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彬瀚写了一张简明扼要的说明便条,带着莫莫罗交给他的播放器一起找到星期八。当他带着这两样东西找到星期八时,她又在走廊上玩那个小金球。罗彬瀚拿走了金球,把便条和播放器塞进她手里。
星期八仰头瞧着他,眼神里充满稚兽般的好奇。
“……我交给你一个任务。”罗彬瀚镇定地说。
“抱抱?”
“回头再抱抱。来,把这两个东西交给你荆荆去。”
星期八站在原地没动,那天真的表情却好似洞穿了他的思想。但罗彬瀚一点也没感到羞愧——最近他的思想可是被洞穿得太多啦——他摸摸星期八的脑袋说:“去吧,八。这是我活到现在最想实现的愿望。你也是大孩子了,该参与家务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说错了什么,但星期八开始伸手去够他掌中的金球,并明显试图把两样任务道具归还原主。罗彬瀚直接抱她起来,健步如飞地冲到荆璜的房门前,对着房门一阵狂踹。当房门打开时他把星期八推了进去,然后拔腿往走廊深处逃跑。他并没走远,而是在附近悄步徘徊,竖耳聆听任何可疑的动静。飞船上万籁俱寂,他没有听见星期八走出来的动静。
他等了很长一段时间,确信荆璜必定看完了那段录像,可是星期八仍没出现。他倒不觉得她有什么危险,但却没法抑制住自己逐渐高涨的好奇心。他不能一走了之,因为在糖条抽签里输掉的是他,那对可恶的永光族兄弟正等着他通风报信,将荆璜看到视频后的表现反馈回去。他们本来大可以派个自动机器人做这事儿,但身为主人的宇普西隆却不同意。
“哎呀,设备维修费可是很昂贵的,罗先生。而且,怎么说呢,这次回去以后,肯定会被狠狠地批评一顿,除了正常的请假外还可能有一段时间停职处罚……诶,总而言之,薪水是肯定会被扣减的,飞船维修费也不一定能报销到,还是能省就省比较好。像玄虹之玉那种古约律对金钱概念很差的,生起气来绝对会把我的机器人砸坏,但是如果有你这样的活人在场,他就不得不收敛起来了。”
罗彬瀚很质疑这个结论,他还记得当那个不倒翁第一次跑到荆璜头上去时发生了什么。但不管怎么样,宇普西隆似乎坚持认为由一个生物去报信能给他的飞船带来最大保证。
现在罗彬瀚越发对这个结论感到动摇了。星期八迟迟没有从房里出来,罗彬瀚想象不出那房内发生了什么。他徘徊了半天,最后磨磨蹭蹭地去按门铃。房门立刻就打开了,荆璜就站在门后不到半米的地方,与他脸对脸地盯着瞧。
“你干嘛?”荆璜说。
罗彬瀚伸长脖子朝屋内张望。他看到吊床中间有一块很小的下陷,像是黑猫正在睡觉。他交给星期八的纸片和播放器都放在椅子上,看起来完好无损。这房内的所有陈设都一览无余,没有哪儿能藏下一个完整的孩子。
荆璜把他往外头推,罗彬瀚问他:“那小孩呢?”
“早就走了。是你没看到吧?”
罗彬瀚跟着他往外走,偷偷在旁边打量他的脸色。他发现事情有些偏离自己和宇普西隆的预想:荆璜皱着眉,如同往日那样平淡又充满厌烦,简直可以算得上是平静。那份录像似乎没带来任何变化。
他清了清喉咙说:“少爷,刚才送进去的东西……”
“看完了。”
“有啥感想呀?”
“……之前虽然听到过类似的威胁,没想到那家伙真的发出来了。随便那边怎么做吧,反正也只有这点招数了。”
“所以你知道这是谁发的?”
荆璜不耐烦地点了一下头。这下罗彬瀚可没法在假装不在乎了。他拉了一下荆璜的头发,在对方还手前迅速地收回。
“讲详细点。”他催促道,“到底咋回事?这录像里的真是你?你当时干嘛呢?谁给你拍的这玩意儿?现在发出来又是想干嘛?”
“……很麻烦的人。”
这回答当然不能满足罗彬翰的求知欲,至少没法让他向另外两个抽签者交差。他摩拳擦掌,准备跟荆璜进行一番殊死逐力,直到他发现荆璜正走在通往飞船头部的道路上。等他反应过来时,荆璜一脚踹开了休息室的门。
“哇呀!玄虹之玉!不要对我的飞船这么粗暴啊!再这样的话我要考虑向你的法定监护者索赔了喔。”
原本坐在房内阅读的永光族幻影大叫起来。罗彬翰悄悄朝他使起眼色,警告他别说些会让荆璜更加起劲的话。他接着又指了指自己的嘴,暗示荆璜已经看过了录像。宇普西隆无疑是看见了,却没做出任何反应,而是举着手说:“现在这个状态也没法和你计较什么了,但是这一笔至少要加在莫莫罗的工资里吧?”
“你有‘法剑’的联系方式吧?”
“有是有。不过,不一定真能联系上喔。她给人的印象是那种不怎么熟悉星网的古约律,连安全部的联络器也是用的最老式的那款,除非用工作频道发消息,否则她平时应该不会怎么检查私人消息吧?”
“你给她发一个吧。让她转告给僬侥之主,说不管做什么都是没用。不要来烦我。”
宇普西隆答应了一声,周围的机器却没有任何动静。他仿佛无意提起那样说:“哎呀,原来那个录像是僬侥的人投的吗?这么说来,僬侥和无远的星层地理码也很接近,果然和你也是认识的?”
“……为什么你会知道僬侥?”
“最新消息啦。也是萨法亚告诉我的。无远域在中心城新注册了一个通过审查的理识文明实体,名字就叫做‘僬侥国’。名字什么的姑且不提,注册信息上居然填的是非世袭君主制呢。”
“你们不是也一样吗?那个光之国的君主,从重光之年开始就没变过吧?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一样啊。我们可是在细分类里被归入到虚君制的,那位大人除了必要的外交仪式已经很久没有介入国家事务了,都是每个部门自己独立运行的。但是,僬侥的细分类是无定期绝对君主,换句话说那个国王可以完全决定僬侥国里的任何事,法律也好,经济也好,完全是由作为君主的个体决定的……怎么说,虽然在约律类里这种类型还蛮常见的,理识侧就不多了吧?就算是比较有名的塔沃亚节肢群那样的集群意识生物,也还是会定期替换女王个体来保证思维器官不老化的。像僬侥这样又是独立心智生物国家,又是理识君主制,我实在很想知道具体的情况嘛!要不是现在的身体情况,我都想申请去做僬侥国的发展指导员了。”
“……别去了。和你想的不一样。那里与其说是国家,不如说是无远的第二基地。技术文化之类的,除了一些过去的海岛风俗,其他全部都是无远的复制品罢了。”
“无远也不是君主制的吧?0101被推出来作为代表,据说只是因为编号最靠前?”
荆璜的眉头开始往上扬。罗彬翰瞧出他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却改口了。
“那个君主是基地的创始人。”他说,“现在的那些僬侥国民应该全是她培育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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