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几人真得鹿，不知终日梦为鱼】。我又不是吗喽，你这家伙，真是把我压得太久了。”
[浅间]忽然浅笑，摘下耳机，整个人微微仰面，透出了别样的自信。
“怎么了？静水君？”
“什么[压得太久了]我应该才靠你6分钟不到吧~这就不行了吗？罗伯特君？”
两边的女孩觉得今天的浅间，整个人更加清爽了。
是因为他在独处的半天时间里，遇上了什么好事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以前的自己傻的可爱。从今天开始，我浅间静水，决定要好好生活。”
[浅间]自嘲一笑，顺势牵起了两位女孩的柔荑。
[浅间]的动作让二见立刻心跳漏了一拍。
她有些讶异地看着浅间越来越俊朗的侧脸——平时静水君心情再好也不会这样吧？每次牵手都那么吝惜可是今天自己好像还没有下药吧是这车上香薰的作用吗？遥加.为什么要助攻我和理世酱？就不能在我和静水君独处的时候助攻吗？
二见摇摇头，将大脑一瞬间堆满的疑问甩开，用力回握住浅间的手。
虽然不知道静水君为什么这样，难道是昨天撞到脑袋的原因？.good！！！二见啊二见，好好抓紧静水君脑瓜子发昏的机会，大力增进关系啊！
不死川微微皱了皱眉头，她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虽然三人牵手了，但车内后排的气氛没有想象中旖旎，而他的表情，有点类似戏里面的真中渣男、梦里面的海王浅间那般轻佻。这么一比，果然罗伯特君还是适合面无表情的样子，最好加一点脸红，那样更让人动心加安心。
今天的牵手，是昨天拒绝并将她打晕后的补偿？类似他昨天夜里的温柔——敏锐发现自己为他反常的表情伤心后，又温声和她说晚安和明天见的温柔。
罗伯特君，你胡涂啊！这样子反反复复，只会让你之前的拒绝都白费，而大家的心也会跟着越陷越深的！想到这里，不死川还是特地露出了微笑，用力回握着浅间的手。
“罗伯特君不一直都在好好生活么？还是说，这几天看到巴黎市民们的生活，你不想奋斗了？”
与左右两位少女对视许久的[浅间]，又冲不死川又笑了笑，
“和那些无关，f桑，我只是突然觉得，比起追求那些虚无的、没有的东西，把握当下更重要。”
“你准备怎么把握当下？”
“这样。”
两位少女的手被他紧紧拽住，仿佛怕她们下一刻就要抽回手一样。
“.”x2“要不，我们先不去机场，先去医院看看？脑震荡后遗症很严重的。”
二见小声说道。
“31度也会中暑么？还是说，中午喝酒了？罗伯特君，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不死川直接用右手摘下浅间的鸭舌帽，撩开浅间的额发。
[浅间]察觉到了两位的异样，笑道，
“我没事。我清醒的很。或者说，这些年从来没有这么清醒过。”
听到这么说，两位少女不约而同地摸起了浅间的额头。
“没有发烧啊，真的撞坏脑子了啊。”
二见脸上有些难过，心中却开始疯狂将过去被她枪毙的计划翻出来挑选。
“秋叶先生，司机先生，我们可以改路线去医院吗？”
不死川探身问向前面两位。
司机苦笑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这路恐怕不太方便掉头。”
他们的车，正开在一条拥堵到怀疑巴黎实际人口是公布统计数字10倍以上的路上。
管家秋叶给凤凰院遥加打了一个电话，并很快开始协调凤凰院家的医疗团队赶赴戴高乐机场等候。
[浅间]苦笑道。
“我确实没事。”
“怎么可能，要是脑子没问题，你这个时候已经开始看书了哦，罗伯特君。”
“或者继续戴着耳机，闭上眼睛，嘴里念念有词，脸上写着不要打搅我的表情。静水君，不舒服要说出来哦，不能讳疾忌医。”
不死川和二见都关切地看着[浅间]。
[浅间]也觉得自己有病，只不过是那个浅间有大病，生活太无趣，太不健康了！“不是说了，我要把握当下，好好生活，重新做人么?”
[浅间]保持着笑容，想要重新牵回二女的手，却见不死川一手揽住了自己肩膀，二见也投到自己的怀里。
“罗伯特君刚刚好像没有说[重新做人]吧？为什么要重新做人？终于不想当【丨】了吗？”
“静水君不是经常说，[比起否定过去应当否定的，更应该肯定现在应该肯定的]吗？”
“.”
[浅间]感觉重新认识了自己，浅间静水除了是个书呆子，是个玩抽象的拧巴大师，居然还是个念经或者饶舌的高手，明明在梦里面，他的话倒是挺少的。
他哈哈哈仰天笑了半分钟，笑道司机一时间忘了踩油门，被一位怒路症司机大骂着加塞到前头。
二见和不死川只见[浅间]捂住自己的脸，仿佛认输一样，露出无奈的笑，说道，“再好的人设也终究会有腻的时候，几个月过去，双子座的我，心态早就千差万别。人总是会变的，如今的我在你们面前，又能有几分像从前？那么，全新的我，你们愿意接受么？”
两位少女互相对视一眼。
虽然浅间有知心专业版、严厉毒舌版、傲慢无情版等多个[大老师]的皮套，开学前几个月也一直在扮演[路人浅间]，可是像今天这样的状况，她们还是第一次见。
那个自律、温柔、坚强又消极、无情、脆弱的浅间静水，和眼前的这个全新的[浅间静水]出入实在有些大。
“所以说，静水君在挑战更高难度的扮演？类似电影里那个甜言蜜语的真中君？”
“但是花花公子一样的人设，不是被罗伯特君你强烈否定过的谣言吗？你是想给大家表演被回旋镖击中的喜剧人，然后让把大家高高筑起的【五摄帝师】的偶像给推倒摧毁？”
听见二见和不死川的话，[浅间]耐心告诫自己，不要轻易破坏自己的姻缘。
于是他再次牵起少女们的手，将计就计般，笑着说道，
“那么，我最最忠实的、美丽的、善良的朋友，月海桑、f桑，你们愿意陪我演下去吗？”
不死川看着[浅间]半真半假的模样，笑得肚子都有些痛了。
她想到了浅间在一群人和她面前翻跟头的事，跟在他身边好像永远不会无聊。
“没问题的，是嫌我之前没有陪你拍电影吗？只要我不笑场，演多久都行。话说，罗伯特君有我的人设卡吗？”
“那么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和理世酱现在都是你的女朋友了？假戏假做，还是可以假戏真做？”
二见借机再一次靠进浅间怀里。
管家秋叶皱着眉头，感觉这群年轻人在玩很新的东西，但他没有敢出声。他在心中暗叹，再好的白璧泡在胭脂缸里，亦会染上微瑕。只希望自家大小姐只是借家主之意即兴发挥拉近关系，而不要学不死川家的大小姐，整个人也显得不正常起来。
[浅间]的脑子里有些茫然。
明明应该是他来主动的，让两位少女成为自己女朋友的目的好像达到了，但是又好像没达到“你醒啦？！”
浅间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四个面具人低头围观着。
除了之前看到过的戴着colombina面具的家伙，阴阳哭笑脸的家伙，机车头盔的家伙，还有一个戴着青面獠牙恶鬼面具的新成员。
他爬了起来，围观的四人也跟着站起。
浅间用指甲刺了一下手心，确定这不是梦，忍不住喃喃道，“这就是人格翻面么？”
这破系统升级后，越来越诡异了。
“什么人格翻面？不是【丨】君你自己忽然放弃了身体的控制权，钓我们出来吗？连他都来了。”
头盔兄拍了拍浅间的肩膀，指了指闷不做声的恶鬼。
连圆周率后66位数字都不知道的哭笑脸，不服气地冷哼了一声。
“可惜被那个蠢货抢了先。”
“.”
浅间没有作声。
头盔兄拍拍手，
“去看看[苹果君]干的怎么样咯~”
“我就不看了，女人只会影响我拔剑的速度。”
戴着colombina面具的家伙沉声说道。
浅间心想，这家伙之前还让自己直面二见她们的感情。
没想到狂欢节面具男直接瞪了浅间一眼，“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虽然讨厌女人，但是我更讨厌连本心都不敢直视的你，女人都不如的胆小鬼！”
浅间忽然想和他打一架，却被头盔兄拦住。
“别和他计较，多看他几眼就会和他打起来的。”colombina面具又哼了一声，消失了。
所以这家伙来是干嘛的？浅间跟着头盔兄在虚空中走了几百步，走到了空洞中的空洞上，头盔兄在空洞上一抹，空洞边缘闪耀着雾气一样的浅蓝光芒，显出画面来。
“太蠢了太蠢了！蠢货！”
哭笑脸仿佛那些只会用nb表达感情的没文化的年轻人，一边看一边重复着太蠢之类的台词。
浅间看着空洞里的画面，心里仿佛被剐出一个空洞来，他急切地想重掌身体的控制权。
头盔兄笑着说，“先别急，他在为你摸石头过河。我们都是你，你也是我们，昨天的你会嫉妒明天的你吗？不会，因为你就是你。”
浅间并不这么认为，他和除头盔兄之外的人，没有丝毫相似，这些人也不与他共享记忆和情感。
他怎么可能和那个一开始就对二见和不死川上手的流氓是同一个人？
浅间整个人都要疯狂爬行旋转了！
浅间静水啊浅间静水！你赶紧想办法夺回身体控制权啊！
焦躁又沉默了片刻，浅间问道，“你们之前都是这样看我的吗？”
“也只能断断续续的看，看这这挺花灵能的，但愿意开机花灵能的只有两个人。呵呵，【丨】君还在担心什么吗？有些事情他们说的也不错，以我们这样必将立于众生之上的存在，多交几个女友又有什么大不了的？我觉得如果你真的要开后宫，大明神和理世或许是最好的基石。”
头盔兄又安慰似的拍了拍浅间的肩膀。
浅间觉得自己和头盔男的相似度又降了几个百分点。
青面獠牙恶鬼面具男这时忽然说道，“错了，她们太重了，我们没有哪一个可以背负得起两个人以上，我的建议是走纯爱路线。”
阴阳男不屑道。
“真蠢，为什么要把她们当一回事？只要把她们当物件，同时占有多少个都不会有问题。追求真理的路上，感情都是奢侈的。”
连圆周率后66位数字都不知道的家伙，居然妄谈真理，浅间只觉得离奇。
看到浅间又惊又嫌的眼神，头盔男挡在了浅间和阴阳男之间，
“还没上够学，就一头钻进形而上学的人是这样的。和[阴阳君]生气也没必要。他掌握最难的知识可能就是元素周期表了。”
“喂！说了我不叫[阴阳君]！！！”
哭笑脸生气道。
浅间盯着头盔男，他的头盔上，倒映着空洞里的画面——二见、不死川在和[苹果君]讨论人设问题上，出现了不小的分歧，[苹果君]支支吾吾、磕磕绊绊的回答着问题，确实显得有点蠢。
“如果说你们能看到我的生活，哪怕断断续续的看，应该也不会这样吧”
他浅间静水可是在知识的海洋里足足泡了16年！如果[苹果君]和[阴阳君]都是他自己——原来不学习的庸人，真的会蠢成这样吗？
“哪有看学霸文小说就真成学霸的？那是确实没想到，擅长提供情绪价值的[苹果君]，居然倒在了《导演创作完全手册》《表演的艺术》《人物》这些书上。”
看到[苹果君]听从二见和不死川的提议，先考虑好各自人设和爱情类型再公布情侣关系，恶鬼君点头道。
“和【丨】君在一起，她们变得更重了。”
“.”
[变得更重了]听到[恶鬼君]的措辞，浅间立马想到了[阴阳君]曾提过的上辈子。
“你们待在这里多久了？”
“都不一样，我们的诞生，事实上源于你。”
“源于我？”
“因为你是主人格。”
“你们有我上辈子的记忆吗？”
“如果指的是华夏身份，确切说应该是上上上上辈子，有那记忆的人并不多，另外，任何一段人生，其他人格中有完整记忆的人也不多。”
居然和上辈子隔了三辈子？！
“我上辈子和这辈子的时间线没那么大的跨度吧.”
头盔男道，
“一切皆有可能，不是吗？”
空洞屏幕上，[苹果君]被二见和不死川一左一右拉着下车，二女又同时松手，关上了自己那边的车门。
浅间心中的嫉妒，还有脸上的丑陋表情，都缓和了不少。
在机场滥用微笑的[苹果君]，被波奇戴上了口罩，又被凤凰院拉着在机场医务室，被几个白大褂掰眼睛扫脑瓜，搞了1个多小时。当医生说什么事都没有时，居然没有一个女孩露出松口气的表情，反而更加担心了。不死川更露出了自责难过的样子。
看表情，她们已经在内心里确诊浅间静水的脑子被撞坏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说的真好，以前[苹果君]对你不解风情可是痛心疾首，现在他好不容易掌握了身体的使用权，却被当做了傻子。”
“.”
[苹果君]上飞机时忘记了和藤原爱换座位的约定，却躲进了飞机卫生间里，在手机里找到了《人物》一书对爱情的解释。
浅间知道这一页的内容——【如果爱不痛快，那就不是真爱。真爱的唯一行为就是一种匿名的自我牺牲的行为——默默做出的好事，不求认可，不图回报，爱的人只有付出，被爱的人则纯粹受益。其余的一切，无论感受如何深切，都只不过是爱慕姿态而已。】
可惜[苹果君]没看几秒，又摇摇头，开始写起了名为[美少女关系图及攻略进度表]的东西。
「大家都喜欢的不死川理世，s级美女，三围：略，血型-星座-喜好-特长（待补充）；关系进度：红颜知己；目前难点：听不懂她说的话，被当做傻瓜了。」
「大家都喜欢的二见月海，s级美女，略；关系进度：一往情深；目前难点：听不懂她说的话，被当做傻瓜了。」
「片哥喜欢的凤凰院遥加，s级美女，略；关系进度：情投意合；目前难点：听不懂她说的话，被当做傻瓜了。」
「.明明就应该是一捅就破的关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慌莫慌，初心不改，软磨硬泡就是。浅间静水，必将成为一个让所有人都得到幸福的伟大之人。」
画面忽然消失，[头盔兄]耸了耸肩，表示现在没有灵能了，也没有充值续播的可能。
“要我带你在这里多逛逛么？”
想来干着急也没有用，自己和她们相处模式的惯性，正成为[苹果君]接管他人生的障碍。
浅间环视一圈，发现又只剩下[头盔兄]和他两人。
“你们是怎么说消失就消失的？”
戴着手套的[头盔兄]用拇指搓了搓小指末端。
“想象区域和坐标，用一丢丢灵能就可以。”
“我也有灵能吗？”
“当然，灵能就是你的意志，像集中注意力一样调动它就可以。”
“那是不是意味着，我现在能继续看下去。”
“你可以试试，但你的灵能不足，应该看不了多久。”
浅间试了试，空洞屏幕一片死寂，也不知道是没能成功调动灵能，还是灵能不够启动屏幕。
“[苹果君]的灵能怎么样？”
“大概是你的3倍吧，可惜和主人格的你的外挂不一样，在现实中用不了，不然就有好戏看了。”
浅间为自己的灵能比不上[苹果君]感到一点意外，也为自己的特殊外挂感到一丝意外。
“怎样可以增加灵能？”
“最有效率的方法，你应该见到过。”
“.成神之路？”
“没错。其实是一条拜神之路，神明并不是想觐见就能觐见的。”
“神明是谁？”
“不知道。我们每个人见的似乎都不一样。神明要见我们时，会有一条闪光的路径出现，我们每个人都能看到，踏上，但只会有一个人收到觐见的奖励。”
“包括我梦中的那条？”
“那条是[阴阳君]自己弄的一条假路，真正的奖励，不会装进宝箱里。”
浅间对[阴阳君]的好感度又下降了一些，不知这算不算自我厌恶的加重。
“你知不知道，我们一度认为，那个神明就是你。”
浅间又沉默了。
他在一瞬间感到了一种自娱自乐般的荒谬。
如果说，自己现在所处的，其实还是一重梦境。而系统翻转的人格，根本不是什么[苹果君]，自己应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