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里又迎回平静的日子。可怜的玫兰小姐在遭受了“莫大的心灵重创”以后,“仅仅稍有恢复”,就咬着牙回到宫廷秘书处上班。
她还时常劝慰皇帝陛下不要太过伤心。
“啊,我会慎重考虑原谅‘她’的。”查尼故作忧伤的样子。其实他更喜欢看玫兰硬撑着假装讨好的表情,刚刚已经在偷笑了。
两个人都是装的,谈话的时候各自心口不一,演得未免太浮夸了点。
早上的闲聊已经耗去小半天的时光,才刚刚签了几份文件,又到了喝茶闲聊的时候。
查尼、希林和玫兰就像好朋友一样坐在露台上一边喝一边闲聊。
“希林现在是侍卫长了,我可有一件头疼的事情要上报。”
“怎么了?”
“皇宫里有小偷吗?我的首饰丢了呢。因为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我不想兴师动众地责问仆人。最好能悄悄地把小偷揪出来,还给我就行。”
她嘴里的不太贵重,也就是没超过一间民房总价的意思。
“真奇怪,也不晓得什么人干的……”
望着皇宫内院漂亮的草坪,玫兰又提议一起去散步解闷。他们三人携手一起走出去,是日微风和煦,是散步的好日子。
“陛下你看,有一只大乌鸦带着小乌鸦在觅食呢!真可爱。”玫兰卖弄着她的温柔。
希林一抬头,呃,那可不是什么乌鸦妈妈带着乌鸦宝宝……
那是巫祝化身的乌鸦——三只眼睛的一只半乌鸦和一只眼睛的半只乌鸦。两只乌鸦在皇庭上空盘旋,因为全身都是黑的,谁也没注意到它们俩的特别之处。
它们是个凶险的怪物,有时肉体会融合在一起,变成巨型乌鸦。而且两个都非常嗜血,以人肉为食。
它们继承了巫祝都意志,觊觎着希林的肉身,才恋恋不舍一路跟着希林从荒原飞到帝国。
“哟,那对乌鸦是希林的宠物。我好几次看到他拿自己的午饭去喂乌鸦。”查尼一眼就认出来。
“是嘛,你还养宠物?”
玫兰笑起来样子很甜,但是听不到她内心的快乐,或许是天衣无缝的假笑。
“喂熟了而已。”
玫兰朝着小乌鸦打招呼,拿餐盘盛着点心招呼它们。
“嘿,小家伙们,来吃美味的蛋糕呀!”
乌鸦根本没有靠近,应该是毫无兴趣吧!
“它怎么不过来,你平时都怎么喂的?”
“它们吃生肉,小姐,这种动物比较危险,我建议您不要……”
话没说完,小乌鸦从皇宫屋顶俯冲下来。
别看它是“小”乌鸦,靠近以后个头真是不小,锋利的鸟喙绝对能轻易衔断少女的手指。
玫兰大惊失色,手里的蛋糕滑落。
只见那乌鸦冲着她头顶掠过来,她吓得扑进查尼怀里。小乌鸦爪子在她头顶一抓,又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天呐……它好凶……!”玫兰惊魂未定。
这时,一搓卷发从头上滑落。
“哎呀,这个小偷!”玫兰摸摸自己头上,“我的发夹,被它衔走了一枚!”
“一只小乌鸦竟敢如此造次!当着我的面夺走玫兰小姐的发饰!”查尼浮夸地发怒。
乌鸦盘旋一周,朝宫殿顶上飞了。
“它大概是把巢筑在上面了。你们等着,我去把发夹找回来。”
这事派仆人去做也可以。但希林真的受不了他们二人矫揉造作的对话了。听他们俩一口一个“陛下——”“玫兰小姐!”希林只想当场脚趾抠地。
宫殿那么高,倒不是一个梯子够能爬上去的。仆人从库房里找来三个梯子,希林规划一条路线,背着小梯子先爬到石柱顶上,再爬上琉璃瓦装饰的拱顶。
忙得这么热闹,好多仆人都在下面围观。玫兰和查尼的散步也改成围观希林耍猴。
一直爬到宫殿顶上,上面的架构倒是挺丰富,有各自栩栩如生的雕像。远看好像容易,在近处才知道这些装饰物多么高大,一颗头比希林整个人都高。
嘎——嘎——
大乌鸦立在高处,监视着希林的一举一动。少年能够清晰感受到它的敌意。
“让开,别打我的主意!”
希林小心翼翼在砖瓦边缘攀爬,草坪上的观众吓得尖叫。他一向有点恐高,为了保持平衡尽量不去低头看。
大乌鸦见他靠近,扑腾着过来张开嘴巴、伸出锋利的爪子。
希林蹲下躲过它的俯冲,一手紧紧抓着砖缝,毫不客气地朝那一团黑羽挥剑。剑刃击中了大乌鸦的鸟喙,希林清楚听到清脆的撞击声。
大乌鸦这才仓皇逃离,落在更远的地方继续监视。
继续前行,在一处石雕脚下,希林发现规则的镂空石板里面塞了些干草,小乌鸦正蹲在里面。
“哦,原来你们把巢筑在这里了!”
金光闪闪的发饰压在小乌鸦肚皮下面。而它那一只满身游离的眼睛此刻正在肚皮上,贪婪地偷窥希林。
“大的我都不怕,还怕你这个小家伙!”
希林引剑去戳,小乌鸦很机灵,叼起发饰躲进石板缝里面,任凭希林怎么戳也够不着它。
“真狡猾!”
希林绕过石板看看,这么小的空间自己没可能钻进进去。他灵机一动,想起自己口袋里还有些地狱第二层捡来的碎石子……
“你们喜欢亮晶晶的东西吗?”
希林翻出一把碎石。阳光下这些奇异的石头快闪着五光十色的光辉。
“给——”希林朝石板缝里扔了一枚。
小乌鸦放开嘴里的首饰,好奇地啄起碎石。动物对价值没有概念,闪亮的石子跟昂贵的发夹一样珍贵。
“喜欢吗?我还有好多呢!”
希林随手一撒,一把碎石在琉璃瓦上乱滚。
小乌鸦眼馋了,它放下嘴里的碎石飞出去找更多的。
希林掏了小乌鸦的老巢,那里面藏了好些珠宝首饰。
“瞧瞧你们两个贼!”
整个巢都翻出来,把它藏匿地珠宝悉数取出。这里面不仅有玫兰小姐的发饰,还有珍珠项链、耳环戒指等等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还有颗假牙。
“小怪物!”
希林带着乌鸦的赃物爬下拱顶。那些东西拿给玫兰小姐辨认,好几桩失窃悬案就此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