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拨弄念珠,身上冒出一层朱光来,薛禹脚下的风火轮似瞬间熄了火,人停滞不前,完全被禁锢住。
看见葛巴拉身上那层朱光,薛禹心中暗惊,大玄修为,居然是大玄修为,岂不是仅差一步就登圣,与灵山文圣一同而论。
其实薛禹的惊讶是多虑的,文道大玄修为虽然仅差一步就能登圣,可灵山文廷多少百年才出一个文圣,有此可见这一步不知难倒多少文道天才。
就好比武道,能踏入一品者并不算少,可入道这一步不知道要行多少年,或是终生无望。
薛禹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运气真气发力左击右拍,突然以武力击溃这层禁锢,只是好像有一张大网罩一团水裹在他的身上,他的每一掌在空气中产生力量波动,然后这股力量就会反弹到他的身上。
薛禹越是发力,这股反弹的力量就越发,这样一来就变成他在与自己较力。
薛禹不是没有对付过禁锢真言,但是这种感受却超过他以往的认知,因为强大而发生了质的变化。
这种被压抑禁锢的滋味并不好受,若是换作旁人定是如困兽一般左撕右咬试图摆脱,最后把自己累得个精疲力尽。
薛禹却让自己冷静下来,罢手只是运其护体真气自然待之。
果不其然,他不发力也就不会受到自己的反弹之力,可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
葛巴拉笑道:“薛先生,看来你已经明白其中的窍门。”
薛禹笑应:“大国师,你是在提醒我束手就擒吗?”
“本座并没有擒住薛先生的意思,是薛先生先挥刀于我,我只是想安然离开。”
薛禹手指正在与白岳激战的鬼方氏:“大国师难道就不管他了吗?”
“他是他,我是我?”
房内的林定波生怕薛禹就此作罢,朗声一声:“薛禹,我来祝你一臂之力。”
人从房内飞出,双掌掌心闪闪如带雷电,携雷霆万钧之威朝葛巴拉杀去。
薛禹心中暗喜,来得好,他知道葛巴拉文道之力用在自己身上,一旦分心去对付林定波,就会露出空隙,这个空隙就是他出手的时机,只需半息,仅仅需要半息的空隙,他的掌就能击落在葛巴拉的身上,当下暗暗运气真气,蓄势待发。
面对林定波杀来,葛巴拉从容不惊,闭上眼睛,苍老的嘴唇微微动着似在念着什么。
林定波双掌突然击中什么,却不是葛巴拉,离葛巴拉还有一段距离,轰隆一声巨响地动山摇。
薛禹等得就是这个时候,何能错过这个机会,全力一击,诡异的是人却依然在原地。
便是这一诡异,薛禹立感不妙,他一击的力量全部反弹回来,好是他经验丰富,反应迅速,连忙解卸,要不然就被自己所伤。
这葛巴拉竟能一心二用,同时施展二种文道真言,今日对文道又有一个新的认识。
林定波从散开的雪花尘土中现身。
葛巴拉微笑问道:“尊驾何人?”
“神武阁林定波!”
葛巴拉哦的一声:“神武阁第一人林定波,战神林万豪的后人?”
“正是!”
“林大人何以对我动武?”
“因为我要杀你。”
“我与林大人无冤无仇,林大人为什么要杀我?”
“西戎大军犯我大观国,你是西戎大国师,你说我为什么要杀你。”
林定波这番话也是说给薛禹,眼下这葛巴拉乃是比那鬼方氏更可怕的强敌,该齐心合力,免得薛禹在背后下黑手。
葛巴拉问道:“没有商榷的余地。”
“没有!”
“听说林家有一门家传神功,能打造不死不灭之躯,此有此事?”
“算你博知。”
“不过本座不信,想试一试。”
林定波哈哈大笑:“大国师大可试一试。”他难破对方金刚结界,却想趁此机会诱敌,寻找对方破绽。
葛巴拉客气道:“薛先生,请你稍等一下。”
薛禹可不想等,可他现在被禁锢住,不想等也不行。
李徽容说道:“这葛巴拉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谢傅却是笑道:“这老狐狸可是人善心恶。”
只见摘下挂在腰间的小鼓,正是扎玛如鼓,抬手拍动扎玛如鼓,动作虽然轻缓,每一下似调动起隐藏在天地间的巨大力量,鼓声低沉幽森。
林定波顿觉人如一下子坠至阴曹地府一般,连忙运气护体真气抵挡,声音并非实质根本无视护体真气依侵入。
林定波见状又闭塞双耳,可这鼓声并非透耳而入,而是自他皮肤进入他的体内,然后就好像有无数冤魂怨灵在拖扯着他的灵魂,意图将他的精神魂魄撕成碎片。
尽管林定波身躯不死不灭,此时精神却濒临崩溃,精神意识一旦死去,身躯不死不灭又有何用。
见林定波露出痛苦之色,薛禹心中暗惊,原来葛巴拉刚才并没有痛下杀手,却不知道葛巴拉这般对付自己,自己是否能够抵挡的住。
答案却是否定的。
两人一品高手在葛巴拉面前竟如待宰羔羊一般,大玄修为竟是如此可怕。
眼看林定波快要坚持不下去了,谢傅准备出手,他一直都将林定波当时他的人,何况林定波是秦楚裳的左膀右臂,他可不想看秦楚裳断了一臂,少了一大助力。
李徽容却抬手将他按住:“似林定波这等人物,不会坐以待毙的。”
果不其然,林定波再也人手不了这种痛苦折磨,怒吼一声,挥掌反击。
葛巴拉见状心惊,小女王能在自己摄魂夺魄下做出反击,是因为小女王是虎族女王,林家的家传神功果然名不虚传,一介凡人竟能炼就此精躯双坚。
那是当然,林定波可是从仙魔阵中活着回来的人!
薛禹双目睁睁,暴怒之下这一掌有神鬼皆杀的威力,却不知道能否击溃葛巴拉布面前的结界真言。
却见林定波没有受到任何阻挡,掌就到葛巴拉面前,薛禹脑海掠过念头,好狡猾的葛巴拉,他竟早已经卸去结界真言,在毫无防护的情况下面对林定波,却也是艺高人胆大。
之所以这么做,道理也很简单,再厉害的文道高手,文道之力终究有限,葛巴拉一要做到禁锢自己,二要对付林定波,所以就要将文道之力合理分配。
能一心二用就很了不起了,岂能做到一心三用,葛巴拉,你聪明反被聪明误。
确实也如薛禹所料一般,薛禹与林定波都不是泛泛之辈,他能禁锢一个,进攻一个已经是极限。
对付任何一人,葛巴拉都稳操胜券,同时对付两人,皆有胜负可能,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没有提前布下金刚结界阻挡,林定波眨眼就到,葛巴拉闭目受死,这一掌就算武道之躯也要分崩离析,何况他羸弱的文道身躯。
砰的一声巨响,强大的真气冲击波向四周蔓延开来,打桩十丈,梁柱浇灌铁筋,百年来风雨不侵的围龙楼,在这股巨大的冲击波下,竟出现裂体,摇摇欲坠。
林定波人竟被击退,薛禹心惊,葛巴拉竟还留有后手。
不对!
葛巴拉身边出现一个人,一身商人打扮,气概富贵。
薛禹面露惊色,林定波已经掌力见长,一双肉掌就是器锋,连他见了也要避其锋芒,不敢与林定波双掌正面接触,什么人物能够一掌将林定波击退。
终于又钓出一条大鱼来,可心中却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因为这条鱼太大了。
李徽容高兴得站了起来,这一次谢傅却反而显得十分淡定。
商人模样男子开口:“葛巴拉。”
“乌先生!”
葛巴拉惊讶脱口,睁眼望去,正是整个乌氏最大的王乌斯浦!
乌氏在北狄是一个很大的氏族,乌氏一族擅长经商,生意不但遍布北狄,还蔓延到周边列国。
而北狄是由一个个氏族组成起来的国家,每个氏族都有他们的王,统领着整个氏族,好比部落之主。
从氏族来说,乌氏与北狄皇室舒氏并无不同,都是古老庞大的氏族,只不过乌氏是臣子,舒氏是君王。
乌斯浦微微一笑,葛巴拉很快恢复淡定:“没想到。”他也乌斯浦也打不过不少交道,没想到乌斯浦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乌斯浦淡道:“我乌氏也算是北狄的大氏,我是乌氏之主,若无几分能耐,如何能在这片群雄天地立足。”
葛巴拉微笑:“如此说来,倒也在情理之中。”
乌斯浦说道:“葛巴拉,你我相识多年,一直是友,今日我也希望我们是朋友。”
正在激战的白岳和鬼方氏被这声巨响吸引而罢手停下,各归阵营。
鬼方氏落在乌斯浦身边,惊讶道:“乌氏你?”
乌斯浦微笑:“鬼方先生,这些日子乌氏有劳你的庇护。”
这句话落入鬼方氏耳中却感觉讽刺意味十足,此时却不敢傲慢无礼:“乌先生言重了,是我自作多情。”
在北狄也同样尊重强者,鬼方氏一直以为乌斯浦只是一个普通商人,所以在乌斯浦面前才会一直表现的十分倨傲。
白岳也落在薛禹身边,薛禹问道:“白兄,如何?”
两人合作多年,白岳知道薛禹在问什么,开口说道:“我虽能稳胜这鬼方氏,但他手中燕闪戟刀威力无穷,一时半会无法拿下他。”
薛禹朗声应好:“白兄,这鬼方氏就交给你了。”
扭头看向林定波:“林大人,你怎么说?”
林定波此刻双掌火辣辣的疼痛,体内气血翻滚,要知道他可是练就家传神功,身如钢躯不死不灭,沉声应道:“薛先生,此人需要你我联手方有一丝胜算。”
话虽如此,但是由谁来对付葛巴拉呢?若无人对付葛巴拉,任用这个文道高手从中作梗,这场战斗根本没法打。
目光朝李徽容所在的房间望去,大鱼已经钓出来了,该让谢公子出手了,莫不成小姐还有大鱼要钓?
房间里,谢傅笑道:“虽然是三人对上三人,可明显我们这边弱势明显,李徽容,你可还有杀手锏。”
如果没有,那就轮到他出手了。
李徽容笑笑:“你是当下人当习惯了么,动不动就要冲到最前面,为帅者理应以运筹帷幄为重。”
谢傅呵呵一笑:“热血男儿当好勇争先,若个个都要运筹帷幄,那谁来冲锋陷阵?”
“这么说你宁愿当将也不愿当帅?”
“有你这名帅在场,我当你的帐下将又如何?”
李徽容微微一笑:“那我可还没有发号施令。”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抱琴随着飘落细细的雪从天而降,那皎皎出尘的唯美之姿,如同从天上垂落人间的真仙。
他生得一副妖颜,这样一副妖颜足以让世间女子为之痴迷。
正在刚才在房内与李徽容你侬我侬的妖颜男子。
妖颜男子落在白岳与薛禹中间,显然属于同一阵营。
谢傅先是一愣,然后惊站起来,似乎发现什么秘密,朝李徽容看去。
李徽容微微一笑:“惊喜吧?”说着自斟一杯酒,悠然呷啜。
谢傅却是怒道:“惊喜个屁,是惊吓!”
显然这名妖颜男子就是大弟妹王玉涡,也是李阀四天赋之一的秋雨挽歌。
刚才那一曲挽歌让所有人都昏睡过去就是王玉涡暗中施为,谢傅知道王玉涡来了,毕竟在对抗外敌,王玉涡也是李家一员。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妖颜男子竟也是王玉涡所扮。
那自己刚才所说的话,王玉涡岂不全部听见,他可是当着王玉涡的面,说要把她当做小棉袄,小宝贝。
甚至还煞有其事的宣布,王玉涡是他的女人。
这当然是找个名义袒护王玉涡,不准李徽容动她,鬼才要摊上这种大烂事。
李徽容微笑:“怎么?哪吓到了?”
谢傅责问:“你在利用我?”
李徽容淡道:“王玉涡杀又杀不了,不杀又会给我添麻烦,没有办法,我只有利用你这位重情重义的伯伯去治服她,你刚才如此袒护她,我想她再如何心如蛇蝎,也不忍与你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