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6章 隔阂
    昌平十六年十二月二十五，出征了大半年的贾瑜回京了。
    这次回京，虽然不像上次远征察哈尔部那样皇帝携满朝文武亲自出城相迎，但也让内阁首辅汪知节携内阁成员和军机大臣在德胜门迎接大军，也算是给足了面子。
    贾瑜入城后，先是到兵部将出征前兵部颁发的调兵公文和令牌交还给，表示这趟出征已经结束。
    随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入宫，来到了御书房。
    一进御书房，贾瑜便推金山倒玉柱朝昌平帝拜了下去：“臣定远侯、京营节度使、龙虎将军拜见陛下！”
    “呵呵……是真的定远侯回来了呀。”
    正在批阅奏折的昌平帝笑呵呵的站了起来，从龙案后走了出来亲自将贾瑜扶了起来。
    他仔细打量了贾瑜好一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又壮实了，也精神了，不愧是朕的常胜将军。”
    贾瑜赶忙道：“臣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份，不敢当陛下的夸奖。”
    “本份二字说得好啊。”昌平帝笑道：“这两个字已经道尽了做人的真谛，无论是当个农夫还是小吏，亦或是入朝为官，只要能尽了本份，何愁我大夏不兴旺？”
    “来来……你先坐，跟朕好好说说出征的事。”
    说话间，戴权已经亲自将一个锦凳搬了过来放在一旁。
    看到昌平帝兴致很高，贾瑜只能坐了下来，将出征的事情大致向昌平帝汇报了一遍。
    昌平帝听得很仔细，遇到一些不知道的事情时他还会打断贾瑜的话，亲自询问，以至于贾瑜说了大半个时辰才将事情汇报完毕。
    听得津津有味的昌平帝依然有些意犹未尽，“朕虽然也收到了爱卿的捷报，但那些捷报太短，朕看的不甚过瘾，还是听爱卿亲自说来得爽利。”
    贾瑜笑道：“陛下喜欢听，臣日后有空将详细战报写下来，再呈给您御览。”
    “好……”昌平帝一拍桌子，“那就劳烦爱卿快点写出来，朕要一睹为快！”
    “是！”
    俩人又闲聊了一会，昌平帝似乎不经意的问道：“三思，依你之见，贼酋努尔哈赤此次败北，咱们大夏有没有机会趁胜追击直捣黄龙？”
    贾瑜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陛下，这個很难。”
    不等昌平帝提问，他又道：“辽东是女真人的地盘，他们对那里有着天然的适应力。
    而且辽东极为寒冷，一年倒有半年是冬天，想要对辽东发起全面反攻，除非做了万全的准备才行。
    况且，陛下您难道没发现吗，这些年可是越来越冷了。”
    听到这里，昌平帝的面色也沉了下来。
    虽然他不知道后世的人称这段时间为小冰河时期，但自从他登级后，历年来的天气变化他却是看在眼里。
    这些年不仅旱灾、水涝频繁，北方的好些地方更是颗粒无收，冬天就更要命了，简直要冻死人。
    或许有人说，北方饥寒肆虐南方总该好些吧？事实上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残酷，就在今年，他接到奏报，位于南边的岭南一带，入冬后也是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如果说北方人还能借经验提前做好的准备进行抵抗，那么从来都是生活在亚热带的南方人更是一点准备也没有。面对突如其来的严寒，南方人除了身体上的不适外，现实中的物资储备也不足以支持他们抗寒。这些日子，各地官府光是送呈上来的请求赈灾的折子就堆满了内阁，以至于户部尚书耿本成看到几位内阁阁老就想跑。
    虽然贾瑜年初刚从扬州八大盐商那里弄到了五千多万两银子，数量庞大的银子差点将户部的银库堆满，但也因此让户部成了众矢之的，现在所有衙门看户部时都眼冒金光，想从他身上咬下一块肉。
    但昌平帝反而更加握紧了钱袋子，因为他都很清楚，只要他一松口，那些官员和衙门就会像饿狼一样扑过来。
    到时候别说五千万两银子了，就是五亿两银子也不够那些人挥霍的。
    现在，随着察哈尔部落的蛰伏，宣大一带已经恢复了和平，大夏最大的外部威胁就是盘踞在辽东的后金了。
    只要能将后金铲除，他就能腾出手来整顿吏治，可现在……
    不知为什么，昌平帝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于冲给他上的那份警惕某人拥兵自重你的密折，望向贾瑜的目光中不禁带上了一丝审视的意味。
    “贾爱卿！”
    “臣在？”
    “此次出征，京营的伤亡如何？”
    “启禀陛下，此次远征辽东，我京营将士伤亡并不多。
    臣统计了一下，共阵亡将士三千六百五十八人，轻重伤一千五百六十余人，只要及时补充，相信用不了多久便能重新恢复战斗力。
    另外，此次驰援辽东，我出征将士立功者颇多，微臣已经汇集成册并送呈兵部，相信不久陛下便能看到了。”
    “唔……”
    昌平帝点点头，随口道：“近来由于陕西和山东灾患贫乏，贼寇和白莲教闹腾得很厉害，朕打算从京营调集两营精兵前往两地平叛，不知爱卿意下如何？”
    听到这里，贾瑜心情轻叹，但表面上还是恭敬的说道：“既然如此，微臣请缨亲赴陕西和山东两地平叛，还大夏一个太平。”
    “诶……不用不用……”
    一听到贾瑜居然要亲自下场，昌平帝赶紧连连摆手，“杀鸡岂能用牛刀，爱卿可是朕的肱骨之臣，军机大臣，倘若事事皆需你出马，其他人岂不都成了饭桶。
    朕的意思是，只需从京营抽调两营兵马分别赶赴两地平叛即可，不劳爱卿亲自出马。”
    看着昌平帝一本正经的说话，贾瑜心中暗自冷笑，表面上却思索了片刻，“微臣亲率的虎贲营以及五军、三千、敢先四营兵马刚从辽东回来，将士们思乡心切且颇为疲劳，自然不宜出征。
    因此微臣以为，不若调遣选锋营、果毅营亦或是杨威、振武、神机等五营兵马平叛皆可。”
    昌平帝眼中光芒闪动，“爱卿言之有理，此事容朕思索后再说吧，爱卿刚班师回朝，想必也累了，就先回府歇息吧。”
    “谢陛下，微臣告退！”
    贾瑜朝昌平帝行了个礼，这才出了御书房。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之后，昌平帝望向他的目光显得颇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