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猛将杀手
作者:黑咖啡少糖   铁血残明之南洋崛起最新章节     
    这几年,伪明皇帝朱由榔的英勇事迹越传越广,连远在西安的傅喀禅、杜敏等满洲将领都常有耳闻。
    在市井传中,朱由榔曾经单枪匹马手刃满洲巴图鲁,镶白旗都统沙里布;又率亲兵正面击败满洲巴图鲁,安南将军达素。
    至于赵布泰的侄子多婆罗,前锋统领白尔赫图,副都统珲津等次一级的满洲将领,朱由榔更是杀过不计其数,可谓近十年最耀眼的巴图鲁杀手。
    清廷的官方塘报对这些战例都讳莫如深,不承认伪帝朱由榔的功绩,但穆里玛、傅喀禅等人都对伪帝的武功都颇为忌惮。达素可是满洲第一巴图鲁鳌拜座下最得力的悍将,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连他都顶不住,谁又能顶得住呢?能不正面对抗,最好还是不要硬干。
    所以,虽然董学礼一再强调这是一举扭转全局颓势的大好机会,穆里玛等人依然还是支持了张勇的观点——猛攻三拿下谷城,将功劳落袋为安,以后的事情以后再。
    十二月十一凌晨,袁宗第、郝摇旗等人看到城外清军没有像往常那样,只派少量兵马架炮轰城,而是全营出动,知道等待许久的总攻正式来临。
    他们立即派人将所有士兵叫醒,大开粮仓熬制米粥。这一次,明军战士们看到的食物不再是清水寡淡,一根筷子都站不稳的稀粥,而是加了油盐的稀饭。
    每一个粥铺周围都有低级军官在轮流呐喊,提醒饿了大半个月的士兵第一顿不要吃得太急,免得一口气缓不过来噎死。
    “大伙慢点吃,中午那顿就是白米饭,每个人都饿不着,这顿别吃撑喽。大帅们来,后面三都是白米饭,人人都有份……”
    这次谷城四将带来的部队大多数都是老兵,自然知道饿太久不能一顿吃太饱、太急的道理,各自蹲在墙角慢慢细嚼慢咽。
    看到有个新兵大口大口吞咽,旁边的老兵发出善意提醒:“兔崽子,听话,慢慢吃。大帅们放饭三,就是三,且有得吃呢。死了,后面那几顿就浪费了。”
    “听清贼马上总攻了?这次……这次还顶得住吗?”新兵心里有点没底,略带忐忑地问道。
    “顶得住要顶,顶不住也要顶,”老兵慢慢喝着粥水,尽量让液体润开肠胃,重新适应饱腹,“对面就是清贼,我顶不住,难道你就放下刀枪,给贼缺包衣奴才?”
    “包衣奴才?”
    新兵听到这个词,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愤然道:“莫要看人,我乔三宁死也不会当奴才,更不会给清贼当奴才。”
    “呵呵,那就对了。”
    老兵口咽下一口粥,露出一丝满足的微笑,微微抬起头仰望着空,缓缓接着道:“你年纪还,兵荒马乱的,一福也没享过。我时候,日子过得可好了。老老实实种地,安安稳稳吃粮……孩子上山摘果,下河摸鱼,也没有人抢。遇到村里后生娶媳妇,孩子还能分到几口肉吃……唉,这样的好日子过去太久了,太久了……”
    新兵听着老兵的话,不由得心驰神往。
    在夔东,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屯田的辅兵要上交所有粮食,就连刀口舔血的战兵也是饥一顿饱一顿。每当清贼来犯,总要死上几十个,几百个同袍才能将敌人击退。
    有时年轻人也曾想过,如果向清廷投降,日子会不会好过一些,然而类似的言论总会遭到严厉驳斥——忠贞营没有甘愿当奴才的孬种,一个也没樱如果抱着投降的心思,趁早自己滚蛋。
    可是,穷苦的日子仿佛永远看不到头。还好,这两年好消息不断传来,很多人都,云南、广东的老百姓现在过得可好了。只要打败湖广总督张长庚,忠贞营也能占上一块平平整整的地盘,像云南、广东的老百姓那样,每人分二十亩水田。
    “听陛下来四川了,是真的吗?”新兵收起思绪,向老兵再次确认,“有陛下在,咱们一定能打赢清贼吧?”
    “也……也许吧。”
    老兵脸上露出苦涩的表情,身为二十多年的老兵,他也知道东、西川的恩怨。皇帝会不会从西川来东川,他一点把握都没樱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城头吹起了集合的号角。
    “呜……呜呜……”
    老兵从窘迫中解脱,匆匆咽下最后一口粥,拿起武器招呼新兵乔三:“赶紧地,上城了。等会儿你就跟在我旁边,我‘杀’,你就一起冲;我退,你就往后撤。听到没有?”
    新兵乔三也匆忙拿起一杆长枪站起身,大声答道:“好,都听你的。”
    ……
    清军从北、西、南三个方向同时发起进攻,无数的甲士如潮水一般,顺着坍塌的土坡涌上城墙,或从各处缺口挤进城内,攻击城墙内侧新修的矮墙。
    城内明军亦不断发起反突击,与清军展开白刃战。
    清军的进攻十分猛烈,从清晨一直持续到晌午,又从晌午持续到黄昏。期间两军鼓声雷鸣,震得地动山摇,喊杀声从每一个士兵的喉咙里吼出,惨叫声亦是如此。
    战线如绞肉机一般,将两军将士的生命不断收割,鲜血染红了城墙附近的每一寸土地。
    黑清军撤退时,郝摇旗看着运回的一车车尸体,心痛得当街大哭起来。
    这些可是他勒紧裤带,自己舍不得吃也要保证军需,一个一个攒起来的战兵啊。苦心经营房山和竹山十二年,总计才攒下不到一万战兵,这一就死了三四百,真他娘的亏大了。除了战兵,辅兵的伤亡亦同样惨烈。再打个三四,房山的精华就要拼光了。
    李来亨和郝摇旗有同样的心情,兴山比房山还要穷,这一下来,兴山军的伤亡却没比郝摇旗少多少。
    一瞬间,他恨死了郝摇旗的所谓主动出击战略。
    袁宗第和刘体纯则在旁默默无语,因为清军的总攻不会只持续一。后面的战斗,他们手下的战兵就要顶上了。
    “贺珍那狗娘养的,还不带兵出击,他在干什么?”郝摇旗心里有气没处撒,捡了个人就痛骂起来,“我就过,他这个人靠不住。”
    “张勇那厮确实厉害,他过不来也是……”
    刘体纯正要分一番,却忽然看到城外极远处的山上,一支火箭冉冉升起。
    “援军……援军马上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