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应天城下野狗分黄澍
作者:木允锋   我有一个聚宝盆最新章节     
    第215章 应天城下野狗分黄澍
    “这场面,人山人海啊!”
    杨丰和扈从一样幸灾乐祸地看着被围殴中的黄澍。
    后者其实是装囚车里的。
    但现在囚禁他的囚车就像阿库娅的笼子一样,成了他最后的保护,而在他外面是像无数鳄鱼般狂暴的青壮,而且都是他家乡的口音,他们疯狂摇晃着囚车,伸进手去拽他,还有爬到上面往里伸手的,而黄澍则惊恐地尖叫着,躲避和抵挡着无数伸向自己的手。
    整个囚车都在不断摇晃……
    “姓黄的,你还我爹命来!”
    “别说他姓黄,他已经被我们黄家逐出宗族!”
    ……
    周围一片混乱的吼声。
    这些都是从徽州特意赶来,不过也不完全是。
    毕竟徽州团练就在南京。
    而且徽州团练统领还是黄澍的族兄黄赓呢!
    当然,他现在已经不属于黄家。
    歙县黄氏已经通过公议将他逐出宗族,而且不是这次,其实在上次左良玉兵败后就已经把他逐出宗族,总之他早就已经与歙县黄氏无关了,虽然大家都明白,这只是宗族做个样子。
    但现在不一样了。
    他是真引起包括宗族在内徽州士绅公愤了。
    徽商在扬州损失惨重啊!
    原本徽商凭借徽州首先勤王,再加上金声为首的文臣成为监国朝廷核心重臣,还有徽州团练驻南京的优势,已经实际上掌控了淮扬盐业。秦商已经基本上被逐出,晋商也由过去分庭抗礼变成依附徽商,可以说徽商两百年拼搏终于可以喝庆功酒了,结果一夜回到解放前。虽然新城收复了,清军赶走了,但被清军抢走的银子肯定不会还给那些盐商了,再说那些盐商大部分都被清军屠了,就算少数选择抵抗,并逃出扬州的也失去了所有金银珠宝……
    比如郑元勋。
    他带着部分团练选择抵抗,并杀出了扬州,然后跑到瓜洲继续抵抗。
    但就算如此,他回到扬州也只能把他的影园,他的商号这些收回,被洗劫一空的金银珠宝他找谁要去?
    可以说这一次徽州盐商在扬州的损失不低于千万,更重要的是几乎所有在扬州经营盐业的徽商,都多多少少有人死在这场浩劫。而他们那些在徽州的宗族不得不面对巨额财产损失,亲人惨死的结果,尤其是汪盐商一个小妾逃过并目睹黄澍打死汪盐商的事传开,汪家首先爆发了。
    他们当然首先找黄家。
    别以为你们把他逐出宗族就可以当没事人了。
    这套路谁不懂?
    然后为了自证清白,或者说堵汪家的嘴,黄家也赶紧以自己宗族有几个死在扬州为理由,宣布他们要来弄死这個狗东西。
    剩下就是徽州各家齐响应了。
    最终他们齐聚南京,顺便从团练里叫上宗族青壮,一起来围攻黄澍。
    “他输了自然是这样,他赢了就不好说怎样了。”
    顾锡畴冷笑道。
    这其实就是一场大型的作秀……
    当然,士绅们是如此,那些普通百姓的确是被鼓动起朴素的感情,毕竟黄澍的表现太毁三观,虽然原本历史上他也是这样,不过原本历史上他也一样是被逐出宗族,只不过他都做到我大清督抚了,当然也不会有家乡青壮跑来围殴他。
    “把囚车掀了!”
    蓦然一声怒喝。
    杨丰和顾锡畴抬起头,看着身穿官服的郑元勋。
    后者钱财损失太大,只好再次出来做官,不然光影园的修缮都没钱,现在他已经是户部清吏司郎中,不过作为重要受害人之一,他这时候出现也无伤大雅……
    他家也死了好几个啊!
    他的吼声让那些围攻黄澍的青壮瞬间清醒,他们在黄澍的惊恐尖叫中迅速上手,喊着号子直接掀翻囚车,而且黄澍在里面的惨叫让他们更兴奋,所以干脆继续掀着。囚车在里面黄澍的惨叫和翻滚撞击中,被这些家伙当玩具在大街上滚着,但滚了没几步,这东西就不堪重负了,毕竟就是些木头钉起来,就这种玩法钢筋焊的都不一定撑住。伴随着人群突然爆发的欢呼,囚笼在翻滚中裂开,那些青壮立刻上前,一起用力撕开木头,就像掏水桶里的青蛙一样把浑身血的黄澍拖出来。
    后者昏头昏脑,顶着满脸血和金钱鼠尾,一个青壮猛然把鼠尾给他薅了下来。
    他骤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估计连头皮都撕开了。
    “拿剪刀!”
    人群后面一个明显属于坐镇指挥的耆老双手拄拐杖,很有气势地喝道。
    他后面青壮立刻抬着一箱箱剪刀然后上前分发……
    “这是早有预谋啊!”
    杨丰饶有兴趣地看着。
    顾锡畴只是淡定地看着。
    当然,这种场面也不会有人前来阻止的,虽然黄澍原本是要押往刑部大牢等着会审的,但押送他的那些士兵早就躲到一边了,而负责这一片治安的其实就是徽州团练,黄赓就骑着马在不远处看着呢!
    看得出表情还很复杂,毕竟于亲这也是一家人。
    “徽商只是扬州盐业吗?”
    杨丰好奇地说道。
    “盐业?”
    顾锡畴冷笑一声。
    “盐业只是他们一项而已,能赚钱的他们都做,当年纵横沿海的汪直还是徽州人呢,芜湖的炼钢,上游米业也是他们。他们这是急着向监国表忠心,也是堵各地的嘴,经此一劫,徽商也得说是伤筋动骨了,各地想取而代之的也不少,要想抢他们控制已久的生意,莫过于鼓动起百姓冲他们。他们得预先堵了别人的嘴,让百姓,也让监国看到他们与奸人也是不共戴天。”
    他说道。
    他们说话间,那些青壮已经开始领剪刀了。
    黄澍也瞬间清醒了。
    “你们要干什么,你们不能这样对我,这是私刑,我是钦犯,我是钦犯,我要去刑部大牢……”
    他发疯一样推开最近的青壮,但刚跑出两步,就被直接按倒,紧接着几个青壮架着他起来,抓胳膊的,抱住双腿的,还有控制住脑袋的。然后一个青壮拿着剪刀上前,直接撕开他衣服,在他惊恐欲绝的尖叫中,拽起他胸前一块皮肉就剪了下去……
    “侯方域呢?”
    杨丰突然发现侯方域并没送来,他疑惑地说道。
    “回大王,侯逆伤重死了,他被抓时候正与黄澍撕打,被黄澍用骨头茬子在身上扎了不少下,一直也没好,躺扬州大牢里嚎了多日,前日准备送来时候咽气了。
    原本是要挫骨扬灰的,但香君姑娘求情,最后交给她葬了。”
    一名负责押送的扬州团练军官,在他旁边说道。
    李香君如今在扬州已经算城宠,扬州府更是把汪家的园子籍没,然后直接送给了她,虽然那园子已经被大火烧的就剩下废墟,但无非就是扬州府再花点银子先给她盖个小的住着。至于以后更好办,那么大一片地皮,就是出租都足够让她后半生衣食无忧,再说像她这样的名人不会缺钱的。
    “扬州就没个野狗什么的?我在沈阳都能找到野狗。”
    杨丰很不满地说道。
    “呃,这个小的回去打听一下,说起来这野狗还是有不少,他真要是被野狗刨了也只能说是他命该如此,这是天意,香君姑娘也不能说什么。”
    那团练军官很懂事地说道。
    “对,天意如此!”
    杨丰说道。
    旁边顾锡畴无语地看着。
    当然,曾经的名门公子,最终落到如此地步,还是很令人唏嘘,同样出身名门的顾阁老还是难免叹息一声。而在他们和南京军民的围观中,被徽州青壮们控制住的黄澍,也在惨叫中面对着不断剪下自己皮肉的剪刀。很快就有野狗挤了进去,很快乐地等待着,他就像个在空气中逐渐融化的红色棒冰,在融化中逐渐变小,在野狗们欢乐的叫声中化整为零。
    而此时。
    和州。
    “放!”
    郑遵谦举着短铳,看着前面驰骋的敌军,在吼声中扣动扳机。
    燧发短铳的龙头落下,在引火孔火焰喷射中,枪口的火焰和子弹飞出,带着破空的呼啸瞬间掠过冬季的农田,紧接着那些拉弓瞄准的蒙古骑兵中一个坠落马下……
    “砰!”
    “砰!”
    ……
    无数的枪声在下一刻响起。
    一辆辆战车护盾的射口,恍如战舰侧舷的炮击一样,无数斑鸠铳向外喷射火焰,每支斑鸠铳都是装三颗子弹,齐射带来狂风暴雨般的效果。正在横过阵前并射箭的蒙古骑兵,在这些都是六钱重子弹的打击中不断坠落马下,而逃过一劫的则忙不迭调头远离,但他们远处结阵的八旗满洲骑兵里面,挥动的旗帜却命令他们继续进攻。
    因为郑遵谦身后的码头上,运输士兵和物资的战船正在卸下红夷大炮。
    这是浙江团练对和州的反攻。
    一旦这些重炮卸下,并推到不远的和州城下,轰开这座城市是必然。
    而清军大营就在含山。
    目前杨廷麟为首的江西团练依然控制巢县,然后借助濡须口以下全是水网,而且有多条水道进入长江的优势和清军在下游不断交战,同时在濡须山和七宝山分别修筑堡垒,以水运维持物资和人员补给。双方已经打了三个月,从崇祯十七年冬天,打到现在其实已经是崇祯十八年快出正月了,后面江西士绅和官军已经向这片战场投入了超过十五万援军。实际上现在江西士绅已经在直接抓壮丁,也不能说抓,就是逼着自己的佃户,要么出青壮保卫桑梓,要么以后就逐出宗族,总之你们得给我们顶上去。
    而且敢投降的杀全家。
    战死的妻儿免十年租,受伤的免五年。
    以后兑现不兑现不好说,但的确是这样承诺了,而江西的人口足以扛住这种级别战争,十五万青壮算什么,别说江西全省,南昌府自己都没压力。
    武器好说。
    好歹江西也有大明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之一,再说濡须口南边的芜湖就是大名鼎鼎的苏钢产地。
    现造都来得及。
    不断投入战场的江西团练,用目前为止据说已经超过四万的伤亡,居然真的硬生生顶住了清军,始终控制巢县和濡须口。虽然丢了含山,但死守含山的崇祯十六年进士杨文荐,带着一万团练却用自己的全军覆没,给清军造成不小的伤亡。
    甚至打死了一个八旗汉军固山。
    这种情况下一旦浙江团练登陆并收复和州,基本上清军也就只剩下撤退一个选择了。
    在八旗满洲督战队的催促下,那些蒙古骑兵们不得不再次进攻。
    但依然没什么用。
    郑遵谦玩的是标准的却月阵,以浙江团练的战车步兵,在登陆点布置出护住码头的半圆防线,以后面一船船弹药为支撑,用数千支一两八钱子弹的最大号斑鸠铳,打造出封锁线,任何进入攻击范围的都得挨子弹。
    蒙古骑兵没用。
    “胡骑南下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看着被射杀中的蒙古骑兵和阵型前遍地的死尸,他多少有些得意地说道。
    当然,这些只是试探的。
    因为紧接着清军阵型前方,大炮开火的硝烟就升起。
    炮弹呼啸而至。
    “炮!”
    郑遵谦毫不犹豫地回头吼道。
    他身后挤满江面的战船里面,三艘恍如鹤立鸡群般的巨型战舰侧舷,一个个炮门打开,紧接着一门门红夷大炮从里面伸出,下一刻火焰从最前面的开始不断喷射,重炮炮弹的呼啸在他们头顶响起。超过五十门重炮的齐射,也让他对面清军傻了眼,虽然这些重炮其实也就九磅,十八磅,最大才二十四磅级别的,但清军那些能在水网地区机动的大炮也就两三磅级别啊!
    威力足以轰塌城墙的炮弹,不断落在他们的阵型中,带着恐怖的动能收割八旗满洲精锐的性命。
    “进!”
    郑遵谦举着刀吼道。
    一辆辆战车在士兵的推动下结阵向前。
    而在他们身后的江面上,站在一艘战舰甲板上的郑成功手中令旗挥动,他脚下和左右三艘主力战舰继续向着岸上清军射击。在他们的大炮掩护下,郑遵谦的团练不断向前,很快拉近了和清军之间距离,然后一支支换上一两八钱子弹的斑鸠铳,也对着混乱中的清军喷射火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