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我终于从低烧隔离中脱离出来了,不就是个肠胃感冒嘛,被折磨的要命。)
“属下亲自去看看就是。”陈晓明略想一下,回道。
“也好,你见机行事便是。”谭纶这里走不开,原本就想着叫陈晓明去看看,只是暂且没好意思开口去说。
而陈晓明原本想乘着萧墨轩来,再套套近乎,眼下却见生出其他事情来,也不好再等。反正回头萧大人还得在宣府呆上几日,也不怕没机会。于是叫牵过一匹马来,甩开了鞭子就朝城里赶了进去。
等奔到了大镜门边,正看见关口边果然拥着一群马队,只是因为带的人马太多,却被守军拦着不给进,只在那骂骂咧咧的。
“前面来的是哪位头领。”陈晓明一勒马缰,直接在马上喊道。
“请问,这位将官是?”对面领头的见有人来迎,翻身下马,依着汉人的样子拱手回道。
“末将宣府副总兵陈晓明,尔等岂是不知道此处是边关重地,不许带兵马入城。”陈晓明见来人举手投足,竟也已经有了几分汉人的模样,顿时多了几分好感,面皮上也宽了些。
“在下土默特部黄台吉,陈将军有礼了。”那头领听说陈晓明是宣府的副总兵,也是不敢怠慢,“此回奉了我父王之命入关办差,倒不是故意难为这里的弟兄。”
“哦,原来是顺义王世子。”陈晓明也没想到来人居然是黄台极,原本还想再耍一下威风,当下就把这个念头消了。
陈晓明算起来也是萧墨轩的亲信之一,萧墨轩和黄台极的私交不错,陈晓明也是听说过。这回萧墨轩刚到宣府。黄台极就带人在北面闹关,按情理推测应该不是故意而为,兴许其中是有什么误会。
“世子既然要入关,岂是不知道朝廷早有明文,顺义王麾下的兵马无调令不许入关。却又带如此多的兵马。”陈晓明朝着大镜门外扫了一眼,口中话虽是强硬,可语气已是客气了许多,“毕竟这里是宣府,不是归化。世子地人马堵在关口,若是闹出事情来,只怕兄弟我也要牵连进去呐。”
“这……在下曾经听说过,亲王世子出府,可带三百侍卫随行。”黄台极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搬出个大明的祖制来套用在自己身上,“陈将军尽管清点,在下的随从,断不会超过三百人的数,当是合着规矩才是。”
“呵呵。”陈晓明没想到黄台极能搬出这个个由头来当盾牌,先是愕然地张了张嘴,几乎要抬起手来去挠头。三百人马进城。说多不多,可说少,也绝对不少了,绝对能把宣布府给闹个鸡飞狗跳的。
不过好在陈晓明毕竟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脑瓜子里转了几下,立刻就想到了回辞。
“世子这说的倒也在理。”陈晓明故作难办的姿态,“不过末将也听说过。王府出行的侍卫,都是锦衣卫里派出来的校卫。”
“要不……”陈晓明又做豁然开朗状,“末将这就去向上峰呈明原由,让镇抚司给世子补送三百番子来随身调用,世子自己的人马,就留在关外的集镇里驻扎如何?”
“这样一来,世子地体面也有了,末将也不至于有被问责的过错。”陈晓明笑眯眯的看着黄台极,看他如何去接这个滑溜的石头。“世子看如何?”
黄台极被陈晓明这么一堵,果然也是好半晌没说出话来。
“陈将军。”黄台极略一思量,走上前几步,好离陈晓明近一些。
“在下请问陈将军,听说萧大人要来宣府,可是属实?”黄台极尽量压着自己的声音,一只手伸到胸前,似乎是想掏些什么东西出来,可手还没伸到衣服里头就又放了下来。
陈晓明好歹也是堂堂的宣府副总兵。怎好当一般的卫将一般计较。当街要给好处。不但不能拉近,只怕反倒会得罪人。黄台极近来学多学了些迎来送往地技巧。也知道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儿好,得看人下菜。
“呵呵,世子哪里得来的消息,萧大人是兵部尚书,即使来宣府也是应该。”陈晓明听黄台极这么一说,也知道萧墨轩来宣府的消息已经是泄露出去了。不过好在萧墨轩是以兵部尚书名巡视边关,之前也没说要保密。更何况,都传说萧大人和顺义王世子私交不错,也许是萧大人自个告诉黄台极的也有可能。\
当下陈晓明既不说破,只是吊着张笑脸,让人摸不着底细。
“在下这回是奉了我父王的令,来求萧大人办事儿,还请陈将军给个方便。”黄台极见陈晓明没有否认,心里也有了计较。
“难道世子是带了三百匹军马来,要送给萧大人不成?”陈晓明见话说到这个份上,也知道拦他不住了,只是抬起眼来,又瞅了瞅大镜门附近的蒙古骑士。
“哈哈,若是萧大人想要,便就连人带马,真奉给朝廷又如何。”黄台极听陈晓明话头松动,立刻转过身来朝身后打了一个手势。
门外拥着的一群鞑靼骑兵,得了吩咐,一声呼哨全都散了开来。顺着墙根去找草喂马去了。只留下几匹驮着货物地,还留在黄台极身边。
“世子带的马,果然都是骏骑。”陈晓明见还剩下几匹驮着包袱的马,借着看马的借口凑到前面不经意似的暗查了几下包裹,见无异常才放下心来。
“在下原担心要一路跑到京城去,才带了这许多人马,既然萧大人真到了宣府,我就只身去见又如何。”黄台极哈哈大笑几声,又忍不住想伸手向怀里掏,可手抬前胸前,却是只抱拳拱了拱手。
陈晓明原以为黄台极是得了确切的消息才来了宣府,却没想到他也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正好撞上了。不过也好在听黄台极的意思,即使萧墨轩不来宣府,他也要去京城找。更何况这样一来,那几百蒙古骑兵也就真的不进城了,倒费得再花口舌。
其实几百骑兵,陈晓明还真没太放在眼里。只是因为今个萧墨轩来来,而且来的目地又和鞑靼有牵连,所以才会这么紧张。
既然底细已经被探到了,陈晓明也乐得再做个顺水人情,当下便收拾了马匹,领着黄台极一行朝总督府行去。
那边南门口,谭纶已是接到了萧墨轩,迎到总督府。
“大人,这是这几日在关口查获的物料。”谭纶正带着萧墨轩在西廊子下察看最近拦截下的铁料和生硝等货物,“下官上个月就已经催办此事,可不知怎的,却还是有人屡屡冒险。”
“商人为利而生,但有了百分之百的利润,便就敢铤而走险。”萧墨轩微微一笑,小心的合上了一口装满生硝的箱子。
“大人说的透彻,下官受教了。”萧墨轩这边话音刚落,那边谭纶就翻出面皮奉承上了。
“这是把这些硝石等物,放在总督府里存放,若是走了水,一则会惊了军民,二则谭大人自身安危,不可,不可。”对于谭纶的奉承,萧墨轩也丝毫没有不适应。
从前在书上看到这些人,一脑子地都是觉得“盖世英雄,英明神武”地,简直是高山仰止一般。可真正打起交道来,这些传说中的英雄,也不过是些能力更强些地普通人罢了。既然是普通人,那么自然就有普通人的习性。甚至可以说,他们在奉承和恭维上的功力,也要比普通人强得多。
就在自个打京城出来前,已经任了蓟辽总督的戚继光,还专门派人送了海狗油来,说是给大学士府上保养用,附带来的还有几条“腽肭脐”,所谓腽肭脐,其实就是海狗鞭,据说是男人的大补之物。海狗和海豹这些东西,大明周边极少见,也就离北面近的蓟辽一带才会偶然看见,常人深以为珍稀。
倒是萧墨轩知道,有几个叫“北极”或者“南极”的地方,这些东西都是成群的扎着堆,根本不稀罕。而萧墨轩也没有吃这类补品的习惯,正好又知道高阁老这么些年都为没儿子而郁闷,为此还在在京里养了好几房小妾,指望能传宗接代。高阁老年纪不小了,还每次不辞劳苦的,辛苦的很。于是就派人送去了给高拱,高拱果然欢喜,回头让府里的厨子专门做了桌宴席专门送来给萧墨轩致谢。
唯一最大牌的,倒是最没有权势的李时珍,眼下已是整日窝在南京不肯挪了,萧墨轩几次派人去请,都被以“若无恙,烦请安”给回了过来。
话说的很客气,可是解开来就是“没病您就安生点,别烦我”的意思。
不过话说回来了,萧墨轩最不敢得罪的还就是他了,也只能任由着他去了。
此时谭纶听到萧墨轩论起总督府的安危,未免又是一阵“叹服”和欣慰。
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论,就听见外头的侍卫来报,说是陈晓明来了,连忙让叫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