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月亮高高挂起。
洪川城外,清水镇。
镇子西门口。
门口处一主干道上,路人行事匆匆,小贩也停止了吆喝,准备收摊,三三两两的人行撑起了雨伞,遮挡雪花。
一位面色刚毅的青年来到街道上的一处客栈外,茶客较少的茶棚里,听着走南闯北的行脚商人的言语,
茶房面内,正饮着茶水的三五客商,家正议论着什么……
“听说了吗,最近又变得很不太平了,不少人家的孩子频频失踪,闹得人心惶惶的,特别是我们镇……”
“唉,谁说不是呢,我们这些行走的小商人,生意也难做咯!
…………
奉指挥使之命特意前来,查案的锦衣卫白虎,眉头微微挑了挑,并未跨入客栈内,小二的声音便响起:
“哟,这位客官请,下面雪多,又冷,请往上走。”看着身披着蓑衣的青年停在门口,小二有些奇怪,不过还是连忙弯腰,笑问道:“客官,要吃点什么?”
“我就不进去了,还要等人,外面敞亮,来三个烧饼,两碗豆浆。”雪花打在蓑衣上,白虎摆了摆手后,便静静地坐在外面的茶棚处。
“好嘞,客官您稍等!”小二讪讪的笑了笑,抬头看了一眼掌柜的,掌柜的却是摇了摇头,然后继续低着头打起了算盘。
踏踏踏――
白虎自顾自的吃着喝着,视线所及之处,十多个身穿蓑衣腰悬长刀的汉子,正踩着飞快的步伐像是要避雪,正向着茶棚的方向而来。
白虎拍了拍身上的雪花,接着左手从蓑衣下拿起绣春刀,啪的一声放在桌上,头也不回的笑了笑:“掌柜的,你这外面的敞篷我要了,可行……”
“咚――”
与此同时右手不知何时抛出了一小袋银子,落在了掌柜的柜台上。
穿着旧袍年过五十的郑掌柜,先是一愣,看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抬眼看了看快到跟前的十多名身穿蓑衣腰配长刀的壮汉,哪里还不明白,这是要糟啊!。
只能苦笑着道:“成,客官您高兴就好!”
说着便抄起钱袋,冲小二一个劲的使着眼色:“快,关门!”
小二面色微变,咔的一声,关上门,撒腿就跑上二楼。
前脚刚走,后脚十多个身披蓑衣的壮汉,已然踏入了茶棚之中,错身而过间,他们用略带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边沿处的蓑衣青年,看着大白天关着门的客栈,用力的拍着门。
啪啪啪――
“掌柜的开门。”
“小二,人呢?”
“生意还做不做了?”
…………
雪势如潮,冷意弥漫。
白虎缓缓转身背对着雪幕,左手握着刀鞘,一步一步的不断逼近,凝视着中间中间那始终一言不发,带着斗笠,矗立在中间,脸上带疤的中年男子,便对其缓缓说道:
“齐五,昨天,在铁匠铺对面,被抓的小女孩现在,在哪?……”
当白虎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时,齐五先悚然一惊,抚在刀柄的双手动了两下,却是并未转身,一副淡定的模样,只是从嘴里冷冷吐出两个字:“杀了。”
“是。”
其后面离白虎最近的一名一名蓑衣壮汉嘴角上扬,勾起几分冷意,就要抽刀间刚刚转身扭头望去。
下一刻。
他的瞳孔骤缩。
嗖――
一道人影在他眼中瞬间放大,刹那间到了他的近前。
好快。
蓑衣壮汉来不及多想,危险的本能,让他下意识的抬起双手阻挡。
“砰。”
一个膝撞,一声闷响。
蓑衣壮汉忽然感觉胸腔猛的剧痛起来,仿佛有一道无可匹敌的力量,极其粗暴的撕裂着他的骨肉,使他整个人瞬间失去知觉,撞出茶棚。
“咔嚓。”清脆的碎骨声,也随之响彻开来。
白虎双脚落地,环视着缓缓将自己包围的十余位蓑衣壮汉,冰冷的眸子之中没有一丝波动。
目光最终落在了已经脸色微变的齐五身上,其手握刀柄的动作显然显示了其内心的不平静。
白虎冷眼盯着齐五,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说不说!”
“一起上,杀了他!”
齐五迎着那冰冷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渐渐升起无数寒意,当先抽刀冲杀而至,一身气势爆发而出。
杀!!
其余人一亦是毫无保留,刷刷刷的,亮起数道刀光,封锁后者的所有退路,随杀而至。
白虎瞧着全方位扑杀而来的十一位蓑衣刀客,眼中寒意瞬间绽放,右脚猛的一踏,咚――碎石崩裂,犹如散弹爆冲而上,众人身形微微一滞。
锵!
与此同时手中绣春刀瞬间出鞘,骤然划过一个半月。
“锵锵锵……锵――”
“咻咻……咻――”
轰!!
的一声,犹如闷雷般炸响,整个茶棚瞬间就被撕裂开来,十多道身影倒飞而出。
“砰哗――砰哗――砰哗……”
重重的砸在泥泞的土地上,各自胸口或肋下,腹部或心脏,插着断裂开来的刀尖,血水随之缓缓流出,如溪如醉。
斯~
“咳咳~咳!”一击之下,深受重伤还咳着血的齐五,斗笠掉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张略微有些惨白的脸。
艰难的用断刀杵地,撑起半个身子,眼神恐惧又不甘的看着矗立在那的青年,嘴唇颤抖的道:“你――你到底……是……是谁?”
“京城“锦衣卫”千户,白虎。”白虎缓缓走到后者身前,看着犹如丧家之犬的齐五,收刀入鞘,从身侧布袋里,抓了一把亮晶晶的盐巴,一只手抹在其受伤的胸口之上,一只手封住他的嘴,眸光只有冷意:“说――还是不说?”
“你――”齐五浑身颤抖,双目圆挣,胸口犹如一万只蚂蚁在爬啃撕咬,脸庞逐渐扭曲,好一会儿,才颤抖道:“就……就在……”
“砰。”
说完之后骤然间一个直腿踢下巴,将其踢晕。
无边血花萧萧下,路上行人吓断魂。
此时此刻。
客栈中,听着异常刺耳的惨叫声,打斗声,整座客栈犹如沸腾的开水,早就炸了锅,入眼所见之处,栏杆、靠窗、甚至是楼顶上,早已站满了人,各色各样的人,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那是何人,好生大胆!”
“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持刀杀人!”
“简直目无王法!”
“江湖厮杀,少见多怪!”
“这是要疯啊,也不知道死者是谁?”
“雪太大,看不清,那人好像是齐五爷?”
人人皆是瞪着大大的眼睛,眺望着下面茶棚,脸上泛着惊喜、惊慌、哑然、错愕、不可思议,等等,不一而足,在这小小的清水镇,今日之所见,足够大多数平头百姓,吹一辈子。
不一会儿。
“官府的人来了,快下去看看……”
两人说话的功夫,酒楼上的人群,已然发现一队穿着蓑衣,带着斗笠,举着火把的捕快衙役,正飞快的踏步而来。
“走走……走――”
官府的人来了,吃瓜群众可以强势围观了,即便冒着大雪,也是二话不说,人人争相下楼一探究竟。
破败的茶棚处。
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多人血都还未流干,一群捕快纷沓而至,只见一满脸络腮胡子,四十岁左右,手按腰刀的捕快,来到白虎面前,满脸笑容的讨好道:“千户大人,辛苦。”
白虎微微颔首:“人关在嘻花院,一些人留下处理完尸体,其他人跟我走。”
“是。”其身后的七八个捕快应声而动,纷纷将尸体台走。
“这,还真是齐五爷,这人不是流水城的吗,怎么忽然出现在这?”
“不是说,是二流高手吗,这就死了!”
一捕块抹了一把脸上的雪花按着刀,听着百姓的议论之声,挥挥手说道:“散了散了,都散了,大雪天的没什么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