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几个人正说闲话间,门被推开进来三个人。打头的正是申时行,跟着的是王锡爵,最后一个是张瀚。
看到他们到来,刘昊嘉等人急忙起身迎接。双方虽然是敌对的关系,但是该有的礼数不能少了,要不然会被人说教养不好。
双方客气一番之后各自落座,刘昊嘉亲自端起茶壶给三个人斟茶。这三个人的年岁比他大得多了,这点恭敬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几个人坐定之后又扯了一些朝廷上的闲话,然后不着痕迹的就将话题转向了西北平叛的事情。可是就要转上正题的时候,徐希皋却把身子向前略微探了一下说道:“三位阁老,在下有番话不吐不快,就容在下先说一句!”
申时行本能的觉得不妙,但还是笑着说道:“我等喝茶谈天,说的就是话,有什么话说不得!尽管说来!”
徐希皋用力的搓搓下巴,斟酌了一下,随后好像是下定决心一样直接说道:“其实在下知道首辅大人要和武宁侯说什么?在下在这里表态啊,那就是无论在什么情况下,我都是支持武宁侯的!”
说完他就重要往后一靠,表示自己说完了。而其他三个勋贵也立刻表态,表示自己也是支持武宁侯的。
申时行三个人看到这种情况都非常的失望!他们本来觉得勋贵们已经接受了他们的建议,会同意他们的观点,至少也会站在中立的立场上!可是没想到的是,刘昊嘉一露面他们就全变卦了!
当然他们也有猜测,有可能最开始的时候这些勋贵就是在糊弄他们!但是事已至此,已经无法可想!不过在他们看来失去了勋贵的支持也没什么,只不过是变得麻烦一点,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
三个人快速的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申时行笑着说道:“言重了!大家所为的都是朝廷公事,自然是各有立场!不过这可不妨碍我们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呀!”
徐希皋闻言笑着点点头,然后又冲刘昊嘉扬扬下巴,表示今天的事情刘昊嘉负责,他们只负责当背景,顺便做个见证。结果他们的表现更让申时行等人忌惮!因为堂堂国公爷能将自己当刘昊嘉的下属一般,这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的啊!
申时行这时收回精神笑着说道:“老夫在这里恭喜侯爷凯旋了!然后违背一下朝廷的规矩,先透露一下小道消息!这几日内阁正在讨论平叛的封赏,过几日就要呈送御览,但是估计变化不大!到时候恐怕就要侯爷破费设宴招待了!”
刘昊嘉也满面笑容的拱手说道:“多谢,多谢!等到朝廷封赏下来的时候,在下一定盛排夜宴,到时候诸位一定要赏光啊!”
几个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说了几句,一时间都是笑语宴宴,气氛良好!不过这个气氛注定是持久不下去。只听王锡爵缓缓说道:“平叛的事情已经是了结了,只是老夫还有几个问题想问侯爷,希望侯爷据实以告!”
刘昊嘉知道戏肉来了,打起精神说道:“阁老只管问,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王锡爵再次放缓了语气说道:“侯爷,关于朝廷钦差队伍被袭击这件事情,背后的主谋是谁可知否?”
刘昊嘉眉毛一挑说道:“这事情哪有什么主谋?口供上不是已经录得清楚嘛,那是逃亡的拜家丁所为!而且这是锦衣卫盘问队伍当中所有人后得出的结论,怎么阁老还有疑问呢?”
王锡爵冷笑一声说道:“侯爷,您是真不知道这背后的主使者是谁吗?”
刘昊嘉睁大眼睛说道:“本候确实不知!不知王大人有何见教?”
此时刘昊嘉的语气已经强硬起来,不但不再用“在下”来自称,而改用了“本候”!对王锡爵也不再称呼阁老,而是称呼为“大人”!
王锡爵自然是感觉出了这其中的差距,所以他放缓了语气说道:“老夫用老夫之所以这样问。也是因为有些疑点解释不清!而且士林当中也有不少议论,所以老夫只是想问得清楚一点,并没有其他意思!”
刘昊嘉闻言放松了板着的面孔,说道:“在下倒不觉得其中有问题,尤其是锦衣卫查过的案子是绝对可靠的!只是不知他们怀疑些什么?”
王锡爵摇头叹息说道:“这不是他们怀疑什么的问题,只不过是突然间死了近百人,这是国朝少有的大案,引发各处有所关注也是自然的事情!”
刘昊嘉哼了一声说道:“不过死了几十个普通百姓,怎么就引人关注了?”
王锡爵正色说道:“这可不是几十个普通百姓,而是几十个读书人!而且他们很快就会入仕的!”
刘昊嘉毫不在意的说道:“读书人比普通老百姓金贵啊?那不是还没做官吗?既然没做官,也无爵位在身,那就是普通百姓,如何引得各方关注了?”
摄像机也觉得自己说的有问题,急忙说道:“侯爷,你这话可就不对了!便是几十个普通百姓身死,事情传扬开去也会惹得天下震动的!侯爷怎么如何就毫不在意啊?”
刘昊嘉哈哈一笑说道:“各方关注?天下震动?这是笑话吧?锦衣卫负责刺探天下,知道的事情比较多,要不要给你说说各州各府死了百十个百姓,然后官员拼命将事情压下去的故事啊?顺便说一句,各州府死的人可不止几十个,也没见到如何就各方关注,天下震动了!“
刘昊嘉这番话说得王锡爵满脸通红,甚至连话茬都不接下去!大明这些年来天灾人祸不断,各地方老百姓死了不知多少!各处的地方官都是拼命的掩盖,反正死些百姓在他们眼里也算不得什么!
地方官可以这么干,只要不被抓到就好!可王锡爵他一个阁老对几十个读书人的死亡关注备至,却对天下百姓的死亡毫不关心,这一点刘昊嘉说出去他名声就毁了!要是被政敌记录在史书上,他得被人骂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