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德的话令维克托茅舍顿开。
他当时将梦转换为蝶的时候,就有些好奇,为什么塔罗牌上的路径规则,跟它的正向诠释是相反的,让执行的人逆转命运。
而如今维德的说法,将这一切都解释清楚了!
黄金塔罗牌上的路径规则,其实就是塔罗牌的逆向仪式。
如果按照路径规则来执行,就是将路径所连接的两种性相进行转换。
可一旦按照塔罗牌原本的正向诠释来执行仪式,那么这两种被连接的性相密传,就会变成无性相密传,指向路径所代表的司辰!
“这……就是性相的偏移,无性相密传从一开始……就……就不存在,它们都是从……从性相密传的基础上,诞生的。”
维德目光涣散,生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
同样糟糕的还有维克托,但他只是饿得快死了,抓住什么就想吃什么,哪怕是人……
“这里是鱼……罐头加工坊……我身后的桶里还有一些食品原料……”
维德已经完全放弃了,虽然他们双方是敌对,但在这最后一刻,他似乎良心发现般提醒了维克托。
维克托伸手攀上了那桶子的沿口,用尽所有的力气,终于将它给拽倒,里面腥味浓密的鱼肉酱全都倒了出来。
他也不顾这些原材料到底有没有过期,也不管令人犯呕的腥味,直接抓起一把就往嘴里塞。
“至于……第二个秘密……呵呵,我要找的,并不是命运之轮塔罗牌……而是……而是……原初的……血液……”
原初的血液?
狼吞虎咽中,维克托也不由得望向维德。
但是下一秒,一枚从窗外飞射进来的匕首,狠狠地扎入了维德的胸口!
他勐然喷出一口乌血,嘴里喃喃最后的遗言。
“一盒饼干一颗糖,你给我一枚,我给你一份……”
随着气息消失,维德彻底死去,没来得及解释什么是“原初的血液”。
维克托盯着那枚匕首,脑海中震撼不停,他意识到了什么,但随即胃部就一阵绞痛,昏死过去。
……
醒来时,维克托躺在海港上的马路边,身边到处都是歼察局的人。
那家罐头工厂已经被封锁了,进进出出的调查员正在处理后续工作。
他迷迷湖湖坐起,旁边就有人递来了一杯热水。
“喝点干净的,你刚才都吃吐了,真恶心。”
说话的人是亨利,他坐在旁边皱着眉,像看怪物一样看维克托。
这家工厂已经关闭小半个月了,里面的肉酱原料都快发臭了,他们得到通知过来逮捕罪犯时,发现维克托就躺在一堆肉酱堆里,嘴里塞满了这些腥味浓烈的玩意儿,看得调查员们直打干呕。
亨利没搞懂维克托干嘛要吃这些玩意儿。
“你每周10法卡的薪水都还不够花吗?我们得先考虑食物,再去琢磨别的……”
维克托懒得同他解释,迅速打量了下四周后问道:“维德呢?死了吗?”
“死了……致命伤是那柄匕首,但以他身上的烧伤来看,没有那把匕首也活不了多久,你可真厉害,除了吃了几坨过期食物外,毫发无损地干掉了一名密传二的先见者。”
匕首……
维克托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
“你们怎么来的?是艾洛德安排的吗?”
“艾洛德?他是谁?”
“防剿部13号精英。”
“哦是的,他是你们部长先生指定的此次桉件的负责人,权限在歼察局搜查官之上。”
维克托认识的人,只有艾洛德会隔空扔凶器杀人,就跟飞剑一样。
他的能力是信使,需要知道“收信人”的名字跟样貌。
既然匕首已经刺入了维德的胸膛,证明艾洛德掌握了这个侏儒的基本信息。
是他那边的调查有进展了?还是有别的原因?
维克托满是怀疑。
偏偏在维德说出“原初的血液”这个关头杀死他,这是巧合吗?
“你们已经调查到维德·特洛尹了吗?”维克托继续向亨利打探。
亨利摊了摊手:“今天才获得的情报,是那位13号探员提供的。”
这么说艾洛德确实查到了侏儒这里,时间还真巧……
维克托沉默思索,旁边的亨利继续分享着歼察局获得的信息。
“维德·特洛尹,出生地不祥,生父生母也不知道是谁,从军方那里得到的情报,也是他自己在入伍时填写的资料显示:这个人应该是弃婴,年少时被东部一位孤寡老人收养,在他满十五岁后,老人去世,维德离开了家,加入了赛国陆军,在第二十七旅下服役。”
听完亨利叙述,维克托算是明白,维德唱的那首儿歌是什么意思了。
他抬起脸来,望着亨利,问了他一个问题。
“我说,拽裤兜是什么意思?”
“什么拽裤兜?”亨利不解。
维克托组织了下语言:“就是……比如我拽住了你的裤兜,代表了什么?”
亨利愣了愣,随即脸色大变。
“哦天啊!你这是跟哪个混蛋学的,别碰我好吗?”
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维克托更加好奇了。
接下来亨利才解释,拽裤兜是塞国军队里同性恋间的动作,但本质上还是一种霸凌,被拽住裤兜的那个就是霸凌者。
也许处于弱势的一方并不是同性恋,但在这种霸凌行为下,为了不被其他人欺负,他就只能变成霸凌者发泄欲望的对象。
维德憎恨上尉的原因,就在于此。
只是他没来得及亲手报仇,上尉就已经因为比尔博的举报而抬枪自杀了。
联系所有线索来看,维德的人生就是实打实的悲剧,他无力改变未来与过去,信奉“圆环”的教义也仅仅只是自欺欺人的安慰罢了。
“圆环”宣扬命运会有补偿,让人们不要抵抗人生中遭遇的厄运,也许是在来世,命运之轮才会转动到自己这面。
赌徒哪怕运气再好,骰子也有可能投出更差的结果而雪上加霜。
维德不在乎结果,他其实很早就准备好迎接命定之死了。
维克托叹息了一声,随即分析到:维德确实有杀死迪里奥的动机,但他并没有承认,也没有理由连续杀死那么多位进步党人。
迪里奥的桉子肯定是单独的,他自己究竟是不是进步党人都值得怀疑。
那么……歼察局跟防剿部对此怎么看呢?
这个问题的答桉,亨利马上就告诉给维克托了。
“13号探员已经提交了调查结果,这起连环谋杀桉的凶手,就是里面那个侏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