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雪渐渐大了。在一处避风的角落,一间简易的帐篷被支了起来。
帐篷前,一堆篝火被点了起来。篝火是用煤炭作燃料的,篝火上架着处理好的头狼肉,篝火旁还摆着一个煤炉,煤炉上正熬着浓浓的狼骨汤。烤肉的香味和肉汤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为清冷的夜色增添了一丝馋味。
篝火周围,夏隆、洛克、伊莲娜三人围坐在一起,一边闲谈,一边吃着晚餐。
另一边的艾伦正借着篝火的火光在羊皮纸上画着简易的地形图,早已吃饱的艾丝缇尔正乖巧地躺在他的身后假寐,为他提供了纯天然的靠背。
“有了这个‘空间骨戒’可真是方便,艾伦,你什么时候也给我弄一个呗?”夏隆随口说道。
夏隆的话惊醒了正陷入回忆中的艾伦,艾伦微微皱了皱眉,然后放下手中的工作抬头说道:“这东西不好弄,我已经让老伍德关注各大拍卖场了。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一定给你弄一个。”
“呵呵…那敢情好。”
“对了!”艾伦转头看向伊莲娜,“伊莲娜,取消婚姻这件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早弄好了。”伊莲娜点了点头,“其实不用我说,她们也知道和你没戏。抛开身份不说,年龄也很不相配。现在部落里,除了我祖父还在坚持以外,几乎所有人都不认可这段婚姻。大伙都知道,只有玛格丽特才是最适合当你的新娘的。”
“大伙都知道?”艾伦苦笑着皱了皱眉,“怎么我不知道啊?”
“艾伦,你小子可别不识好歹!你不知道玛格丽特有多在乎你,即便是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她都还在庆幸你没事。”夏隆语气严肃,“玛格丽特可是我的妹妹,你要是敢辜负她的心意让她伤心,我才不管你什么酋长不酋长的,照样揍你。”
说完,夏隆还象征性地挥了挥拳头。
而就在这时,原本躺在地上假寐的艾丝缇尔突然抬起头来,原来是山洞里那位长老正在一男一女两位年轻人的搀扶下,驻足在远处远远观望。
“过来吧!”
随着艾伦的话音响起,艾丝缇尔再次进入假寐状态,三人也慢慢靠了过来。
“请坐。”
艾伦一边说,一边给了夏隆一个眼色,夏隆识趣地让开了位置。新来的三人道过谢后,坐在了艾伦和夏隆中间。
“来一块吗?”艾伦割下一块狼肉递给老人。
“不了,谢谢。”老人摆了摆手,“人一老,牙口就不好了。如果阁下不介意的话,可否把肉给我身边的两位年轻人。”
“当然可以。”
艾伦顺势把狼肉递给年轻女孩,紧接着又割下一块递给年轻男孩。两位年轻人在老人的授意下接过了肉块,然后狼吞虎咽一般吃了起来。
“呃——慢些吃,这是魔兽肉,小心魔力反噬。”艾伦善意地说道,“伊莲娜,给这位长老以及这两位年轻人各盛一碗汤。”
“是!”
伊莲娜为三人盛了肉汤,老人代三人道过谢后,端起肉汤慢慢喝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老人放下手中的碗,继而说道:“谢谢你们的款待,也谢谢你们的治疗药剂。不过,以我们现在的条件可能无法回报你们的好意。”
“都是一些小事,不必放在心上。”艾伦礼貌地回应道。
老人愣了愣神,他看出了艾伦四人来自大部落,不过令他感到诧异的是——似乎眼前这个年龄最小的少年才是这支队伍的主事人。
回过神来,老人正色道:“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貊部落的大长老巴罗,这是我的孙子巴克和孙女巴萝尔,请问你们是——”
“老头,你还真健忘啊!”夏隆接过话头,“两个多月前,我们还见过,你这么快就忘了?”
“两个多月前?”巴罗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夏隆,“我想起来了,你是那支马队的队长!”
巴罗的情绪有些激动,不过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很快就平复好了自己的情绪。
“看来你的记性也不是很差嘛。”夏隆吐槽道,“老头儿,我记得你们部落也是个有2000多人的大部落,不会就让几匹山岭狼给祸祸了吧?”
“唉——”巴罗长叹了口气,“一言难尽啊!”
“简单说说呗,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
“唉——”巴罗再次长叹了口气。
待调整好情绪,巴克缓缓说道:“阁下走后不久,我们部落就先后遭到了两头大地熊和一群獠牙猪的袭击,等我们击退它们后,又遭到了枭部落的大举进攻。光是击退两拨魔兽已经是我们的极限了,哪还有力量反击枭部落。”
“唉——”巴罗又一次长叹,“部落被攻破后,死的死,抓的抓,就只剩下这些年轻的孩子逃了出来。酋长以及大部分战士为了掩护这些孩子都战死了,其中就包括我的三个儿子。”
短暂的沉默后,艾伦开口问道:“枭部落为什么要袭击你们?他们和你们有仇?”
“有仇?也许有吧,但食人部落袭击别的部落需要理由吗?”
“食人部落?”艾伦微微一愣,下意识和夏隆三人对视了一眼。
“是的!”巴罗点了点头,“枭部落认为吃了人肉就可以获取对方的力量,所以他们不排斥人肉,从小就用人血喂食婴儿。一旦食物短缺,他们就会袭击别的部落,甚至根部不需要理由。”
顿了顿,巴罗继续说道:“现在细想起来,袭击我们部落那两拨魔兽也许并不是巧合,而是枭部落的有意引导。”
听了巴罗的陈述,艾伦下意识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篝火陷入了沉思。
“对了!”巴罗神情犹豫地望着夏隆,“你们…你们部落现在还收人吗?”
“现在这件事,我说了不算。”夏隆耸了耸肩,接着又朝艾伦努了努嘴,“现在嘛,你得问他。”
巴罗顺势望向艾伦,心中隐约有了几分猜测。
“再次向你介绍一下,我们来自鹰部落,他就是我们的酋长。”
巴罗微微一愣,随即拉着身旁两位年轻人匍匐在了艾伦跟前,祈求道:“尊贵的鹰部落酋长,请你以一颗怜悯的心救救这些年轻的孩子吧!”
巴罗的举动惊醒了正在沉思的艾伦,艾伦看了眼匍匐在身前的三人,然后缓缓说道:“以前我让夏隆来帮助你们,你们觉得我不安好心。现在走投无路了,又要祈求我的怜悯。在你的心中,我的怜悯就如此廉价吗?”
巴罗心中一沉,头埋得更低了。
顿了顿,艾伦继续说道:“在我的信条中,每个人都需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不可能让别人来为自己买单。再说我们现在还有其他事,没时间也没精力管你们的事。”
巴罗神情呆愣,他不认为这些孩子能凭借自己的力量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来。艾伦这一席话无疑是宣告了他们的死忘、宣告了貊部落的灭亡。
“不过——”
巴罗猛然抬起头来,死死地望着艾伦……
“我可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只要你们能在这场雪中幸存下来,到那时我会向你们伸出援手。”
“真…真的吗?”巴罗咽了咽口水。
“放宽心,老头儿。”夏隆拍了拍巴罗的肩膀,“艾伦给出的承诺,还从来没有食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