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掌柜,宁管事,你们两位别站着了,都请坐吧!”
鬼柒面色平静的看了一眼门口处已然有些瑟瑟发抖的张庭樾以及他身边的那位管事,不紧不慢的说道。
她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
张庭樾和他身边那位管事的心理防线顿时就崩溃了。
“小的不敢…”
两人双腿一软,当即浑身颤抖的匍匐在地。
“不敢?哼!”
鬼柒冷哼了一声,目光冰冷的看着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二人,淡淡的说道:“两个没出息的东西,你们既然敢做出这等叛逆之举,就应该能够想到,一旦失败后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小姐饶命,小姐饶命...”
感受到此刻鬼柒语气中那种凛冽的杀气,张庭樾和他身边那位管事本就已经崩溃的内心,当即又被深深的恐惧吞噬。
此时此刻,他们除了求饶,已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饶命?”
听着二人的刺耳的求饶声,鬼柒目光越发冰冷,她继续看着他们,微微疑惑的问道:“你们一个身为大通元庄的掌柜,一个身为大通元庄的管事,难道就都不知道,在我大通元庄背主向来都是死罪?”
“更何况…”
她的话语稍稍顿了顿,语气骤然一沉,继续说道:“今日我差点就因为你们俩个狗东西的背叛而命丧黄泉,请问二位,我有什么理由要饶过你们二位的性命?”
“小…小的背叛小姐确实罪该万死、罪无可恕可是…可是小姐有所不知,小的身负宗家密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张庭樾额头顶着地面,带着哭腔说道。
“哦?”
鬼柒轻咦了一声,若有所思的看着张庭樾,“你是说…你们身负家里的密令?”
“是的。”张庭樾迫不及待的应道。
“真是家里的人让你们俩对我下手的?”鬼柒看着二人的目光骤然一沉,继续问道。
鬼氏家族因为东岭和西域那个大计划早已分成两派,这在她们整个家族上下早已不是什么秘密,如果张庭樾二人真的是奉了家族另外一方的密令行事,那也算不得什么太大的罪过。
张庭樾回道:“不敢欺瞒小姐,小的确实身负宗家密令,而且小的身上有宗家下发的相应文书。”
鬼柒眉头微挑,她没有再说话,而是起身走到张庭樾和那位管事身边。
“文书给我看看…”
她若有所思的沉吟了片刻之后,然后低下头看了一眼还在地上匍匐的张庭樾。
“诺。”
张庭樾应声,旋即抬起头,伸手入怀中。
然而就在他将手伸出的一瞬间,他的眼底骤然闪过一抹寒光。
“小丫头,去死吧!”
伴随着一阵近乎狞笑的声音响起,张庭樾刚刚探出的手掌骤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幽黑色光芒。
这道幽黑色的光芒宛如一条纯黑色的毒蛇一般,直接飞向鬼柒的胸口。
樗里遥和另外一位书生一般的管事看到这一幕,顿时被吓得脸色无比雪白。
因为即便隔着数丈的距离,他们仍然能够感受到那道幽黑色光芒所散发出的恐怖气息。
张庭樾只有金丹境后期,很显然,幽黑色光芒并不是他自身施展出来的攻击,而是来自某种极为强悍、霸道的攻击型符箓,威力足以媲美绝大部分金丹境极限的全力一击。
樗里遥和书生模样的管事都知道,他们眼前这位来自宗家的小姐并没有突破金丹境大圆满。
换句话说,张庭樾这猝不及防的一击,很可能真的会直接要了他们这位宗家小姐的性命。
退一步说,就算张庭樾这一击要不了她们这位小姐的性命,也会令她重创。
即便他们这位宗家小姐只是遭受重创,也会非常危险,因为张庭樾此刻与她近在咫尺,而那两位镇守元庄的客卿却在门外,根本来不及救援。
也就是说,张庭樾完全可以控制住他们这位已经遭受重创的小姐,以作威胁。
张庭樾显然也早就已经考虑过这些。
要么与他们这位宗家的小姐同归于尽。
毕竟拉上一个垫背的,他也不算亏。
要么重创他们这位宗家的小姐,劫持作为人质,或许他还能为自己谋得一线生机。
正是因为早有准备,当那道幽黑的光芒落向鬼柒的一瞬间,张庭樾直接从地上蹦了起来,然后直扑还毫无准备的鬼柒。
猝不及防之下,幽黑色光芒准确无误的落在鬼柒胸口正中。
轰的一声闷响。
鬼柒猛然喷出一口鲜血,身影直接倒飞出去。
也就这这时候,砰的一声,大厅的大门直接被两股强大的力量粗暴的撞开。
两道身影直接冲进了议事大厅。
这二人正是一直守在议事大厅门口的两位元庄客卿。
他们听到议事大厅里面有些不太寻常的动静,来不及多想就首先冲了进来。
然而却还是太晚了,这时候张庭樾已经控制住了身受重伤的鬼柒。
“都别动,否则老子马上要了这小丫头的性命!”
看着突然冲进议事大厅的两位客卿以及同时起身的樗里遥和那位书生模样的管事,张庭樾厉声叫嚣的同时,扣住鬼柒脖子的手指也本能的紧了紧。
被紧紧扣住脖子,鬼柒满脸憋得通红,此刻别说开口说话,就连喘息都相当困难。
“张掌柜,你不要太过激动,有话可以好好说!”
看着眼前这一幕,两位客卿以及樗里遥和那位书生模样的管事,脸色都骤然剧变。
其中一位年长一些的客卿赶紧出言安抚情绪激动的张庭樾。
毕竟张庭樾手中的年轻女子可是宗家的人,如果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他们俩身为镇守元庄的客卿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张庭樾看了一眼周围的架势,自知活命的机会已经微乎其微。
眼下,他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周围这几位虎视眈眈的家伙当场格杀。
而且就算他仗着手中的年轻女子作为人质,能够成功逃出大通元庄,可是在接下去的日子,要躲过鬼氏家族遍布天下的鬼影,也是难如登天。
不过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他也不会放过。
他看了一眼刚才那位说话的客卿,道:“但凡有一点活下去的希望,谁都不想死,我也一样,要不是这小丫头连一丝机会都不给,我也不会狗急跳墙。”
他的话语顿了顿,语气稍稍一缓,继续说道:“说实话,我也不想鱼死网破,只要你们能够放我离开这里,安全之后,我自然会放了这小丫头。”
年长一些的客卿道:“你放心,只要你能保证小姐的人身安全,我们俩绝不会动你一根手指。”
“好!”
张庭樾道:“两位都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我相信你们。”
说话间,他目光微转,看向了另外一个方向的樗里遥和那位书生模样的管事道:“既然要跑路,身上自然不能没有钱,所以只能麻烦二位去帮我取一点了。”
樗里遥与书生模样的管事相互看了一眼,脸色阴沉的问道:“你要多少?”
“十万,上品的。”张庭樾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脱口而出,报出了一个数目。
听到这个数目,樗里遥的嘴角当即就抽动了起来,冷冷道:“张掌柜真是好大的胃口,一开口竟然要了元庄一成的上品元石存量。”
张庭樾看着樗里遥,淡淡的笑了笑,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么能够多要自然得多要一点,毕竟对于任何一个修炼者来说,谁又会怕自己身上的元石太多呢!”
确实,倘若不是大通元庄有明文规定,任何一位管事每日从元庄提取的上品元石不得超过五万的话,他都恨不得将整座大通元庄给搬空。
樗里遥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好,我们这就去给你拿!”
就在樗里遥和那位书生模样的管事起身朝着大厅门口方向走去的时候,张庭越看了一眼那位仍旧有些神情恍惚的宁管事,道:“宁靖,你跟他们两个一起去,你也是管事,也可以为自己提取五万上品元石。”
这位宁管事这才反应过来,当即点了点头道,跟上了已经走到议事大厅门口的樗里遥和那位书生模样的管事。
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再想那些后悔的事也无济于事。
俗话说富贵险中求,如果这一次他真的能够死里逃生,那么即便一辈子浪迹天涯、躲躲藏藏也无所谓了。
毕竟五万上品元石,对于他这等境界的修炼者,几辈子都用不完。
“记住,盯紧他们俩,不要让他们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就在这位宁管事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张庭樾又郑重的叮嘱了一句。
宁靖回道:“张大哥请放心,我会盯死他们的。”
张庭樾嗯了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
…
…
出了议事大厅之后,樗里遥和那位书生模样的管事在宁靖的监视下,一刻也没敢耽搁,急匆匆便从三楼下到了一楼。
因为他们俩都能看得出,他们那位宗家的小姐受了张庭樾那道符箓的一击之后,受伤很重,倘若时间拖得太久,即便最终能够得救,也可能会留下隐疾。
不过,相比于时间紧迫的急切,樗里遥心中更为焦急的是,他将如何议事大厅中发生的事,告知一楼贵宾室中的那位年轻男子。
如果他当时感觉得没错的话,密室中那位年轻男子肯定是一位大能境的强者。
议事大厅中的僵局,那两位元庄的客卿或许解决不了,但是贵宾室中那位大能境强者未必解决不了。
可是在他们身后这位宁管事的严密监视之下,他想要将议事大厅中所发生的事告知一楼贵宾室中那位年轻男子,简直太难了。
不过即便如此,他还是想到办法。
就在他们急匆匆赶往楼下的时候,他弄破了其中一根手指的指尖,借着宽大袖口的遮掩,利用手指流出的鲜血,在袖子的内侧写下九个血字。
“议事厅,小姐有难,速救!”
写好这九个血字之后,他又暗用真元将袖子内测这块布片割下,藏于袖中。
一切准备就绪,他现在唯一剩下的是期待奇迹的出现。
而这个奇迹便是,他能够再次见到一开始与贵宾室中那位年轻男子接触过的年轻柜员,然后趁机将写有血字的布片交给他。
因为到目前为止,整个大通元庄,除了他们那位宗家的小姐,也就只有他与那位年轻的柜员知道贵宾室中那位年轻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