裕可以揭露郗超的阴谋,立功赎罪得到赦免,难道司马国璠就不能引后秦援军来救,打退天师道,守住建康而赎罪吗?你说,这是不是大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