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龙且恨不得一掌打死这个女人,公羊孙突然皱起了眉,他认出了这个女子,“小姐,不知是您,多有得罪!海涵海涵!老八快给小姐赔不是!”
龙且一百个不乐意,公羊孙强按他的头给女子鞠了一躬,二人就此离开再不提搜查的事。
“二哥,咱们就这么撤了?”龙且狠狠地说。
“不撤你还想怎样?”
龙且道:“二哥,我觉得这娘们有问题!”
“不,她的话可信!”
“哦?”龙且非常诧异,公羊孙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龙且恍然大悟:“是她!”
公羊孙道:“她在整个计划里非常重要,不要去招惹她!”
“可那刺客怎么办?我兄弟还在暗道里躺着呢!就这么算啦?”
公羊孙道:“他中了我一掌,量他也逃不出花御坊,去多叫几个兄弟昼夜不停守住花御坊,叫他插翅难飞!”
极寒之气在赵遵体内乱撞,赵遵如同掉入冰窟一样冻的全身打颤,同时自己体内的纯阳内力自行催动与之抗衡。赵遵的脸色一会儿发青一会儿发紫红,身上忽冷忽热,冷如寒冰,热时全身散发白色蒸汽,冷热互搏了不知多久,终于平静了下来。
赵遵猛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软榻上,额头敷着一条湿手巾,赵遵努力着想坐起来,但全身虚弱无力起到一半,小臂打软就要摔回去。这时一阵香风飘过,有人从背后搀住了他。
赵遵回头,二人四目相对,身子都不由得一抖。“雨……呃,白姑娘,是你!”
赵遵做梦也想不到救下自己的会是几次想见都机缘巧合错过的花魁雨荷。
“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雨荷一笑。
赵遵无力地靠在雨荷的身上:“在洛阳我去花御坊寻你,他们说你出游了,之后发生了很多事,没想到在成都再次见面,让你看到我这般丑态真是汗颜。”
雨荷道:“初见时雨荷尚有与赵侯一战之力,而今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这些年听了无数关于你的传说,可谓风光无限,偶尔摔一跤也不算什么!不过,每次见到你,你都闯人家闺房!”
赵遵一阵苦笑,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咳咳,哪有那么香艳!我是为了逃命!咳咳……他们没难为你吧!”
雨荷把赵遵放倒在榻上:“你负了伤好好休息!我这里很安全,毕竟这里是花御坊的地盘,他们不敢随便闯我的房间,对了,你是怎么惹上这些家伙的?”
“这话说起来就长了,他们都是龙虎会的杀手,我与龙虎会恩怨已久,没想到在花御坊遇上了!”
雨荷重新给他更换了一块手巾:“你们有什么过节我不管,可你伤的很重,不好好调养会留下病根的,快躺好,我去为你抚一曲,你安心休息。”
在雨荷优雅舒缓的琴声中,赵遵闭上眼沉沉睡去,整整十二个时辰,赵遵已经清除了体内的寒气,他从床榻上走下来,四肢百骸酸楚无比,但可以走动了。
雨荷正对着镜子拆卸头上的珠钗头饰,即便在夜里,在自己的房中她也蒙着面纱。
“赵侯恢复的真是神速,短短一日便又生龙活虎了!”
赵遵道:“生龙活虎太过了,我现在一丝内力也使不出来,想要痊愈起码还需要十天。”
雨荷一支金簪插得歪斜不好拔,赵遵很自然的上前帮她从头上取了下来,铜镜中二人身影交叠好像一对新婚甜美的小夫妻。
“江家姐姐在你府上过得可好?”
赵遵挠了挠头:“你怎么也拿此事调侃我啊!”
“新花魁入了你的侯府这不假啊!”
赵遵道:“我是被李俭这厮给陷害了,他怕留着江姐姐得罪人才把人送到我那里,那些花花公子的矛头便引到了我府上!我好人做到底,只能收下了!”
“说得好像很为难一样!你替人家填词,为人家赎身,赵侯对她不遗余力的照顾,要是没私心恐怕没人会信!”
赵遵笑道:“你是不是还恼我帮千鹤坊抢走了花御坊的花魁!”
“就是恼你!我为了花魁赛花费了半年时间编排练习舞蹈,流了多少汗水却为他人做了嫁衣裳!而且幕后黑手还是你,气死我了!”
赵遵无奈道:“我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再说我怎么知道花御坊搬出你来助阵,下次让你们好了!”
二个人虽然只见过寥寥数面,却像相识多年的知己好友一样,雨荷取来了几个碗碟:“我的饭量小,突然要的多了会引起别人怀疑,你就将就着用些吧!”
赵遵有内伤也吃不了多少,两个人对着四个小菜如涓涓细流般的吃了一个时辰。到睡觉的时候两个人就尴尬了,之前赵遵伤重昏迷怎么都好说,可现在他醒了,两个人就一张床榻,怎么睡呢?
赵遵道:“我睡了一天了,不困,白姑娘,你去休息吧!”
雨荷却道:“你都说了十天才能痊愈,现在还是伤员,休息等同于养伤,很重要!”
赵遵执意不肯,最后雨荷说:“我这张榻够宽够长,横着睡足可以睡下我们两个。”
“不不不,这怎么能行!”
“迂腐,你这么自尊自重干嘛待在我屋里!”
赵遵见雨荷急了,又陪笑道:“我是怕睡觉不老实吵到你,好好好,我睡我睡!”说完老老实实爬上床尾,面朝墙躺下了。
雨荷掩口而笑,取来一床被子,两个人隔着一整个床榻睡下了,说实话赵遵真是睡多了一点也不困,翻来覆去一个多时辰还是睡不着,最后坐了起来。
赵遵盘膝打坐,动作稍微大了点,雨荷的身子也跟着抖了两下。
“你别乱来啊!”雨荷背着他说道。
“我有色心也有色胆,就是没力气!”赵遵理解错了,开玩笑道。
“什么呀,你有伤在身别乱动!”
赵遵开始吐纳调息,内力源源不断的发散出来,随着赵遵呼吸屋中的烛火飘动,忽明忽暗。雨荷好奇的坐起来,看着赵遵,足有半个时辰。
“再看我可脸红了!”赵遵的内功修习并不刻板,只需调整好呼吸频率,可以自由说话。
雨荷道:“我从没见过练功时候还能说话的!烛火随着你的呼吸在动,很有意思!”
“几年未见,你的拳脚功夫非但没有进步反而倒退了不少,你师父是谁太误人子弟了!”
雨荷道:“各地的花御坊都养着护院的武师,每到一个地方我都偷师一两手,可自从当上花魁之后更少见人了,疏于练习都忘了!”
过了一会儿赵遵问雨荷:“对了,怎么没见你身边的那个小丫鬟啊?她不是和你形影不离吗?”
“你是说小平儿啊,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赵遵道:“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她替你守门的样子了,那时候她也就十二三岁吧,现在也该变成大姑娘了。”
“是啊,平儿出落成大姑娘了,我再把她带在身边就她给耽误了,半年前我给她赎了身,让她选择自己的生活去了。”
“哦,你做得对!只是这样你岂不更孤单了!”
雨荷无奈的笑了笑:“别人都可以走,回家啊,投亲啊,只有我生活在花御坊,衣食住行早已习惯,这辈子恐怕都离不开了。”
雨荷说这番话的时候神情有些古怪,赵遵闭着眼没有注意到。赵遵坐着调息一直到天亮,雨荷不知在什么时候撑不住睡着了。
接下来的几天,两个人在这个独立的小天地里“同床异梦”,每天除了聊聊天就是听雨荷弹琴,赵遵把贴身收藏的琴谱拿了出来。
“对不住啊,我问过很多琴艺大师都补不全残谱,其中一位也是益州成都的高人说这件残谱有可能隐藏着秘宝或秘籍是上古遗留下来的,除非掌握开启它的密码或有特殊机缘,不然读不懂其中的真谛。”
“秘宝?秘籍?这么悬啊!”
赵遵问:“你是如何得到这卷琴谱的?”
雨荷神色黯然:“这是我母亲留下的唯一的遗物!”
“唯一……遗物!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轻易送我!”
雨荷瞪了他一眼:“还好意思说!当时我等了你多久?足足二十天,你人去哪儿了?我让平儿把琴谱拿给你看,怎知坊里出了急事,我去的匆忙给……给忘了!”说到最后雨荷自己都觉得自己是在狡辩,说不下去了。
赵遵一改平日的嬉笑,恭恭敬敬的把残卷送到雨荷手里:“早知是你母亲的遗物,我一定把它珍藏在家里而不是带在身上,幸亏它没有损坏,不然我真没脸见你了!”
雨荷把残谱还到了赵遵手里:“你是个有心的人,希望你继续帮我保护好它!刚刚你说了,这里边藏着秘宝秘籍,若是得了宝贝别忘了分我一份啊!”
赵遵很想了解一下花御坊的地下暗道,旁敲侧击一番,雨荷似乎对此毫不知情,赵遵也不好逼问她。于是问起了花御坊的地上建筑,雨荷在益州居住了百天有余,她足不出户只在花御坊内部活动,对每一栋建筑都很熟悉。
赵遵便让雨荷帮自己画出了花御坊的内部图,雨荷一边画一边介绍:“成都花御坊经营了二十多年,规模在不断扩大,坊内的中心位置是最早的建筑现在已经有些老了,当成普通的客房,四周的楼宇都是这些年盖起来的,富丽堂皇,住的都是有钱人。要说花费最高的,要数散布在中心和四周之间的十几个院落,每一个都有不同的名字,其内部亭台楼阁各有特色,只面向达官贵人和与花御坊关系密切的人,有钱也不一定租的到。就比如我们住的西苑,度一夜所需的银钱普通人挣一年恐怕都不够!”
赵遵努力回忆那天撞见龙家兄弟的地方:“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赵遵的手指在了一个独立的院落上。
“这是暖阁,十几个院中数它最大,几个月前就被一位姓张的将军包下了!平时只做会客用,从不过夜!”
“姓张的将军?”
“对啊,姓张,和你是同乡呢!他还有个哥哥,哥俩都是益州新崛起的猛将。”
“张仁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