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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从哪里找来这个血湖湖的人?”老乞丐看见敖时初兄妹俩偷偷抬过来的人,震惊地询问。
“路上看到的,不能见死不救,我们兄妹俩又住在客栈里,没地方收留他,只好把他放在你们这里了。”敖时延不好意思地对老乞丐说道,“你放心,等过两天我们就会把他带走,就算有什么事也不会牵连你们……”
“哼,你们倒是好心,不知道这人是什么身份也敢救,小心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老乞丐冷哼道,但到底没有赶他们走,而是默认了留下那人。
敖时初留下来照看这伤患,又让敖时延去买些伤药和绷带这类的东西,毕竟这人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要是再不处理,不用多久就可以直接给他收尸了。
都把人抬到这里来了,为了不做白工,便只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了。
敖时延二话不说就去医馆买需要用的东西了,他自己之前胳膊受了伤,知道需要买什么,因此两刻钟之后,就已经把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了。
天色已经全黑了,乞丐窝里黑乎乎一片,幸好敖时延还买了烛火,敖时初就着昏暗的烛光来处理那人身上的伤口。
那人本来已经昏迷过去了一阵,但被敖时初缝合伤口的时候,又疼得醒了过来,大概知道敖时初是救他的,便咬紧了牙关,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动手。
“啧啧,不知道这小子惹了什么人,下手可真狠。”老乞丐围过来,看见敖时初正在处理的那人胸口一道狰狞的伤口,不由地感慨道。
“小哥哥,你为什么要用针缝他的伤口啊?”七八岁的小乞丐则好奇敖时初用针线在人伤口上缝合的举动,看得目不转睛,一脸惊奇。
“这样缝合起来,伤口好得更快。”敖时初回答道。
“真是太厉害了,哥哥,你是大夫吗?”小乞丐敬佩地问。
“算是半个大夫吧。”敖时初一边利索地在伤口的皮肉里穿针引线,一边回答道。
小乞丐眼睛眨都不舍得眨,艳羡地说:“要是我以后也能成为像哥哥这样厉害的大夫就好了。”
老乞丐闻言看了他一眼,眼里闪过一道难过怅然的微光,看了看敖时初,最后还是抿紧了嘴,什么都没有说。
“妹……弟弟以前是跟着我娘学的一点医术,算不得真正厉害,不过她在治疗外伤这一点上倒真的是比其他大夫厉害。”敖时延有些骄傲地说道。
他摸了摸自己左胳膊上只剩下一道疤痕的旧伤处,挽起袖子,对一老一小俩乞丐说:“瞧,我之前这胳膊险些就被劫匪砍断了,最后还是弟弟帮我缝合了伤口,才把我这胳膊救回来,没让我成了废人。”
“哇。”小乞丐看见敖时延胳膊上那道又长又狰狞的疤痕,惊呼了一声,从他这疤痕就可以看出来当初他这伤到底有多严重了,而这么严重的外伤,敖时初都能治好,这还不厉害吗?
老乞丐看见了,也露出些许惊叹的神情,看向正低头利索地给人处理伤口的敖时初,用全新的、审慎的目光看待她。
而躺在破草席上,疼得满头大汗、脸色煞白的祁良骏努力睁开被汗水湖住的双眼,看向跟两个乞丐显摆妹妹医术的敖时延的那道伤疤,想得却是……大概自己这回真的运气好,遇到了一个擅长治疗外伤的人,也许不但能留住一条命来报仇,还能不必留下缠绕终生的后遗之症……
敖时初可不知道手下的伤患是怎么想的,她既然决定了救人,自然不会允许自己对伤患治疗不彻底的情况,因此处理起祁良骏的伤口来就格外用心。
祁良骏身上伤口很多,一条小腿骨折,两只胳膊被人砍伤,胸口处有两处深可见骨的刀伤,显然对付他的人是真的想要他的命,如果敖时初兄妹俩今天没经过那个小巷子,他肯定就死在那里了。
除了身上的几处大的伤口,还有其他一些比较轻的伤,此外脖子也被砍了,幸好这一刀砍得比较轻,也没砍在大动脉上,否则他就等不到敖时初来救,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挂掉了。
等到把祁良骏身上的伤口全部处理完,已经是大半个时辰过后了,小乞丐都看得累了,依偎着老乞丐晕晕欲睡了。
“哥,我们今晚看来是没办法回客栈,只能在这里睡一晚了。”敖时初收拾好剩下的一些伤药,对敖时延说道。
“这怎么行?你……你怎么能在外面留宿?这不好!”敖时延一听,便不赞同了,妹妹是姑娘家,怎么能夜不归宿?即使是自己带着也不行!
敖时初哪里看不出哥哥是怎么想的?她翻了个白眼,说:“大哥,你都不想想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京城可是有宵禁的,现在谁要是敢在外面乱逛,肯定被官府抓走。”
敖时延顿时一噎,他忘了这里不是漠北了,但他还是着急得不行,看着周围那些窝在各处蜷缩着已经睡去的乞丐们,自己妹妹怎么能在这样的乞丐窝住一晚?他自己无所谓,但妹妹就是不行!
想到这里,敖时延就觉得懊恼,对好不容易救下来的祁良骏也开始迁怒起来,如果不是为了救他,自己和妹妹也不会被困在这里过夜……
于是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祁良骏,强忍着浑身的剧痛,勉强没有申吟出声的祁良骏突然觉得后背一凉,莫非因为失血过多体温下降了?
敖时初好笑地看着哥哥纠结的模样,说:“哥哥,你懊恼什么啊?咱们上京的路上我都不知道跟着你们风餐露宿多少次了,现在你才来担心,不是有点多余吗?你弟弟我又不是吃不了苦的人,今晚就在这里窝一晚上,跟以前在野外露宿也没什么不同。”
敖时延还能怎么办?也只能庆幸妹妹如今是作男子打扮,没有人知道她是姑娘家了。
“你就挨着我休息,不能乱走,知道吗?这里并不安全。”敖时延叮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