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张顺一边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一边伸直了两只胳膊,一副衣服架子模样。
黄氏、大朱氏两人吃力的捧起一副棉甲,给他穿戴起来。
帐外有厮杀声,隐隐约约传来,好似背景音乐一般。
“殿下,外面都厮杀了半夜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担心?”黄氏仗着这几日得宠,忍不住开口好奇的问道。
“不妨事,巡逻警备之事早已经齐备,又有张大受守夜,孙传庭值班,何须本王事必躬亲?”张顺淡淡笑道。
原来昨夜义军营地遭到了明军张凤翼部偷袭,不过由于张顺早安排了“快反部队”,对面并没有讨得便宜。
如今天色将亮,估计一会儿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殿下,孙传庭求见!”就在张顺刚想到这里的时候,侍书在帐门口汇报了一声。
“让他进来吧!”张顺扯着嗓子应了一句。
“见过舜王殿下!”不多时孙传庭果然急急忙忙的赶了进来,施了一礼道。
“不用这些繁文缛节!”张顺已经披挂完毕,黄氏和大朱氏正给他系腰带。
他便抬起手来,摆了摆道:“怎么样,是不是趁他们推走的时候,给了他们一下子?”
“明军来袭兵马已经溃败,张大受正在竭力追杀!”孙传庭应了一声,却又避而不谈道。
“此事暂且不提,方才李述孔来报,明军援军在此出现在代州,估计这几天功夫就要抵达太原,还请舜王早作打算。”
“哦?还是宣大军?”张顺不由惊讶道。
“应该不是蓟辽镇兵马。”孙传庭摇了摇头道。
“蓟辽等镇距离此地遥远不提,即便是赶来也当走真保镇,岂能绕道宣大?”
“孙先生,所言甚是。”张顺闻言点了点头道,“看来终于可以收网了!”
“一会儿先生帮我草拟军令一份,着人快马加鞭送往榆林李自成……”
“舜王!”张顺话尚未说完,突然见人掀开帐帘而入,喊了自个一声。
张顺仔细一看,来人正是眉头紧锁的宋献策。
“舜王,榆林有变!”宋献策见孙传庭在旁,不由犹豫了一下道。
“征北将军卢象升、北路军主帅李自成和北路军右帅左光先皆有书信送来。”
“哦?”张顺闻言不由心里一個咯噔。
在这节骨眼上,榆林镇三员大将书信齐至,想必不是什么好事儿。
然而,如今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义军好容易“引蛇出洞”,引出宣大两镇精兵,若是“后手”北路军出了问题,那事儿就麻烦了。
这时候宋献策早上去几步,呈上来一沓书信。
这时候黄氏和大朱氏已经帮他穿戴完毕,张顺便挥退了她们,拿着书信仔细一看。
原来却不是三份儿,而是四份儿。除了刚才那三人的书信以外,还有一封乃是旌旗卫送来的情报。
张顺心思少安,率先打开卢象升书信一看,顿时脸色一变。
张顺顺手将书信递与了孙传庭,自个则又先后看了看李自成和左光先两人的“狡辩”以及旌旗卫的情报,这才笑问道:“不知孙先生如何看待此事?”
“臣怎么看待此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舜王如何看待此事!”孙传庭虽然没有看其他书信,但是管中窥豹,自然也能咂摸出其中的深浅。
义军北路军本有五万人,除去左帅张三百麾下一万五千人马不提,剩下三万五千人全在在两人手中。
如今这两人各执一词,互相攻讦,定然导致北路军无法合力一处,这该怎么办?
他们作为“握紧拳头”的后手,却在敌人露出破绽的瞬间,无法“握紧拳头”了,这玩笑开大了。
“首先,本王素知‘闯将’李自成为人,定然不会负我,左光先却是大惊小怪了!”张顺不由一锤定音,率先定下基调道。
“对,臣也如此以为!”孙传庭闻言不由点了点头,附和道。
这种关键时刻,只能冷处理这种事情,尽量弥矛盾,而不是挑起矛盾。
当初韩信要挟刘邦加封齐王,汉高祖不也是绝无二话,等到天下一统以后,再慢慢理会。
“其次,遣使携带本王钢鞭,直接笞杀挑拨离间的傅青竹,以免坏我兄弟情义。”
“再次,顾君恩身为义军将领,叛秦从明,心怀叵测,死有余辜,左光先当记一大功。”
“最后,李自成如今身为北路军主帅,居然闹出这等事情,罚俸半年,以儆效尤!”
“此外,由此也可以看出其威望不足,难以服众,有其才而无其德,为之奈何?”
孙传庭听张顺一番眼花缭乱的连拉带打,不由佩服万分。
当然张顺最后的疑问,肯定不是要搞掉李自成,临阵换将,乃兵家大忌!
他不由笑道:“既然如此,封侯拜将一番,足矣!”
一切如韩信故事,何足道哉?
张顺闻言也笑了,不由扭头看向宋献策道:“不知宋献策如何看待此事?”
“老道士并无异议!”宋献策闻言不由笑道,“只是刚巧我左右无事,这一次不妨我亲自走一遭吧!”
“如此,那就有劳宋先生了!”张顺点了点头,三言两语便定下了此事。
随即,双方又谈论了追击偷袭失败的明军溃军之时,这才先后辞别了张顺。
那孙传庭出了帐门,被风一激,脑子顿时清醒了一些。
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不由一拍脑门,道了声:“糊涂!”
亏难他还担心了半晌,其实那李自成虽然是北路军主帅,并无“造反”成功的半分几乎。
按照义军当初制订的计划,右帅左光先据其北,左帅张三百据其南。
这两处人马一南一北,一左一右,就如同架醉鬼一般,早已经将那李自成架了起来。
更不要说其麾下除了标营、李过和刘宗敏三营本部人马以外,其他贺人龙、李大亮、张胖子三营皆是张顺“死忠”。
他若真反,又能反得了什么?
这正是:无恃其不来,恃吾有以待也;无恃其不攻,恃吾有所不可攻也!
他个人的野心大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没有任何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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