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施主年轻体壮,只是劳累过度,多休息几日便恢复了。”
赵遵尴尬的笑了笑:“最近酒色有点过量,这个腰啊,嘿嘿!”
黄裳真人道:“年轻人嘛,酒色不沾一点还有何乐趣可言,估计是你去北边贩马旅途劳累,多歇歇啊!”
这时小道士从楼上抱着一堆法器下来了,到门口打包装车,赵遵见了奇道:“仙长,您这是要搬家啊?”
黄裳真人叹了口气:“贫道要离开长安了。”
“啊?您要去哪儿?”
黄裳真人道:“我自幼出家在蜀郡长云观,在蜀地传教四十年,弟子信徒甚众,五年前我来到京城经营镇河观,如今镇河观气象一新,然蜀地的庵观疏于管理已经荒废了不少,这次我回去要好好整顿一下,估计要走一阵子了!”
赵遵虽恶黄裳真人奸恶,但他这一手以退为进使得漂亮,黄裳真人并不知道敌人是谁,他选择到蜀地避祸,不失为一个好计策。
赵遵装出十分惋惜的样子:“唉,赵某无福,以后听不到仙长的教诲了。”
黄裳真人笑道:“一日有恩于我符水道,终生是本道的朋友,以后有任何需要镇河观出力的地方,尽管开口!”
赵遵又和黄裳真人客套了几句,便到观中去寻刘贞去了,他转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了正在解签的刘贞。
只见一个白胡子老道摇头晃脑的向刘贞解说的签意,刘贞听的十分认真,不停地点头。
赵遵躲在一边,等刘贞拿着竹签从神殿出来,他突然跳了出来吓得刘贞手一哆嗦竹签掉在了地上。
赵遵帮她捡了起来:“什么签啊,这么神神秘秘的!”没等他看清签上的字便被刘贞一把抢了过去。
“不许偷看,看了就不灵了!”
二人在观中闲逛了一阵,又在观门前的集市玩了半日,买了不少小物件小玩意,傍晚赵遵送刘贞回家,分别前刘贞问赵遵:“黄裳老道逃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赵遵一愣:“打算?”
刘贞道:“你就打算这么吃祖产,到处游历?就不打算做点普通人该干的事吗?”
赵遵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在兖州时母亲是一家之主,她不让自己为官,自己整天和朋友引文作赋,从来没想过要做点什么。刘贞说的没错,自己离家快一年了,在长安也有了安身的地方,算是定居了,整天像游侠一样终不是了局啊。
“那你帮我想想,我该做点什么呢?”
刘贞歪着脑袋想了想:“买几百亩良田做个地主,不好,还是拴不住你!开个学馆教学授业你肯定胜任,但估计你坐不住要误人子弟。开酒肆要结交一些不三不四的人,不行!做买卖,不合适……”
赵遵笑道:“让你这么一说,我就那么一无是处啊!”
刘贞不高兴了:“我这是为你着想,你别不当一回事!多想想,总有一个适合你,不然你又要去做一些危险的事了,你别笑啊!我很认真的!”
赵遵回到家,躺在床上仔细回味刘贞说的话,自己的祖父做过郡尉,父亲是朝廷的将军,到自己这儿一无是处靠蒙荫吃祖产度日,未免也太惨了点。
这种人生不是赵遵想要的,也是为了反抗这种乏味的人生才毅然决然的离家出走。如今刚来长安时的那种新奇和骚动消失了,自己竟迷失了方向。
赵遵不由得想起了段松,大哥要是在该多好啊,现在放眼长安谁可以推心置腹呢?
李黯!赵遵脑中出现了这个硬汉的名字。李黯粗中有细,为人很正派,他的主意准错不了。而且自李黯闭关以来,二人也有二个多月不曾见面了,赵遵对他十分想念,于是找到了北护军的老营,李黯正在老营西边的一处山谷中闭关。
山口处站岗的小兵认得赵遵,立刻带他去找李黯,小山谷非常闭塞,几乎无人来过,谷内古木参天,近日雨水颇多,山溪中水流湍急,他们越过一道小瀑布,小兵一指山根一间小草棚:“赵公子,这就是李将军临时居住的小屋,我们约定以烟为号,如果有急事便放出浓烟,他见到烟就会回来。”
“李将军现在在何处?”
“山谷的尽头是一片深山老林,李将军在那儿修炼,不过那地方实在太大了难以寻找,不如留在此地等他回来,以免走失。”
小兵走后赵遵点起篝火盖上湿树叶放出浓烟,结果干等了一个时辰,太阳升到头顶了也没见到李黯的影子,只听到林中的鸟鸣和虫鸣,哪有一点人气?
赵遵天性好动,见林深处山清水秀奇花异木,忍不住要去欣赏一番,于是用木炭留了话给李黯便一头扎进了森林中。
果然山中的景色迷人,与赵遵之前游历过的名山不同,此山多泉水,山岩上古木上多生苔藓,无数细水流嘀嗒而落,好似串串珠帘。赵遵见此情此景不由心怀大畅。
随着深入山林,赵遵越看越痴,他穿过一片花丛突然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山间的湖泊。
湖面虽然不大,但水汽缭绕变幻莫测,几条小瀑布从山上飞泻而下。
“真乃世外仙境也!”
赵遵此刻早已经忘了自己是来找李黯的了,他被湖光山色所迷朝着湖边走去,“咔吧”赵遵无意间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脆响。
赵遵抬脚一看,原来踩碎了一枚不知道是什么的蛋,蛋液溅得满脚都是,他这才注意到附近的草丛中有不少巢穴,大部分的蛋都孵化了,留下一地的蛋壳,只有个别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未能孵化,赵遵并不在意,他分开草丛终于来到了湖边。
湖水上飘着一层水汽,看不远,反而不如在远处看的那般有意境,已经入秋了,可山谷中闷热难耐,不少地方冒着蒸腾的热气。赵遵口渴难耐,找了个水草少地方准备喝点水,就在他俯下身子准备用手捧水的时候,湖中的一节枯木突然猛地冲了过来,一张血盆大口从水中冒出来奔着赵遵的面门咬了过来。
赵遵毫无防备,幸亏自己蹲下的时候身子后倾,立刻蹲下躲开了致命的一击。“枯木”带着一股腥风窜过头顶扑到了地上。
赵遵一个激灵翻身而起,只见一条好似巨型壁虎一样的巨兽,张着血盆大口对着自己发出嘶吼。
这巨兽全身黝黑披着鳞甲,四肢短粗拖着一条长尾巴,一张大口可以生吞一个半大的孩子,密布獠牙,森森可怖。
赵遵重来没有见过这种怪物,惊得手足无措,转身要逃,却发现草丛中又钻出了两条同样的巨兽,封死了赵遵的退路。
这下赵遵慌了,要是对方是三个彪形大汉自己也不怕,可这种巨兽如何对付呢?然而三条巨兽却一步步向他紧逼,口中不断发出“呲呲”的怪声,尾巴猛甩扫起地面上的沙土,声势骇人。
赵遵被逼到了水边,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冒险高高跃起从它们头顶越过,没曾想巨兽四肢短小竟也能跃起伤人,好悬没咬住赵遵的脚。
赵遵落地后几个翻滚起身后头也不回的往来时的森林就跑,结果刚一进树林就傻眼了,不知何时这里挤满了这种巨兽,它们见有人闯进了领地纷纷爬了过来,赵遵彻底被包围了。
赵遵拔出佩剑向冲出包围圈,他一剑刺向体型偏小的巨兽的后颈,这一击又快又准,用的又是精钢的宝剑,赵遵本以为全力一击可以将它的头斩下,可剑碰到它背后的鳞甲就如同扎到了铁板上,只钉进去半寸。
那巨兽吃疼,猛甩身躯,它怪力无穷,暴怒之下这一甩怕有千斤之力,赵遵手中的宝剑几乎脱手。
巨兽吃了一剑虽然受伤却无大碍,疼痛反而增添了它的狂性,张着大嘴朝赵遵腰腿便咬。赵遵反手一剑刺入了巨兽的上牙膛。巨兽身上披着硬甲,口中却没有任何保护,这一剑扎的很深,剑尖直接从穿透了上颌。
巨兽彻底被激怒了,不管不顾的离开大队冲向了赵遵,赵遵砍不动它的鳞甲,专伤它的要害,几剑刺瞎了它的双目。其他的巨兽浑然不怕,慢慢把赵遵逼到了一棵大树下。赵遵左突右冲伤了几条巨兽,但它们数量太多了,这时一条特别巨大的巨兽爬过了同伴的后背,扑击了下来。
赵遵的剑卡在另外一只巨兽的口中急切之间拔不出来,眼看就要被要到了,千钧一发之间一个赤着上身涂满污泥的人从天而降,手中一根大木棒猛地砸向了巨兽的嘴巴。木棒乃是钝器,有几十斤重,一下打碎了巨兽的上颌骨、
“李兄!”赵遵认出了救自己的人,正是苦苦寻找的李黯。
李黯把木棒一横:“快上树!”
二人前后跳上了大树,巨兽也试着跳起来撕咬,但二人已经爬的很高了。
“李兄,你可让我好找啊!”赵遵激动地说道。
李黯阴着脸,不太高兴:“你啊你,这么不听话!我要是晚来一步,你已经变成它们的盘中餐了!是啦,这怪兽是何物啊?”
“是蛟龙!”
“蛟龙?”
“对,蛟龙是江南一带的猛兽,喜热惧寒,北方罕有它们的踪迹,唯独这片谷地地下有热泉,冬日亦温暖,适宜它们生存。”
赵遵说道:“这等凶恶的怪物,李兄既然知道他们的存在,为何不把它们剿灭?”
李黯道:“这个山谷是我在打猎的时候偶然发现的,外人皆不知晓,而且这些蛟龙平时只以湖中的鱼类为食不伤人命,只是到了产卵孵卵期有护巢的习性,只要不招惹它们不会有事的。”
赵遵抬脚看了一下自己的靴子,上面蛋液还未干,原来蛟龙围攻自己是因为踩碎了它们的蛋,赵遵不由得一阵懊悔。
“李兄,这帮畜生围在树下,我们如何脱身才是?”
李黯神秘的一笑:“我自有妙计,拿着!”李黯将一根老藤交到了赵遵手里。
“这是……”
李黯立刻用行动向他做出了解释,李黯抓起一根老藤,一脚一点树干,一下子荡到了对面的大树上,赵遵也学他的样子,两个人好似林中的猿猴荡出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