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过去，现在，未来
    月明星稀，有黑色的飞鸟振翅，嘶声鸣叫着，像是墨汁般融入深沉的夜中。
    一切都是暗的，厚实的大地是暗的，树林枯枝是暗的，远方城市的轮廓也是暗的。
    可当脚步声响起，越发清晰，幻想般的光芒就在地平线上闪亮。银色的剑士，明艳的骑兵，就连潜藏在黑袍之下的暗杀者，身边也有着青色风岚欢呼簇拥。
    “啊，好慢啊，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伴随着主人的抱怨，他粉色的马尾辫也不满的晃荡起来，啪嗒一声，拍在了一个胖子的脸上。
    御主戈尔德，正是因为他的原因，从者才无法灵体化返回，只能带着他一路步行回去。
    “Rider。”齐格飞低声提醒，背着自己的御主，避开了阿福的‘攻击’。
    “啊，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按照现在的速度，用不了多久就能够抵达米雷尼亚城塞了。”阿尔托莉雅操纵着强化后的风王结界，推动着众人前进，“不过，戈尔德先生还没醒来吗？”
    “额……”齐格飞的表情一僵，“抱歉。”
    那时他抱着必死之心打晕了御主，力道上多少夹杂着些‘私怨’，挨了这么一记狠的，戈尔德就算昏迷到第二天都不足为奇。
    “没关系没关系，至少就结果而言可是皆大欢喜哦？”
    阿斯托尔福很享受和同伴们并肩回程的时光，之所以抱怨也是‘理性蒸发’的缘故，完全没放在心里，他转头看向身后，忽然间叹息一声。
    “……嗯，这样的话，接下来御主她一个人也应该没问题吧。”
    无需多言，所有人都知道阿福牵挂的是谁，阿尔托莉雅安慰道：“没关系，再怎么说，朔……红方的Assassin也会帮助他的。”
    “对哦。”阿福一拍脑袋，转忧为喜，“说起来我一直误解了红方的Assassin呢。那个，怎么说呢，我一直以为他是个喜欢战斗又实力强大的家伙。”
    “虽然不知道真名，但他确实是一个英雄。”就连被迫签了‘卖身契’的齐格飞也点头，就朔月拯救齐格一事表示赞赏。
    还要再加个足智多谋，不，是狡猾。毕竟你们两个笨蛋被朔月卿拿了最大的好处，而且还乐呵呵地帮他数钱……阿尔托莉雅无奈的晃了晃脑袋，不忍再看这两个蒙在鼓里的同伴，只是嘴角也忍不住勾起一抹弧度。
    朔月受到了夸奖，身为他的王，阿尔托莉雅与有荣焉。
    说曹操曹操到，主从之间的因果线被拨动，阿尔托莉雅心底响起了朔月平静的声音：
    “我这里一切顺利，正带着齐格，也就是人造人朝村庄的方向赶，你们呢？”
    “还在回去的路上，也没遇到什么阻碍。”夹在阿福和飞哥中间偷偷与御主通话，这让阿尔托莉雅感到有些新鲜和刺激，她嘴角露出浅笑，调侃道，“不过你知道吗？Rider和Saber都在夸伱呢。”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想象朔月的反应，是觉得吃惊，还是露出狐狸般的狡黠笑容？
    可彼方的御主只是沉默片刻，平淡的嗯了一声：
    “很好，这份信任会给我未来的行动带来便利。”
    “……就这样？”
    “就这样，不然呢？”朔月反问，“本就是一场骗局，难道你希望我为这种虚假的赞赏而欢喜？”
    话虽这么说，但也太冷淡了些吧……阿尔托莉雅撇了撇嘴，但也不再说闲话：“通过这样的方式，让黑方的注意力转移到你身上，那么成为了Rider御主的人造人呢？那孩子你打算怎么办？”
    “既然被卷入了圣杯战争的旋涡，她就绝不可能脱身。我会在路上引导她，让她以自己的意志重返战场。”
    “等等……重返战场？”阿尔托莉雅难以置信，“可我们所期望的，不就是让她获得自由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句话了？更何况，要是回到圣杯战争是她自己的意志，这又何尝不是一种选择的自由。”
    “她怎么可能会这么做！”
    “为什么不可能呢？””朔月反问，“对于拯救了他的从者们的思念和感激；对于同族仍在受难，自己却逃出生天的愧疚和责任心——这些珍贵的品质，不正是你们这些大英雄，在她身上所留下的第一道色彩吗？”
    因为思念和感激，所以人造人会不自觉的期待与阿斯托尔福再见。
    因为愧疚和责任心，所以人造人会主动回到黑方，为受难的同族举起反抗的旗帜。
    而这一切，正是朔月救下她的原因，也是朔月所期待的未来。
    “……”阿尔托莉雅沉默，哑口无言。而朔月像是没感觉到从者的情绪一般，接着道，“眼下，Saber齐格飞，Caster阿维斯布隆，再加上红方的Caster莎士比亚，我，小杰克还有你，蓝方已经有六名从者，但想要对抗红黑双方，显然不够。”
    不光是数量上的问题，莎士比亚和小杰克在位格上也无法与顶尖甚至一流从者比肩。
    “黑Lancer·弗拉德三世在红方入侵时难逃一死，Archer·喀戎和Berserker·弗兰肯斯坦没有过于明显的弱点，比起策反而言更倾向于排除，也就是说，黑方已经没有需要拉拢的从者了。”
    朔月的分析无比流畅，就算是生闷气的呆毛，也忍不住仔细聆听。
    “红方这边我在谋划一个大的，如果可能的话，除却天草和女帝之外的所有人都会投奔黑方，但是，仍有一组除外，毕竟他们游离在红方战线外，就算天草也约束不到他们。”
    没有让呆毛思考他会在红方做什么，朔月直接说出了那一组的名字：“红Saber莫德雷德，现阶段，她是最可能加入我们蓝之阵营的人，”
    红Saber吗，确实，论实力和阵营的密切程度，她确实是最适合我方的成员……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对……
    等到呆毛终于后知后觉地瞪大美眸，慌乱和逃避的情绪从她青色的眸子里一闪而逝：
    “等等，朔月卿？你在说什么啊？那可是莫德雷德哦，那个讨厌的骑士！”
    某位心结已解，遗恨未消的亚瑟王大声抗议：“就算我不在意，她也会在见到我的一瞬间，朝我拔剑砍过来的吧！”
    “你们不是父子（母女）嘛，矛盾什么的，打一架不就好了？”
    “打一架？”呆毛的语气幽幽，“朔月卿，你是想让我们把罗马尼亚从世界地图上抹去吗？更何况，这样做可一定会暴露真名的哦？”
    “……迦勒底的从者记忆难道本体没接收到？”朔月疑惑，但又很快释然，“也对，以立香的水准，阿尔托莉雅想死都难，更何况迦勒底的伙食绝对比阿瓦隆要好。”
    从者死亡后，记忆才会回归英灵座，也就是说，朔月和呆毛在海岛的谈心，这位本体降临的阿尔托莉雅是不知道的。
    但Assassin的朔月，可没有善解人意到考虑呆毛的心情。
    “详细计划今晚和玲霞一起讨论，接下来是最后一件事，也就是你的真名问题。”
    虽然呆毛一直披着朔月投影出的劣化版‘哈迪斯的斗篷’，但一直遮掩身份，终究难以取信于人。
    更何况，接下来的战争烈度也不允许阿尔托莉雅用‘风王结界’敷衍了。
    “以御主的身份命令你，阿尔托莉雅，接下来的战斗允许你释放宝具。”朔月道，“至于造成的魔力消耗，用黑方的人造电池系统即可，不得不承认，戈尔德那胖子在这个方面做的不错。”
    拯救了人造人的朔月，又冷漠的将她的同族视作柴薪，视作填充宝具的单纯魔力块。
    这并不矛盾，因为在朔月眼中，解救人造人的行为并非出自道义，只是单纯找到一个好用的棋子而已吧。
    阿尔托莉雅内心轻叹，彻底明白了暗杀者（Assassin）的处事风格。
    ……宝具尽量不用，就算使用，也用自身的魔力支付吧。
    怀揣着这样的想法，阿尔托莉雅低声回应。
    “明白了，我的御主（Mas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