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的拿了钱,愉快地带着两个看守离开。迦兰德呆呆地站在原地。看到地上的衣服,那还是阿赞亲手缝的那一件!这是他最后一件像样的衣服了,出征前挂帅大将军,才舍得穿出来。什么鬼将军,只当了几天而已!
他还想捡起来。
“诶,那个就不要了。”负责人说,“你跟我过来吧。”
那人带着迦兰德穿过另一条狭长的通道,来到了角斗场底部。原来底下的空间比外面看上去要大得多。二人走进去后,通道的末端就被卫兵上锁。进来的这条路,狭长又有很多铁门,想要从这个地方逃出去,真比登天还难。
再看里面。从二人正在行走的过道,可以看见角斗场的内部,是一片巨大的圆形场地,看台距离地面,超过两丈高。哪怕两个人,一个站在另一个肩上,也没法翻过去。原来角斗场是这样巧妙地分开了观众与场内。
“我要先带你去登记的地方,那里会安排你在什么地方训练和比赛,也可以领到角斗士的衣服。”说完负责人就带着迦兰德去了内场另一端的过道里,有一间很小的房间,一个老头在里面做登记的工作。
负责人又叫来几个角斗场内的年轻人,说:“你们给他找件衣服,另外他的伤也不轻,帮他处理一下。”那两个人就带着他去洗了洗伤口,帮他涂了点药。这点处理并没有给他背上的伤带来任何实质性的改善。
他们又给迦兰德一件粗麻布的上衣和粗麻布的短裤,就跟他们自己穿的一样。
简单地穿着之后,迦兰德还是和他们有些不同。那两个人都很高大,肌肉非常丰满。迦兰德显得又白又瘦,衣服有些松垮垮的。他们再带迦兰德回去,负责人拿出一些牛皮的护腕、护踝,还有一个红色的项圈。那两个人帮忙把这些都戴上。也不知道这些玩意做的什么名堂,吧嗒一声卡主,就解不开了。
迦兰德看看脖子上的玩意,再看看另两个人,果然他们也都带着的,只是一蓝一黄,颜色不同。
“平时训练的时候并不需要戴锁链的。”负责人解释说,“一般都是登场的时候,会有戴着锁链然后解开锁链的过程,因为观众喜欢看这玩意。奴隶的标志嘛。”
迦兰德听完一脸茫然。
“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同伴。”负责人带着他们继续深入角斗场的内部。
路上负责人又叽里呱啦说了很多角斗场的规矩,最后来到角斗场中心的场地,许多战士正在里面训练。这时他才发现项圈颜色的奥妙。场地上的战士以颜色分组,同样颜色的人在一起训练。
场地上大致看到红黄蓝绿四组,其中黄队里好些身强力壮的大块头,一个个横眉怒目好不骇人;蓝绿两队,各有千秋,人数都略少。最后走到自己的红队面前,竟然是人数最少的一组。
“你们有新伙伴了!”负责人吆喝道。
红队的人都停下手里的训练凑过来。他们簇拥着一位队长,那是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可能二十多岁,没到三十的样子。他穿的衣服跟迦兰德的粗布衣服差不多,但是更长一点,护腕更厚实一点。项圈颜色更鲜艳,大概这是他级别的标志吧。
这个人剃的光头,身上晒得黝黑,脖子后面粗壮的肌肉一直连着脑袋。可能因为光头的关系,他的脑袋显得尖尖的。他略略看了一眼迦兰德,因为这人眼睛不大,嘴上也没有笑意,看上去很凶。凶巴巴的脸配上这彪悍的体型,总让人觉得不太好惹。
“怎么是个小孩子!”红队里有人抱怨。
“这么瘦?又来一个送人头的!”另一人也不大乐意。
队长脸上积蓄的一些不满也跟着洋溢出来,但他没有那么夸张的表示,只是抿抿嘴说:“这个孩子的年纪是小了点,但身体锻炼以后也可以变得强壮。”
“那先争取活到那个时候吧!”队伍里的人冷嘲热讽地说。
也有人抱怨道:“怎么老是分配这种货色进来啊!这样我们永远也打不过黄队了!”
大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黄队,那边八个人得意地回望,他们几个块头何等了得,个个黝黑健壮的肌肉堪比骏马。
“你们自己好好训练,不要拖累了队友吧!还有空管别人!”负责人胡子一歪,“就这个。再要换人,等你死了吧!”
负责人正要走,队长拦住他问:“还没问这孩子叫什么呢?”
“绰号小白狼,叫什么你自己问吧!”说完负责人大步离开。他穿过层层铁门离开角斗场,剩下这群人怎么折腾都没关系。
队长打量一番迦兰德,问他的名字。
“希林。”迦兰德说出了他在北方常用的化名。完全脱离了自己的部族,再也不会有人提起“迦兰德”,他只是灰色头发的希林。
“嗯,好的。希林,你跟我过来吧。”队长勉强做出友好的态度来接纳新成员,“我们这个小队算上你一共有七个人。没有比赛的时候,我们每都在天一起,定时在场地上训练,定时吃饭,晚上有一小会放风的时候。”
他叮嘱其他成员继续训练,带着迦兰德去角斗场的内部。
在后勤迦兰德拿了一条毯子,随队长去了宿舍。说到底,这里毕竟是奴隶跟战俘居住的地方,宿舍类似于牢房,是一间干净整洁的大牢房,一共八张床,两张都是空的。希林挑了靠墙的一张。
这间牢房三面墙壁,只有侧面是铁栅栏和小门。躺在里面挺闷的,床也硬。
路上队长已经发现迦兰德的伤了。伤成这样子,立即训练没有意义。队长就吩咐他留在宿舍休息。
“等下午的训练结束,我会来找你,带你去吃饭。等过两天你的伤好了,再进行训练吧。”
迦兰德非常感激他,腼腆地言谢。
床板再硬,此时也觉得是天堂。迦兰德一躺下,就觉得全身骨架都松了,真恨不得一觉就不要醒来。他盖上毯子,不多时就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