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通老百姓而言,万象堂的名字还是比较陌生,但是稍微有点江湖经验或者官府衙门背景的人都知道万象堂是个什么样级别的存在。因此,一直想要敲打青龙帮和剑堂的郡守大人亲自来到了万象堂位于京畿道内城中的总堂,他想要点什么或者想换取什么样的消息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万象堂堂主罗天飞正在地下赌场内思考青龙帮和剑堂的事情时,手下汇报郡守大人已经到了总堂,不愿被南榭记恨的罗天飞起身就往外走。因为他知道,宁愿被贼偷,也别被贼惦记,唯小人难防也。
万象堂总堂大厅,等了一炷香的南榭有些不高兴了,老子堂堂一郡之首,在这受你这气!就在他快要发飙之际,罗天飞恰巧出现。远远就伸出双手抱拳,表情中带着些许歉意,陪笑道:“南大人,实在抱歉,让您久等了。”
南榭看着眼前一袭白衫、浓眉俊脸的大堂主,也收起脸上不悦的神色,阴阳怪气地说道:“罗堂主是大忙人,我这一地方小官等等也不打紧的。”
罗天飞笑笑没接话,他知道南榭话语里面多少带点责备的意思。
罗天飞让下人看茶,南榭却丝毫不动。
“在南大人这,我罗天飞自认也不是什么外人,大人有话不妨直说,能办的事我万象堂上下一定竭尽所能。”罗天飞开门见山道。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南榭知道自己在端着也就没什么意思了,都是人精,谁还不知道谁。
“既然罗堂主都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客气了。”南榭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道:“最近这个剑堂和青龙帮闹得凶得很,我想罗堂主消息那么灵通,不会不知道吧!”
罗天飞:“有所耳闻,不知南大人这次前来和他们两个帮派有什么关系?”
南榭:“听闻前些年,剑堂堂主林万里杀过一个朝廷地方官员,不知道罗大堂主听说过没有?”
罗天飞:“抱歉,南大人,在下还真没听过。”
其实罗天飞知道,也收到过相关的消息,只是没想到这林万里被南榭盯上了,他这次估计得脱一层皮。
南榭听他这么说,一点也不信。万象堂这样一个以贩卖消息为生的大帮派,不可能对剑堂堂主林万里的消息那么闭塞。
南榭不再兜圈子,说道:“实不相瞒,我这次来就是为了打听这件事,希望罗大堂主能如实告知。我知道万象堂的规矩,要么是银子买消息,要么是承诺兑换消息。我南榭保证,在今后的五年,万象堂平安无事。”这无疑是一句千金承诺,诱惑极大。
罗天飞知道,青龙帮有南榭背后的人撑着,剑堂这么多年也算江湖上一股清流,从不为非作歹,撑着它的就是这股江湖道义。
罗天飞起身拱手道:“想必南大人知道,我万象堂之所以能这么多年屹立不倒,是因为我们从来不插手江湖与朝堂之事,除了消息和银子,堂里对其他任何事没有兴趣。”
这一句无疑是下了逐客令,至于他为什么能对一个地方郡守如此硬气,个种缘由恐怕也只有他自己知道。
南榭愤愤不平地说道:“看来罗大堂主是不打算与我合作了,也好,要是今后万象堂出个什么事情,别怪我南榭没提醒过你。”说完转身就走。
看着渐渐离去的背影,罗天飞身后的护卫走上前说道:“堂主,他这哪是来交换消息的,分明是官大欺人。”
罗天飞转身拍拍护卫小刀,轻笑一声,说道:“南榭这种人小肚鸡肠,恐怕这次结下的梁子能记一辈子,转告手底下的兄弟们最近都老实点,减少活动。”
小刀刚要离开传话,罗天飞又叫住他,随后在小纸条上写了句什么,递给他说道:“传上去。”小刀接过纸条,点头离去。
清晨的无理峰烟雾缭绕,越往上走,雾气越大,有时还能看见阵阵团雾,委实让赵安平和冯西吃了一惊。伴随着丛林鸟叫,三人一路向上,片刻没有停留。
爬到半山腰,双手叉腰的冯西气喘吁吁的说道:“先生,还有多久啊,我俩都累死了。”
赵安平白了他一眼,接过话茬,说道:“你累死了,我不累。”
冯西向他投去求助的目光,却被忽视,一旁的李光书笑着说道:“再坚持一会,到上面休息。”
就这样,冯西拉着赵安平的膀子,一边往上走,一边抱怨自己有多累,却都被无情忽视。
一个时辰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对于第一次爬山的赵安平和冯西来说,已然是极限了。特别是冯西,自从登上山顶就没有说过话,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害的赵安平时不时踢他一脚,确认一下他是否还活着。
李光书站在山峰之巅看向远方,深深地吸了一口,出右腿,抬双臂,太极起手式。一套行云流水的太极拳很快打完,赵安平看得眼中亮光闪个不停,而冯西却已经打起了呼噜。
李光书异样的看着赵安平,问道:“安平,你看出了什么门道。”
赵安平一改往日的吊儿郎当,抱拳作揖,说道:“荣中带刚、刚中带柔,这太极似乎有种以小博大的韵味儿。”
李光书眼神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捎带兴奋地神情说道:“刚柔并济、四两拨千斤,这就是我们李氏太极拳的精髓。你第一次观摩,就能有如此见地,悟性不低!”
看着昨天刚收的俩徒弟,一个悟性颇高,一个懒散成性,李光书欲哭无泪。
他踢了一脚冯西的大腿,佯装怒意:“书读不好,武也不想练,你想做一辈子的老农民吗?”
冯西缓缓爬起身,厚着脸皮笑道:“先生,真累。”
李光书顺势说道:“耕一辈子的田不累吗?想出人头地就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冯西也不气恼,他知道先生这么说是为他好。
李光书看着两人,说道:“今天我带你们上无理峰,有两个原因。”
不等先生停顿,冯西插话道:“先生快说。”却被身后的赵安平踢了一脚,示意他闭嘴。
李光书似乎已经习惯了两人的相处方式,熟视无睹。
“你们两个从山巅之上向远处眺望,就这么盯着,一个时辰后我叫你们。”李光书说道。
就这样,两人傻傻的站在峰顶远眺。
冯西时不时回头看看先生,时不时转头看看身边的小安安,感觉自己不说话得被憋死。
其实,赵安平又何尝不是热锅上的蚂蚁,让他盯着看一会儿还行,就这么傻傻的站着一个时辰,委实有点难为他了。此时,赌场端茶送水、维持秩序的场景,阳春楼门外迎来送往的场景,给各大王公贵族、商贾巨甲送百货商品的场景,历历在目。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赵安平感觉自己越来越平静,脑子里也逐渐空白化。
冯西虽然还是喜欢东张西望,但是频次也越来越少,不知是否受了身边赵安平的影响。
观察到了这一细微变化的李光书微微点头,心中不知不觉有了欣慰的感觉。
一个时辰很快过去,李光书看着气定神闲的二人,微笑道:“还记得昨天我和你俩提到的宁心静气吗?这就是我的第一个目的。对于我们李氏太极而言,宁心静气尤为重要,甚至可以说心不静,身不动,动之无用。”
赵安平的视线没有立即收回,反而缓缓闭上眼睛,感受先生的言语。
一旁的冯西则立即转身,微红的眼睛看着李光书,也不说话。
李光书:“冯西,是不是感觉心静了许多?”
冯西:“先生,心是静了很多,但是眼睛也很酸。”
李光书竟然无言以对。
赵安平转身说道:“先生,心静下来了,脑子也一片空白。”
李光书突然哈哈大笑,吓了俩人一哆嗦。自知稍有失态,李光书赶紧说出第二个原因。
“在这世间,有个可以驱动武技的东西。无形无态,却可控制力量大小、催动招式走向。”李光书故作停顿,这可把两人急坏了,不断催促他继续。
“它叫真气。世间武者把他分为六个等级,依次为气入体、气内循、气力合、循经走脉、大混元、归心。然而,世间能达到大混元状态的武者少之又少,至于归心,那更是凤毛麟角。据说,蒙国、南楚各有一位归心武者,而我大宁有两位,一位身在皇宫,一位不知去向。”李光书提到归心武者之时,眼神中展露出掩盖不住的向往。
听着李先生的话,赵安平似乎又可以回答他昨天问他的那个问题了。为什么习武,因为想成为归心武者吗?
没心没肺的冯西没有那么多想法,直接问道:“先生,我多长时间可以成为归心武者啊?”
李光书笑了,傻徒儿朴质无华的性格却也让他很是欢喜。但是嘴上还是说出了鼓励的话:“只要你勤加修习,一定会有那一天的。”熟不知,想修习成归心武者,没有天赋是不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