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杰丽卡将装有红色粉末的瓶子举起,透过阳光仔细观察,才发现那比起粉末,更像是类似盐一样的晶体,只不过要更细碎许多,误认为粉末也不奇怪。
根据那位私生子所说,这药品是他从几名手下那里没收的。他手下们吸食药品后,样子变得痴痴呆呆的,于是他见状萌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就是让他那一直看不顺眼的弟弟也染上这药品。
通过贿赂玛奇——一位他弟弟常光顾的卖花女,他的计划成功了,但成功得有些过头,他弟弟直接死了。
目前为止的推理都没有出错,那个私生子也干脆地承认了。
问题出在死因,是嗑药上头了导致满脑子幻觉跌死的?还是因为得不到新的药物,不堪戒断反应的折磨而自杀了?
但同样吸食了药品的玛奇,却没有表现出上述的任何一种症状。
是剂量的差别吗?
安杰丽卡也怀疑这一点,所以谨慎地安排了焰尾在那边秘密蹲守,一旦有情况就报告给她。
但是……其实有更直接的办法吧。
一个诱惑声音从心底深处响起,虽然充满了故作的低沉与沙哑,但那显然是她自己的声音。
她咽了口唾沫,黑羽翼投射在她身上的探求本性让她百爪挠心,自从命痕强化后,黑羽翼对她的影响愈发明显了,她现在有一股强烈的亲自试试这药品的强烈冲动。
她抿了抿唇,指甲尖贴着瓶口,轻轻将那小块软木塞顶开。
没闻到什么味道,按玛奇的说法,这种药品应该是卷在烟里吸食的。
好吧,如果这是无魂者的造物的话,吸食这个的话,就能找到他了吗?
像失了魂一样,安杰丽卡怔怔地盯着那红色的粉末,身上的命痕随着她逐渐加速的心跳不断搏动着,她的呼吸也不由自主地加重了。
试试吧。
这是唯一的线索了。
你不是要找到一位无魂者吗?
没事的,你有进行过充足的抗药训练,吗啡和鸦片,不都没有成瘾吗?
你还在等什么?老中士还在等着你呢……
心底的声音愈发清晰,安杰丽卡手指冒出了一层冷汗,沉默数秒后,她突然打开抽屉,拿出一个没用过几次的、cosplay意义大于实际意义的烟斗,又打开烟丝盒,取出一点大概是过期了的烟丝。
试一点……只要试一点……
“——哑!”
一个响亮的鸦鸣在少女耳边炸响,安杰丽卡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肩膀不由自主地往后一缩,全身肌肉随之颤抖了一下,汗毛也跟着倒竖起来。
“将、将军?”
安杰丽卡一惊,失焦的双眼终于找回了焦点。
一向不太亲人的将军站在她肩膀上,轻轻啄了啄她的耳垂,随后跳上桌面,舒展起翅膀挡在她与那瓶红色粉末之间。
“哑!”
心底的声音消失了,那瓶粉末也像褪去了神性的塑像一般,变回了再普通不过的药物。
“呼……这是?”
终于回过神来的安杰丽卡将软木塞在塞回瓶口,瘫在座椅上长舒一口气,闭上双眼揉了揉眉心,她的背脊已被冷汗覆盖。
自己这是怎么了?比起单纯的探求本能驱使,更像是被某种力量诱惑了似的,要不是将军这一嗓子,自己大概率已经吸食这可疑的药物了。
“谢啦,将军。”安杰丽卡放下烟斗,摸了摸将军的脑袋。
并不是很喜欢被触摸的将军,只硬着头皮被摸了一下后,便立刻逃也似地后退了几步。
“嘎哑、嘎哑!”一直旁观的马屁精突然怪叫几声,落在了将军原本站着的位置,学着将军的样子一边展开翅膀,一边“哑!哑!”地叫着。
“吵死了喂。”
收好药物后安杰丽卡嘴角抽搐,马屁精过于响亮的叫声震得她耳朵疼,干脆伸手一把捏住了它的喙,给它贴心合上。
将军甩甩头,发出一声不知出于嘲讽还是同情的“哑哑”。
……
埃莉丝·哈尔文警督扶正了帽子,从两名警员撑起的封锁线下钻进现场。
这间廉租公寓里住户不少,大批吃瓜群众围在警戒线外,往里面探头探脑。
“哥们,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你不知道么?这里有人被枪杀了!”
“……听说死的是个条子。”
“条子?哪位侠盗罗宾汉出手了?”
将人群细碎的讨论声甩在脑后,埃莉丝灵活地绕开维持现场秩序的警员,跟着封锁线走向那间出事的房间。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吗……
埃莉丝内心一顿咋舌,她还以为自己早已经习惯当一名工作随时都会找上门来的警察了,没想到,发誓将余生奉献予正义的自己,竟然也有厌烦甚至内心拒绝办案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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