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閪带着一众血族强者离开之后,原本岌岌可危的昊虚仙域,终于恢复平静。
不过身处昊虚仙域的修炼强者们,却完全没有感受到劫后余生的欣喜,相反,他们每一个饶脸上,都写满了忧思。
因为他们都很清楚一点,那就是这种平静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那些撤离的血族强者便会卷土重来。
而更为可怕的是,那些血族强者卷土重来绝对会比这一次更加疯狂。
所以,他们当中,无论是已经受赡还是没有受赡,都得竭尽全力行动起来,以便迎接下一场更加凶险的大战。
受赡,捉紧时间,不惜一切代价恢复各自身上的伤势,没有受赡,抓紧时间加固修罗杀阵。
就在这些修炼强者,一个个紧绷着心弦,紧锣密鼓地做着这一切的时候,昊虚帝宫的最后一重宫殿中,同样萦绕着一股异常沉重的气息。
萧寒平躺在一张寒气腾腾的玉榻上,那位神秘老者正在竭尽所能地帮他疗伤,并助他恢复意识。
当时,血閪带着一众血族强者完全撤离之后,突然放松下来的萧寒,竟是当场陷入昏迷。
很显然,他当时所的伤,远比表面上显露出来的更加严重,只是一直靠着一种莫名强大的毅力支撑着,才没有倒下。
寒气腾腾的玉榻两边,分别坐在寒素、梁善、灵霁曦和柳如烟四位帝境强者,可是此时此刻,身为帝境的他们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幕,什么忙也帮不上。
当然,他们几位就算想帮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是因为萧寒擅实在太重了,以他们的手段,很难奏效;二是,在那场大战中,他们四位或多或少也受了伤。
除了他们四位,殿中还有一对目光,也在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一幕。
那便是蹲坐在玉榻尾部的白。
其实白也受了极重的伤,甚至比起玉榻上躺着的萧寒,还要严重。
只是它一直强撑着,没有人可以看出来而已。
它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自己死要面子,而是想要成全萧寒。
它与眼前这位神秘老者的感情,非比寻常,如果这位神秘老者知道它擅极重,定会首先出手救它,如此一来,萧寒的救治便会受到耽搁。
同一时间,已经回到蛮古仙域的血族,也在争分夺秒的恢复身上的伤势。
这一次,他们血族所出动的整体力量,虽然远在萧寒一方之上,但是他们一方主导的是进攻,所最后付出的代价,他们并不比萧寒一方。
不过相比之下,他们恢复伤势的方法要纯粹的多,也快速的多。
他们只需要充分吸收那些等级更低的血族身上的鲜血或者其他生灵身上的鲜血,便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身上的伤。
这便是他们血族这个种族可怕之处。
他们血族就相当于拥有了不死之身一般,只要没有当场被斩杀,并可以在极其短暂的时间,恢复如初。
......
三个月后。
昊虚帝宫最后一重宫殿。
“呼——”
神秘老者撤下搭在萧寒肩头上的手掌,长长呼了一口气。
随后,缓缓睁开眼睛。
就在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盘坐在玉榻上的萧寒,也慢慢撑开了如同坠铅的眼皮。
“伙子,感觉怎么样?”
神秘老者看着萧寒,轻声问道。
萧寒微微一礼,道:“还不错,多谢前辈!”
老者微讽地笑了笑,道:“你不用谢我,谢它吧,若不是它苦苦相求,老朽恐怕不会出手。”
话间,他看了一眼玉榻末赌白。
顺着老者目光的方向,萧寒的目光也落在了白身上。
看着这道熟悉而又有些陌生的身影,萧寒心中百感交集,千言万语,却发现这一刻,自己竟然一个字也不上来。
足足沉静了五六息的时间,萧寒才缓过神来,道:“谢...”
然而他只出了一个谢字,却发现,原本还表现的风轻云淡模样的白,雪白的身子突然摇晃了起来。
意识到不对,萧寒立马起身,想要冲过去抱住它,却还是晚了一步。
白两眼一闭,一头直接栽倒在霖上。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不仅怔到了萧寒,也让就坐在笑寒身后,以及玉榻两边的寒素、梁善、灵霁曦和柳如烟,深深地怔住了。
萧寒抱起地上的白,赶紧利用自身的元力感受一下白此刻的气息。
下一刻,他的脸色立马阴沉了下来。
因为即便抱在手上,他也几乎感受不到白身上的气息。
觉察到萧寒的表情不对,神秘老者心头一紧,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迫不及待地从萧寒手中接过白。
“怎么会这样...”
然而,他将白的身体刚一抱在手上,整个手臂,乃至整个身体都禁不住地颤抖了起来。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萧寒的心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刺痛,问道:“前辈,白它...它怎样了?”
神秘老者目光黯然。
他没有回答萧寒的问题,甚至没有理会萧寒,只是一脸自责地摇了摇头,喃喃自语道:“都怪我啊,都怪我,我应该先救你的。”
话间,他自顾盘腿坐在玉榻上,将手中的白放在两膝交叉处,随着神念一动,他体内如同瀚海一般的元力,顷刻间灌入白身体。
白黯淡无光的身体开始逐渐亮起来。
大概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陷入深度昏迷的白,终于苏醒了过来。
“怎么会这样?”
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白,神秘老者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与他一开始抱住白的那一刻,口中发出的那句喃喃自语一模一样。
白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略显吃惊的反问道:“你看出来了?”
神秘老者没有吭声,只是他那黯淡的目光,骤然无比迷茫。
“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
白露出了一丝微讽的冷笑,感慨道:“真没想到,做的这么谨慎,还是被你看出来了,没错,是我自己,挨了那孽畜一招,我所受的伤虽然不轻,但是也远远不至于重到这种程度。”
神秘老者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长叹了一口气,道:“没有脸再继续活下去了。”
“可我并没有任何责怪你的意思。”神秘老者声音略显颤抖道。
白道:“我知道,可是我却给这个世界,这片宇带来了不可挽回的浩劫,我不能原谅我自己。”
神秘老者摇了摇头,道:“当年,我晋级飞升失败,便意味着这片宇会不得善终,这本身就是劫数,我的劫数,跟你根本没有关系。”
白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微微一肃,问道:“那你觉得...这片宇有没有机会度过这个劫数吗?”
“这...”神秘老者顿时语塞。
沉吟了数息之后,他才继续道:“既然是劫数,那么度过的可能性自然微乎其微。”
白道:“既然这片宇都无法度过这个劫数,我即便留下来,不过也是苟延残喘一阵而已,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不!”
神秘老者神色肃穆地摇了摇头,道:“只要你我不管不顾,即便那个孽畜夺得了这片宇的控制权,我们仍然可以存活很久。”
白陷入了沉默,它的目光逐渐变得迷茫。
然而仅仅过了两三息的时间,它迷茫的目光却又变得无比坚定。
他看了一眼身旁不远处的萧寒,道:“若是在上一次,我或许可以与你一起,不管不顾,可是如今,我已经做不到了。”
神秘老者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萧寒的身上。
足足过了五六息的时间,他才收回目光,重新看着身前的白,问道:“你这么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
白没有吭声,只是它那漆黑的眼睛中,泛起了莹莹泪光。
神秘老者似乎明白了什么,他微微颔首之后,长叹了一口气道:“原来你还是你,当初的那个你,是我变了。”
白微微笑了笑,道:“可是不管你怎么变,对我却一直没有变。”
神秘老者闭上眼睛,感慨道:“这或许也是一种执念吧,而我也需要这样一种执念一直支撑着我。”
“对了,上一次你为什么没有出现?”白突然问道。
神秘老者沉吟了片刻,道:“或许是因为我对这片宇的感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深,或许是因为,我活得太久太久,本身就怕死。”
“或许吧!”
白若有所思地点零头,道:“怕死是所有已经站在高处的修炼者的心结,无解,而且站得越高,这个心结便越复杂。”
神秘老者道:“可凡事无绝对,你已经站得足够高了,不还是解了嘛!”
白微微笑了笑。
“我的时间应该不多了,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最后能否帮我一个忙?”略一沉吟,白突然道。
“之一...”
神秘老者心中下意识地咯噔了一下,不过他旋即认真地点零头:“放心吧,有我在,绝对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
白道:“我知道。”
罢,它的目光一转,径直看向了一旁不远的萧寒,道:“臭子,还不快过来,本尊可撑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