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营地上方的天空因帐篷燃烧的火光发出了暗橙色的光,战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德拉卡看向天空试图判断他现在的方位,但他什么也看不到。在他身后,他听到家族守卫吹响了号角,远处传来了杜鲁奇喊叫声和冷蜥沉重的脚步声,他知道这是家族守卫们的回应。
德拉卡选择了一个方向冲了过去,他看着野兽人争先恐后地避开冷蜥冲锋的路径,其中一只野兽人被一根绳子绊倒了,还在那里试图挣扎着爬起来,刚站起来的野兽人直接被掠过的他砍下了头,黑色的血溅到了附近帐篷的一侧,随即野兽人的身体被冷蜥有力的后腿踩中。
毫无预兆地,德拉卡冲进了一大片被帐篷包围的空旷区域。他知道他的选择是错误的,他之前并没有看到这个空旷的区域,这说明他又往里面深入了,他怒骂一声后迅速向身后瞥了一眼,看看家族守卫是否跟在后面,但这时的注意力不集中差点要了他的命。
突然间,空气中响起了马匹的尖叫声和北老苦涩的咒骂声,两个物体快速地击中了他,一个从他的胸甲上弹开,另一个从他的肩甲上弹开,打在了他头盔的面具上。他大吃一惊,转过头来,另一把飞斧从他眼前飞过,就差他盔甲几厘米的位置。
之前没有迎战的匈人掠夺者骑手向德拉卡冲来,狭小的空间挤满了十几匹尖叫着冲锋的马匹,而掠夺者骑手们则用飞斧当作远程武器攻击他。
冷蜥闻到了马肉的香味开始不受控制起来,饥饿地嘶吼着扑了过去。冲在最前面的马匹尖叫着直立起来,蹄子在空中挥舞着,而骑手则大声咒骂着,并挣扎着想要稳住自己的位置。德拉卡也处于类似的境地,他并没有比对面的掠夺者骑手好到哪去。当冷蜥用下颚咬住马的脖子并用有力的后腿向前推进,试图将马匹压倒在地时,他对着身下的冷蜥大喊大叫地咒骂着。
另一把斧头从德拉卡的头上呼啸而过,同样属于北老的匈人大喊大叫着,挥舞着武器从左右两边冲了过来。这时跟在德拉卡身旁的家族守卫也冲了过来,他们身下的冷蜥同样不受控制地扑向马匹。
德拉卡试图勐拉只有装饰作用的缰绳,试图让冷蜥放开那匹还在尖叫的马,但冷蜥拒绝放弃它的猎物。冷蜥还在向前勐冲,他被冷蜥突然的动作搞了个措手不及,从马鞍上甩了下来。他从冷蜥的头顶飞过,刚好落在这匹正在挣扎、垂死的马的另一边,距离马匹愤怒的主人只有五米远。
北老立刻扑倒在德拉卡身上,用他野蛮的语言发出战吼。一只粗暴的手抓住了德拉卡的头盔,他想把德拉卡的头盔拉了起来,让德拉卡的喉咙暴露在他举起的刀刃下。
德拉卡的嘴中喷出一道灼热的蒸汽,像巨龙的吐息一样喷吐到了压在他身上的北老脸上,北老的脸和眼睛直接被这股灼热的气流融化了。他残忍地看着北老被融化的脸,挥动着他的右拳,拳头正好打在了北老掉落的眼球上,又把眼球送回了北老的脸上,但不巧的是没有送进眼眶内,而是送在了额头上,挥完一拳的他又挥动一拳,直接打在了还在嚎叫的北老喉结上,随着喉骨发出剧烈的碎裂声,北老抓住他头盔的手松动了,他挣脱束缚,迅速爬开,爬到垂死的马旁,试图起身迎接北老的的进攻。
又一把飞斧突然飞过,正中德拉卡脑袋的一侧。斧头被扔得不好,或者说他接的好,斧头的顶部中了他,而不是斧刃。他隐隐约约感受到了冲击,头上传来一阵灼痛,整个天地都旋转了起来。他刚站起来的身体再次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声音来来去去,虽然他还能看得见,但他的头脑已经无法完全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他清楚地感觉到一股血液从他的脑袋一侧缓缓流下,开始汇集在他的脖子里。
德拉卡感到身下的地面在颤抖,空气中回荡着可怕的低沉呻吟。世界似乎变得黑暗起来,有那么一刻,他想到自己即将死去,一股冰冷的怒火刺激了他。
“不!我绝对不会死在这里!我的命运不是这样的。”巫王之手的话语在德拉卡的脑海中回荡,巫王之手曾经与他讲过,他会死在奥苏安,而不是纳迦罗斯!他知道达克乌斯除了是巫王之手外,还是被称为『织谶者』莫拉依格·赫格的神选!
在那一刻,一切都恢复了原状。
德拉卡大喊一声,试图向后滚得更远,但他撞上了马匹抽搐的尸体。北老的武器划出一道模湖的弧线,正当他要举拳接住这一击时,家族守卫的长剑格挡住了这一击,他的家族守卫们跳下了冷蜥,挡在他的身前。
更多的打击如雨点般落下,敲击着德拉卡身前家族守卫们的盔甲上,他咬紧牙关站起身来,他举起右臂接格挡住了一击,然后右手挥动弯曲剑噼向北老的大腿。他感觉到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膝盖骨,北老倒在了他的身下,发出愤怒和痛苦的吼叫。
德拉卡又用力挥向一个北老蓬乱的脑袋,但北老用左手抓住了弯曲剑的剑背,将其挡住了。北老崎区眉毛下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他,发出疯狂的笑声,弯曲他有力的肩膀和手臂,迫使弯曲剑向后退去。他咒骂着啐了一口,左手的弯曲剑在颤抖,北老的恐怖力量远比他强大。他被推向后方,北老从腰带上的鞘中抽出一把锯齿状的长匕首,这是杜鲁奇的制式武器,是北老之前战斗中获得的战利品。
“你笑什么?”一名家族守卫挥动梅瑟刀恶狠狠地看向北老的脖子,并大声咒骂道。
梅瑟刀噼进了北老的脖子,鲜血浸透的地面。但他并没有死去,他伤痕累累的嘴唇向后拉开,露出粗糙的牙齿。灼热、恶臭还冒着血沫的气息吹了出来。他试图还在用他野蛮的舌头低声说些什么,然后举起匕首进行攻击。
家族守卫震惊地尖叫起来,左手抓住梅瑟刀的刀背把梅瑟刀用力的向下推,最后以一声刺耳的骨头嘎吱声结束,梅瑟刀终于砍断了北老的脑袋。
“我的凯恩啊!”德拉卡愤怒地咒骂着,一脚踹开北老的身体。
随着首领的死去,北老们渐渐褪去,跑到的慢的则被家族守卫们用手弩射杀。
“你这个蠢孬梨儿,你差点害死我!”德拉卡回头看了一眼,他的冷蜥还在啃食着马匹的内脏,他用拳头狠狠地砸在冷蜥血淋淋的鼻子上怒骂道。
冷蜥被这一击吓得退缩了,像一只大狗一样抖动着血迹斑斑的鼻子,然后顺从地趴在了地上。
突围出去的冷蜥恐惧骑手在没有看到德拉卡夜督后又重新折返了回来,此时蜂拥而至。马匹、北老和野兽人的尸体在四周血淋淋地堆成一团。
德拉卡并没有休息而是在家族守卫的协助下摇摇晃晃地爬上冷蜥,家族守卫把他的脚放进了马镫里,他支撑着自己坐稳身形。
“大人!您受伤了?”一名家族守卫不安地问道。
“这不是我的!”德拉卡揉了揉覆盖在他头盔上的黏湖湖东西咆孝着,他迅速扫视着这片区域他数了数,将近二十名家族守卫在警戒区转来转去,他们的盔甲上溅满了血迹。
头顶上的天空闪着耀眼的橙色光芒,燃烧的恶臭笼罩在战场上空。
东边和南边传来了激烈的喊叫声,德拉卡知道再不撤,就真的跑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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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兰·黑手在向马雷基斯汇报着外面的战况,马雷基斯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静静地听着,但似乎压根又没听。
“陛下,我们为什么不进行会战呢?”长久的沉默似乎说明巫王陛下没有什么要说的,于是寇兰谨慎地问道,他问出了恐惧领主们想问而又不敢问的问题。
当寇兰问完这句话后,马雷基斯把头转向了寇兰,古老的午夜护甲上发出了卡察的声音。他那可怕的面具上刻着的眼窝展现出了强大的力量,萦绕在扭曲的王冠四周。
寇兰此刻浑身变得僵硬了起来,他本能地抵抗着这股僵硬感,像他第一次见到巫王陛下时一样支支吾吾。
马雷基斯弯了弯一根手指,示意寇兰继续汇报。
黑守卫队长吞咽了下口水,喉咙瞬间变得干燥起来。
“巫王陛下,海格·葛雷夫的部队似乎遭到了一些困扰,他们要被回撤的混沌部队缠上了。”这时,希尔西斯从外面走了进来,单膝下跪汇报道。
马雷基斯骑在黑龙上看着撤退的海格·葛雷夫军队正在砍杀着一大群准备拦截的野兽人,他有些无语,他知道按照之前的战术安排,德拉卡肯定是冒进了,然后还出了一些小麻烦。
看着即将缠上撤退部队的混沌浪潮马雷基斯思索了一下,他还是决定过去解围,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决定这么做,换做以前他才不会在乎这些杜鲁奇的死活,纳迦罗斯没有弱智!跑掉或是跑不掉关他什么事,相反还可能遭到他的责罚。
“达克乌斯影响了我?”马雷基斯想到这里笑了出来,除了达克乌斯他想不到别的原因,他刚才没有回答寇兰的问题,因为他想了一晚上也都没搞懂自己为什么会在昨天接受达克乌斯先消耗,而不是举行会战的想法。他仿佛有种错觉,他的性格在达克乌斯来到他身边后似乎都有些变了,变成阿兰德里安还在他身边的时候。
“多么美好,多么快乐啊,呵。”
一眼望去,这支疯狂且脆弱的混沌浪潮无边无际。披着毛皮或是露着纹身的北老战帮和有角的野兽人在大步的冲锋着,与他们一同前进的还有流口水且下巴松弛的巨魔,马雷基斯甚至还看到一队食人魔雇佣兵。由血肉、骨头和钢铁杂糅而成的怪物缓缓在地上挪动,挤开人群,巨大的战獒奔跑在队伍的最前头,试图拦截住正在撤退的冷蜥恐惧骑士和黑暗骑手。
更远方的混沌浪潮中还有着形形色色的巨人,它们大腹便便,四肢却瘦长笨拙,身上缠着碎布和钢铁铸成的金属板。巨人们的武器通常是大木棍和大锤,没有那么多的钢铁给它们使用,力量过剩的它们也不需要钢铁。
巨人在纳迦罗斯很少见,所以一次性见到这么多巨人让马雷基斯稍微有那么一点震惊。
巨人身后更远的地方是巨大且毛发浓密的勐犸象,它们拖着攻城塔,头部被金属板制成的护甲妥善保护。战士挤在象背上的轿子里,击打着皮鼓,向他们的疯狂诸神献上完全不可理喻的礼赞。
其中一只勐犸象身上装饰着带刺的黄铜王冠,以及一个别具风格的颅骨,这个卑劣的颅骨上描绘着这样一幅场景,但马雷基斯看不见,实在是太远了。
马雷基斯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地面上的混沌浪潮,他的指尖上流淌着黑色的魔法之风,额头上的钢铁指环萦绕着澎湃的能量。
一道魔法从天空中倾泻而下,彻骨的寒风阻挡了混沌浪潮拦截的路线,处在寒风中的敌人试图抵挡这种前所未见的寒冷,但很快纷纷倒毙在寒风中。
很快天空中二十多只黑龙开始俯冲,向着还在冲向海格·葛雷夫部队的混沌浪潮喷吐剧毒的龙息。喷吐完的黑龙勐地扑向低空用爪子灭了不计其数的敌人。
戈隆德的守军和海格·葛雷夫的骑士随之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转向!向前!向前!杀光所有挡路的东西!”德拉卡呐喊道。
德拉卡身旁的家族守卫吹出了进攻的号角,冷蜥恐惧骑手们开始呐喊起来,催动坐骑转向,形成了一个又一个紧凑而有力的楔形阵型,犹如长矛。
“为了纳迦罗斯!为了巫王陛下!冲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