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还是走了一趟平鸾宫,总不能让今宁公主因今日的随口一胡邹而让被人揪住小辫子在他日说事儿。
夜贵妃得知今宁公主捏造她口谕是为了拦下夜十一同容兰郡主走得太近,很是赞同:
“今宁做得没错!大姐儿,你可莫在这个时候犯糊涂!”
夜十一并不想多言,只笑不语。
今宁公主却是将夜十一在琉璃亭对她说的话儿倒了出来:“母妃,夜表妹是觉得女官之死同容兰堂妹无关,故而无所顾忌!”
“大姐儿为何会这般觉得?”夜贵妃很是不解,“那女官先时仅与容兰走得近,虽说目睹的人不多,但知道的人也不算少,女官一死,不是她,还能是谁?”
“姑母都说目睹的人不算少了,那么倘真与容兰堂姐有关,这先时的诸多暴露岂非愚蠢至极?”夜十一心里想着不知容兰郡主要同她说什么,有些急,便也快刀斩乱麻,直戳重点道:“容兰堂姐并不蠢,相反,她聪明得很,姑母发现的问题,所得的结论,十一敢说,在宫中,定有一大半以上的人都这般认为,姑母觉得这样浅显的关联结果,容兰堂姐事先会想不到么?”
今宁公主一愣,尔后道:“容兰堂妹确实不能小看”
她先与容兰同班,后虽不同班了,但她对容兰的了解,其实不算少。
刚开始没多想,只觉得远离麻烦最好,此刻听夜表妹这般言道,她觉得甚有道理。
毕竟是生存于后宫三千弱水中的女子,今宁公主能听得进去并想通,夜贵妃更能,她也惊住了:
“倘真如此,那是谁在陷害容兰?”
“不管是谁,这个人一定就在宫里。”夜十一肯定道,“这人想让容兰堂姐惹得一身腥,甚至是容兰堂姐身后的鲁靖王舅舅,这人野心可不小,意图一口吃成一个大胖子,这样的人不见得有多聪明,却是最危险的人物,一不小心便得拖累许多人。姑母这些日子在宫里,恐要更加小心谨慎才是。”
夜贵妃自女官一死,便更加小心,连平鸾宫能不踏出便不踏出,已然处处谨言慎行,再听夜十一这般分析,她觉得一后俩贵妃的宫里,什么时候竟出了这么一个危险人物,而她们仨竟是不知?
又或者谢皇后宁贵妃晓得,就她被蒙在鼓里?
她觉得她该找个机会,探探谢皇后宁贵妃的底,看她们于女官之死一案,到底有无干系!
夜十一如约来到鲁靖王府,吉缓很激动,吉缓得在为夜十一掀起帘子时,手都颤到不像话儿,惹得夜十一不由侧目,这一侧目,直教吉缓惊得脸色瞬白。
进屋坐下,奉上香茗与点心,吉舒较之吉缓要好些,也抑制不住脸上的欣喜,不禁夜十一看得皱眉,连阿苍都觉得容兰郡主身边的这俩个大丫寰不行,心理承受力不行,也太喜形于色。
“没想到,夜表妹还真来了。”容兰郡主说着素手一指,指着榻几上的一碟子桃花糕道:“尝尝,是吉舒的手艺,很有我们山东的风味。”
夜十一承容兰郡主的心意,伸手便拿了一块桃花糕咬一口:
“容兰堂姐还是唤我十一吧,听着顺耳些。再者,皇帝舅舅是我舅舅,鲁靖王舅舅也是我舅舅。”
她母亲有皇帝舅舅嫡亲的大皇兄,也有鲁靖王舅舅那同父异母的二皇兄,只是她母亲与皇帝舅舅的母后是秋太后,她嫡亲外祖母,鲁靖王舅舅的生母则是已薨的贤太妃。
容兰郡主瞬间有股暖流淌过心间,她特意不再喊十一,改唤夜表妹,其实也是不想让已身麻烦,真招到夜十一身边去,此番听夜十一这般拐着弯地支持,她心中不无感激:
“十一,你真的信我么?”
“信。”夜十一将余下的桃花糕放入阿苍手上铺开的锦帕上,“桃花不错,只是过于娇艳了。”
“一旦过于娇艳,便易招蜂引蝶,倘再世无双,纵是好春光,也耐不住花开得不是时候。”容兰郡主接下夜十一的话儿,同说起桃花来。
阿苍吉舒听着,阿苍还好,吉舒完全一头雾水。
夜十一反问:“那容兰堂姐信我么?”
“倘不信,明知拦路虎多得很,我又何必非得闯一闯?”容兰郡主笑道。
“今宁表姐并无恶意。”夜十一解释一句。
容兰郡主表示明白:“人之常情。”
出鲁靖王府回静国公府的路上,阿苍坐在车厢里问夜十一:
“大小姐,容兰郡主不是说有话儿要同大小姐说么?”
夜十一道:“说了。”
“说了?”阿苍诧异,她怎么没听出来?
杨芸钗本想用过晚膳便到清宁院等夜十一回来,好问一问到底容兰郡主到底同夜十一说了什么,哪知她刚进清宁院,便听阿茫说冯三已在东厢榻上坐着,也是在等夜十一回来。
走到一半退回院,反而显得刻意,且让冯三晓得,杨芸钗光想着,便能想象到冯三得知时那张更恨不得想撕碎她的脸儿,叹口气儿,她还是硬着头皮踏进东厢。
出乎意料的,冯三出奇地安静,她问好,冯三回一声,她坐到南榻的另一边,冯三视若无睹,并无她想象中的张牙舞爪,与以往一般进行无差别攻击。
杨芸钗何止松了一口气儿,她简直身心在刹那全松了。
“我想明白了,是真的想明白了。”冯三望着窗外院子,眸子透着一股子水雾,朦朦胧胧地不知在看着院子中的哪一处:“你与大表妹做的,我也想参与。我知道我笨,我蠢,我愚昧,我冲动,甚至不讲道理地乱发脾气我请你们谅解我、原谅我”
“好。”夜十一的声音自屋门口响来,她的身形随着帘子掀起而踏进屋子,进入杨芸钗冯三的眼帘,她走向南榻:“那请三表姐同我去个地方,帮我认个人。”
杨芸钗自榻上滑下,两三步迎上夜十一:“认什么人?”
这话儿也是冯三想问的,她没有下榻,她仍稳稳坐着,她只视线不离夜十一,随着夜十一的走动而动。
“能么?”夜十一没回杨芸钗的话儿,她走到榻前问冯三:“纵会再受到伤害,三表姐也坚持刚才所言,想要参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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