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奇峰迭起、波诡云谲,几乎生死就在一念之间。
去时早已天地变色、物是人非,一切都不一样了。
全冠清脚步轻快,信心十足。
现在的他,内力已然恢复,并且换成了惊世骇俗的北冥神功。
有了这一身武艺,闯荡江湖才能底气十足,也不觉得前途险恶了。
回程的路上,全冠清白日赶路,卯、午、酉三个时辰依旧准时练功。
明显可以感觉的到,内力正在稳步提升,渐渐快要追赶上受伤之前的水准了。照此下去,后发而超越指日可待。
另外太极拳也日渐纯熟,对于其中蕴含的武学至理也领悟的更深了。
除此之外,他还开始习练学自阮星海的通臂拳。
混江湖嘛,技多不压身。
谁知道什么时候哪个功夫就能用上?
但凡是保命的东西,全冠清都很认真对待。
一路走来一路修习,这一次倒是没有出现什么风波,成为了他踏足大理之后最为风平浪静的一段时间。
几百里路,紧赶慢赶,用了十多天的功夫,总算是回到了大理城。
“大哥,你总算回来啦!”
“参见舵主。”
留守的施道功、马不招、冯子惠等人如同找到了主心骨,一个个高兴坏了。
“各位兄弟,多日不见,可有什么大事?”
全冠清回归舵主身份,开始处理事务。
“大哥,遵照你的吩咐,我们将分舵清理了一番。只是手头钱财有限,还有许多地方没有完善。”
施道功有些羞愧,觉得愧对全冠清的信任。
这是他第一次独当一面,本来想着做出一番效果来,让全冠清看看他的能力。
谁知许多事情,知易行难,真的动手之后花钱如流水。
区区一个破庙,光是清理就将全冠清留给他的银两花的差不多了。
全冠清信步走进分舵,到处查看一番,却十分满意。
“不错,不错,总算整洁了许多。兄弟们日后有個好住所,我这个舵主也就问心无愧了。”
坦白来说,施道功做的算不错了。
原本破庙中到处堆放的杂物全都清理干净了,落满灰尘的角落也洒扫一空。几处破损的房屋也都铺了砖瓦,起码下雨的时候不会漏水了。
原来张子程居住的房间被施道功特意整理出来,从此以后就是全冠清的住所了。
里面的桌椅床柜还是原来的,不过被褥、碗筷等都是全新的。
跟随全冠清这么长时间,施道功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位大哥到底有多爱干净。
给他的感觉,这位大哥完全不像叫花子,倒更像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而且这位大哥不但自己干净,还逼迫着他们同样如此。
谁要是敢不洗澡、不清洁,头发不梳理好,衣服肮脏,都难逃毒手。经历了几次惨痛的教训,他们几个也渐渐养成了习惯。
就是……
“这段时日,其他兄弟都怨声载道,大哥要是再不回来,小弟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听到人心不稳,全冠清也有些紧张。
毕竟他是外来户,本地帮众占据着绝大多数。即使他有舵主的名分,但下面的人要是离心离德,今后也不好展开工作。
“哦,大家伙都有什么不满?”
施道功却焦头烂额。
“大哥自行询问可知。”
回到外面,还在大理城的丐帮弟子听说消息,已经赶回来了。
“咱们大理分舵如今万象更新,和从前格外不同。但听说有些兄弟颇有怨言,不知为何啊?”
全冠清请大家伙坐了下来,放眼看去,对这群邋里邋遢的家伙们实在不知该如何吐槽。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要想办法改造这些乞丐了。
听到他询问,这些叫花子们倒是没有害怕,而是一股脑地嚷嚷开来。
“舵主,你给大家伙修房子,让咱们不再淋雨,大家伙自然念着好。可咋连咱们拉屎拉尿都要管呢?”
“就是,现在拉泡屎都要守着规矩,这日子还过不过了?”
全冠清仔细一问,差点气炸了肺。
原来之前看到分舵芳香环绕,他就吩咐了施道功,全部清理后,不再让这些乞丐随地大小便。没想到,这反而引发了怨言。
“你们把屎尿拉在房屋周围,气味很好闻吗?别的不说,整天蚊蝇环绕,是不是也没关系?”
听到他的厉声训斥,乞丐们全都吓了一跳,不敢再抱怨了。但是看他们的神色,明显有些不以为然。
果然,改造人是最难的。
全冠清想了想,决定还是多讲些道理。
“我问你们,平日里可是经常生病?”
群丐没想到话题转的这么快,一时有些迷糊。过了一会儿,才陆陆续续出声。
“咱们做叫花子的,三天饱、五天饿,头顶没有片瓦遮盖,寒冬腊月也没厚衣裹身,生病不是常有的事嘛。”
“哎,廖老三就是这么死的。当初咱们分舵那么多人,前前后后病死了起码十多个。”
生老病死,人之大事。
说起这个,群丐唏嘘当中,情绪低落了许多。
这帮家伙大字都不认得几个,全冠清也不可能和他们说太深奥的东西。
“你们可知,干净与否,才是你们生病的关键?我让人清理分舵,就是不希望众兄弟再有人承受病痛之苦。”
“啊?”
群丐阵阵惊呼,将信将疑。
大家伙都是那么邋里邋遢过来的,平时也没觉着如何。现在有人告诉他们,生病都是因为不干净造成的。
如果这个人不是全冠清,他们肯定不会相信。
“你们看看,本舵主是不是身强体壮、中气十足?这就是干净带来的好处。”
全冠清睁眼说瞎话。
他一身的北冥神功,早已被润养的神完气足,自然和普通人不同。
但群丐不知道啊,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确实感觉这位舵主神采奕奕、生机勃然。不像他们,一个个猥琐消沉,死气沉沉。
难道只要干净一些,就能不得病?
不少人开始动摇了。
全冠清也没指望一下子就让这帮家伙接收新生活,毕竟保持干净说起来容易,可对于这帮乞丐来说有时比杀了他们还难受。
只要稍微有点改变,就是好的。
“本舵主在此下令,日后各位兄弟如厕,必须去指定地方。如果谁敢违反,别怪本舵主不讲情面。”
在这种事上,全冠清态度异常坚决。
他可不想哪一天出门就踩雷。
那场景想一想就令人作呕。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群丐这下子居然全都乖乖听从了。
实在是这帮烂泥糊不上墙的玩意儿,和他们好说好商量纯熟对牛弹琴。但以舵主的权威下令,他们只需照做就行了。
事后,全冠清又给了施道功十两银子。
“你去城中寻些瓦匠来,在远处下风位置盖个茅厕。今后如果还有人到处随意便溺,你尽管处罚。还有,茅厕也要安排好人定时清理,千万不要堆积如山。”
施道功手里攥着银子,想了想,还是开口了。
“大哥,咱们带过来的银子不多。这么花下去,恐怕……”
全冠清摆手止住了他的话头。
“我这次出去,已经寻到了财路。银子的事你不需担心,照我吩咐的去做就是。”
施道功想到全冠清的头脑,也就不再说了。
处置了分舵的事务,全冠清更关心派出去的其他人马。谁知他刚要开口询问,就有弟子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
“舵主,大事不好啦!”
全冠清的笑脸还挂着呢,心里一慌。
“出了何事?”
那弟子被马不招、冯子惠等人簇拥着过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所幸他口舌还算便利,尽管疲惫不堪,仍旧快速地说了情况。
“那日众兄弟奉舵主之命,四处搜寻线索。苍天不负有心人,还真被咱们找着了。”
全冠清精神一震,内心也忍不住激动。
他被派来大理,最大的任务就是调查张子程遇害一事。
倘若能够查清,就是大功一件。凭借这个,很有希望回到中原,职务晋升也指日可待。
要是不能查清,虽然汪剑通说了不会怪罪。但观这老家伙先前的做派,指不定有什么由头等着自己呢。
“诸般详情,速速道来。”
那弟子喝了一碗施道功送上的清水,道了谢之后,语气也快了几分。
“兄弟们在无量山四周分散开来,到处打探。几天后在一处市集上,遇到了一个人。此人的腰间挂着一柄刀,有兄弟认了出来,正是张舵主的兵器。”
这还真是重大线索。
全冠清振奋不已,连忙追问。
“可曾看清楚了?没有差错?”
冯子惠在一旁做了佐证。
他原本在大理分舵就是负责情报搜集的,也跟张子程关系亲厚,对此把握十足。
“张舵主所用的七环刀颇为精妙,数遍江湖独一无二。其中更有许多他独创的招式,天下间再无第二人用这等兵器。”
全冠清冷静下来,脑子里快速思量。
对于这个说法,他还是比较相信的。
毕竟大理分舵众人整日和张子程在一起,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认错兵器。
这样一来,算是重大线索出现了。
张子程的兵器重现人间,或许可以揭开他遇害的谜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