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现代,也能看到一些旧时代义庄留下的痕迹。
从古时起,义庄就是存放棺材的地方,当然,棺材不会是空的,里面都有尸体,大都是一时还未曾找得好地方安葬,或是死者客死他乡之人。
当然,其中也不乏穷得无以为殓,只好暂时寄放在义庄之中的尸体。
但是,李乐平和柳三都没有想到,在这水缸之中,竟然还隐藏着一座义庄。
“呵呵,这鬼地方,还真成存放棺材的地方了啊,连义庄都有。”柳三说道。
从一进到这个诡秘的灵异之地起,这里的一切仿佛都在暗示着,这里就是一座巨大的棺材场。
修建成棺材模样的茅屋,屋里关押着厉鬼。
就连着唯一有活人生活过的屋子里,这看似农村寻常人家的水缸之中,竟然还别有洞天。
一个小小的水缸,却连通着另一个灵异之地。
“下水。”李乐平决定了。
“你觉得义庄是出口?”柳三道。
“不敢保证,但是既然来都来了,那不管水缸里通往的地方是不是出口,你总得去查清楚。”李乐平道。
“你可要想清楚,这一下去,搞不好就是单车道了。”柳三劝戒道。
一个纸人下去打探情况,还能用两个纸人抓住他的腿,把他扯回来。
但若是要深入调查,这样歪门邪道的方法肯定是不起作用了。
说白了,这一下水,可就回不来了。
只能一头栽进去,至于结果如何,那就全看天命了。
李乐平冷静分析道:“这里是一个灵异之地,而且从这里的种种迹象来看,虽然这里存在的一切都很诡异,但这里的茅屋,包括这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我们能够理解的东西,这就说明这里是由人为创造出来的。”
“既然是人为创造出来的,那么在一些关键点上,就应该是互通的。”
“水是关键,是这个地方连通外界的媒介,所以我认为在这鬼地方里,有水的地方,就是突破口。”
“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见解,我这个人不喜欢强求,所以你也可以自行发挥,也可以谨慎起见,让纸人一间一间屋子搜索过去,或者派纸人去树林里查看一下,但我估计不会有什么收获。”
说着,李乐平双手扒拉着水缸,直接一头栽了进去。
在灵异事件之中,人往往要面临许多个分岔口。
总得选其中一个路口作为突破的方向,否则兜兜绕绕的,最后只能把自己困死在这。
“哗啦——!”
很快,就在李乐平栽进去的瞬间,这个只有成人腰部高的水缸,竟然就将他直接吞没了进去。
李乐平消失了,或者说他已经不在这个水缸之中,而是被一种难以理解的方式传送至了另一个未知的地方。
“娘的,真是麻烦。”
看着已经消失在水缸里的李乐平,柳三也是骂了一句这个鬼地方。
随即,他一边下达命令,要求那两个还在岸边绕圈圈的纸人返回,一边来到了水缸旁边。
水缸里的水清澈却又不见底,水面上还漂浮着一幅朦胧的景物。
没有犹豫,他将头一倒,也跟着李乐平倒了下去。
“嗯?”
脑袋一探入水缸,柳三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周围的环境骤然一变,探头入水之后,周围的景象竟然不是水流。
脑袋旁边连一滴水也没有,但是自己脖子以下的身体竟然站在了一个水潭之中。
这个水潭不算很深,只能淹没到他的脖子这里,能够让他勉强探出一个脑袋观察四周的情况。
“无法理解的诡异手段。”
柳三没有对自己被转移到另一个诡异地方感到惊讶,而是向前方投去了目光。
这里的环境极为阴暗,像是深入棺材村时出现的异变,几乎看不到什么光芒。
眼前,是一道木制的围栏,围栏圈住了这个水潭,但是由于柳三的脑袋能够探出水面,所以他的视线并没有被水流遮挡,而是可以透过围栏的间隙,看到面前的景物。
然而,就在他看清前方的景物之后,他的面色不由地微动。
从围栏向前,经过一条笔直的石子路,一座老旧的义庄映入眼帘。
义庄的大门紧闭,门上写有“义庄”大字的牌匾已经脱了一角,所以牌匾就这样歪着挂在大门上,仿佛随时都会彻底掉落似的。
围墙的墙壁被粉刷成了白色,只是由于年代过久,导致白色的漆皮已经出现了脱落的迹象。
这里似乎已经荒废许久了,整座义庄陷入在一种怪异的阴暗之中。
在这阴暗的环境之中,本来用眼睛是看不清这样一座义庄的。
然而,就是在那座大门紧闭的义庄上,竟然挂着四个红色的灯笼。
灯笼散发出鲜红的光芒,将整座义庄染的如同血液一般鲜红,充斥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哟,你还真下来了?”
一名陌生的,毫无印象的青年就站在柳三的旁边,他和柳三一样,大半个身子都被水潭淹没,只探出了一个脑袋,此刻正看着柳三这张被水流浸湿的蜡黄脸庞。
准确地说,是很多个柳三的脸庞。
这个青年仿佛在柳三的旁边已经待了一段时间了,只是柳三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一样。
他没有存在感,仿佛被人遗忘了一般,所以柳三就只顾着观察眼前的这座义庄了。
“这小逼崽子,迟早有一天被队友砍死。”
有过几次经历的柳三已经知道这个陌生的青年是谁了,他没有去问李乐平是谁,而是将目光放在了不远处的石子路上。
“李乐平,你看那是什么。”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石子路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只是,从二人的角度看来,只能看到那个趴在地上的人的两只脚,甚至连那个人的背面,他们都看不到。
“让你的纸人上去看看不就懂了。”李乐平建议道。
谁也不清楚,这个躺在地上的人,是人是鬼。
在面对未知情况的时候,让柳三的纸人上场,当然是最安全的方法。
“真是没办法。”柳三的脸上露出一丝无奈。
他也知道这样的方法是稳妥的,但是为什么每次李乐平一开口,自己就会有一种给人当炮灰的感觉?
不过,他也没有拒绝,毕竟一个纸人遭受袭击,总比他或者李乐平遭遇袭击要好。
二人之中,如果谁在这个地方死了,那都会是一个巨大的麻烦。
当即,一个纸人走了出来,他的动作怪异,抓住围栏的以及之后的动作,就像是一个身上带有吸盘的人似的,犹如一只蜘蛛,可以随意粘在任何物体上。
纸人爬上了围栏,露出了后背的空洞以及几根木制的骨架。
这具纸人很快就翻过了只有半人高的木头围栏。
纸人的动作很有效率,而且加上自己本身就没有什么体重,所以从翻越围栏到落地的一系列动作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没有任何顾虑,纸人向着那个躺在地上的人走了过去。
一颗已经腐烂得看不出原本容貌的人头,就这样停在尸体的前方。
“这个人的脑袋被砍下来了。”
忽的,身旁的柳三将情报更新了过来。
他就是那个纸人,那个纸人也是他。
所以,纸人看到的,就等于他看到的。
“被砍下来了?”
“嗯,那人的脑袋就在尸体的前方,只是从我们这个角度是看不到的。”柳三继续道。
死人他已经见多了,他现在要调查的就是这个人被杀死的原因。
与此同时,看见这具尸体的诡异死状后,纸人移动的速度也变缓慢了许多。
他在警惕四周的情况,即使他只是一个纸人,但他也是柳三。
柳三肯定是不希望纸人出现无端的消耗的,毕竟制作一具纸人也是需要花费大量时间以及特定材料的。
不过,一路上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异样,仿佛柳三的谨慎是毫无必要的。
“是杀死那个人的鬼已经游荡到别处了?还是说,那个躺在地上的人就是鬼?”
李乐平仔细观察着那具越来越靠近尸体的纸人。
每一次试探,都要收获一些情报,不然就等于是白费功夫。
也就是在这时。
纸人已经走到了那具尸体的旁边。
可就在他打算俯下身,去翻过那具尸体,查看尸体的情况之时。
蓦地。
“砰!”
义庄紧闭的大门竟然在此刻打开了,大门向外打开,两扇大门敲击在旁边的墙壁上,发出的响彻动静立刻传入了李乐平和柳三耳中。
“嗯?”
一身阴冷的风伴随着大门敞开而吹拂过来。
立刻,二人将目光向远方看去,锁定了那扇突然打开的木门。
随即,二人的眸子皆是一缩,仿佛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
鲜红的灯笼底下,光芒照映出了一个站在门后的人影。
那是一个头戴斗笠,身上穿着蓑衣的高瘦身影。
宽大的斗笠遮盖住了灯笼的光芒,以至于二人无法看清那道身影的面貌。
可就是这个突然出现在门后的身影,却让李乐平和柳三同时感觉到了一股阴冷的气息。
这一刻,李乐平只觉得浑身汗毛都要炸起来了。
那个人就这样僵硬地站在门后,手中似乎拿着什么。
不,不对,不能说是拿着什么,而是握着什么。
“那是……铡刀?”
虽然看不清那个身影的脸,但是李乐平却看得很清楚,那个身影的手掌中,正抓着一把铡刀的握把。
那是一把锈迹斑斑的铡刀,刀的一头被栓杆固定在一块长条木头上。
现在的农村也能见到不少这样的铡刀,一般是用作给牲畜铡草料。
使用起来也很简单,只要抓住握把,然后上下提压即可。
这一刻,李乐平和柳三仿佛都明白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为什么会人首分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