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神明的信徒
时间在某些时刻总是过得飞快，教人感受不到它逝去的迅速，一个恍惚便是另一番光景。
太高的景色和普通人没什么干系，所谓的国际局势也只不过是新闻上的几句话罢了，普通人感受最深的只有柴米油盐，顶多也就能瞧见一些让他们看见的东西罢了。
但如今有一样却是无论大国政要亦或是升斗小民，都在关注、切身感受的一件事，那便是所谓的咒术学校招生的进行。
以十四之上、二十之下为主，其他年龄极少量为辅的构成在全国各地展开招生，而其合格率却低到吓人。
因此那些被选中之人可以说是彻底的天之骄子，如无意外他们便是未来新时代第一批的栋梁之材了，被选中者狂喜兴奋、落选者捶胸顿足万般可惜自不必多谈。
除了这等让人期待、欣喜的事外，还有件同样关乎到每个人生活不容忽视的事也在今日成为了热议的焦点，那就是“灵异事件”的频繁发生，用那些人的话来说应该是诅咒的爆发。
虽然绝大部分普通人并不能直接看见那些东西，但诅咒对于现世的干扰却是实实在在的，过去诅咒较为稀少，偶尔发生的一些现象也只会被传为当地的怪谈传说。
而现在大众已经知晓了诅咒的存在，加上诅咒的出现的确频繁了很多，这一下就感觉那些怪事到处都是。
然后大众便算是开始了第一次正式与咒术界的接触，诅咒频发、咒术师们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管，咒术师还有辅助监督全都出动开始在各地祓除那些爆发的诅咒事件。
没错、原本只是作为情报收集等后勤工作的辅助监督，如今也在改革中从他们里面挑出了那些心性能力等方面都过关的人选，配合如今最新的咒骸技术，武装出了一群足够能解决基数最多的低级诅咒事件的人员来。
这些人员基本可以视之为一群没有术式的咒术师，配合新研发、生产出来的战斗型咒骸，这些队伍三人一组，对付三级咒灵基本都在处理范畴之内，弱些的二级咒灵也能支撑到附近支援到来。
这样的人员可一点都不少，过去辅助监督需要的可不仅是情报能力的获取，一定的武力值也是必要的素质，如今只需要简单的筛选一下，这样的队伍还会不断扩大。
然而即使这样，解决诅咒的人相较诅咒的数量也是有些捉襟见肘，这还是建立在所有高等级咒术师几乎都连轴转，到处解决高阶咒灵引发的事件。
唯一的休息时间便是回到咒高轮替教师职责，这方面还要归功于笼罩了全国的天元结界，以及后来在神源一的主导下追加的一些结界。
它们能够监控各地的诅咒波动，诞生诅咒的地方自然会出现咒力的异常波动，这种监测没办法做到尺度很长的预测，但能够给周围一定区域内的人员一定的反应时间。
至于高等级的咒灵诞生，那也够那片区域的人撤离，然后让高等级的咒术师赶来处理。
公开、接触、熟悉、习惯。
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且不是一方就能完全决定的事情，不过目前的一切都还算是顺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
————
“羂索、我们的耐心已经快要结束了！”
那是一群熟悉的面孔，只不过熟悉他们的人除了他们彼此，可能只有个位数的存在还能认出他们了，这些面孔所代表的荣光全都已经随着历史的逝去而一同埋葬在那时光的长河中了。
眼前的这几位仅有的术师，都是过去羂索签订咒缚的那些不同时代的人当中，也属于最为特殊的那些人，他们答应羂索不是因为想去往未来的时代享受主宰的快感，或者是因为自身寿命到头，所以想在未来某个时刻延续自己的生命重新追寻咒术的道路。
这些人只有一个共同的要点，那就是——他们全都是一位神明的信徒。
这些人几乎全都是平安时代的术师为主，自从那位祂毫不犹豫放下自己的权力，离开了属于他的时代后，那些屈服于其伟力之下的术师，自然也有一些全身心真正臣服、信奉那位神明的信徒。
在祂离开后，失去自己神明的信徒们宛如失去了整个世界，有信仰不坚定的人，在时间的冲刷下他们放下了自己的信仰，投入到了之后的新世界中。
但这些信徒中最为虔诚、最为极端的那些人，他们是决然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大势所趋、纵然他们实力强劲，也不可能像他们所信奉的那位神明一般威压整个咒术界。
改变不了这种变化、也无法接受这种事实，于是羂索便抓住了这个契机，他用近似谎言一般的承诺换来了那少数神明狂信徒的咒缚立约。
他只是将关于那个“神源一”的一些本质告诉了他们，然后再做出了‘一点点’的引导而已，于是信徒们便通过另一个角度的真相推断出了一个‘谎言’。
而羂索对此也很满意，他没有主动说出任何真正意义上的谎言，即便那些术师弄来了什么辨别谎言的手段，也无法分辨出其中的陷阱。
事实上这个猜测很大概率是真的，否则羂索当时的话语也不会那么容易被他们所信任，至于到了未来命定的时刻，这些信徒受肉重生后未能迎来祂的降临。
那羂索也立于不败之地，首先立下咒缚的术师无法对他出手，其次他从来就没有承诺过他们一定能见到祂，之后的事情只需要一点点语言上的艺术。哪怕无法成功也无所谓，这些过去顶尖的咒术师，放在哪个未来也都是一股绝不容小觑的力量，他们的存在只是存在本身就足以完成羂索的目的了。
可谁曾想、祂竟然真的出现在了这个咒术复兴正是展开一切的时代呢，即便按照祂的说法，这个祂并不是羂索认知中的那个祂。
可在羂索看来，这只是双方的视角不同造成的结论不同罢了，而这种概念上的差异对羂索来说毫无意义，他只看结果或者说最真实的影响。
而从羂索的角度来看，无论是过去的那个祂，还是如今的神源一，他们都是同一个存在，都是会毁掉羂索想看见的有趣的未来，将一切带入无趣的秩序中的存在。
本来这些信奉祂的信徒，若是在这个时代复生，那必然早晚都会得知他们的神明也在这个时代，之后的事那还用说吗？他们肯定会再度匍匐于神座之下，为祂献上所有。
这些人本该是羂索的阻碍，本该是的……可当羂索发现自己想对抗神明的期望是不可能之后，他就转变了思路，而这些信徒同样也摇身一变，从阻碍说不定能够变成他的助力。
于是这些人还是被他复生了，而羂索也未曾瞒住他们，直接将神源一的信息告诉了他们，并且是所有的信息。
然后羂索又发挥了一点点语言的艺术……
“你们要明白，现在的祂……也就是如今咒术界的首领人物，那个叫做神源一的存在，虽然他的确就是过去你们所信奉的那位神明。
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也的确是两个个体，不然你看如今的世界为何还未被统治，他也未曾全部展现出自己的伟力，而是指导着大势的演变。”
羂索用真相再度开始编织出了谎言，他大声喊道：“诸位、按照如今的标准，我们可都是会被视为诅咒师的存在啊，而他却是如今咒术师的头领。
难道是神明需要你们吗？不、是你们需要神明啊！现在的你们出现在他的面前，只会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被彻底的毁灭！”
这段时间所有的局势变化羂索都未曾隐藏，他全都第一时间给这些信徒看了，因此他们对如今的局势也有一定的了解，咒术界的变革也在羂索的解释中明白了大概。
他们也知道羂索说的没错，关于神明的那部分是谎言的概率也很小，因为事实就摆在他们的面前：他们信奉的神明大人没有主宰如今的这个时代，甚至还落下自己的身姿，融入到了凡人的群体之中。
还成为了那个什么咒高的校长，为了无数的蝼蚁在花费着难以想象的心血，这与他们认知中端坐于神座上的祂相差实在太大了。
大到羂索的那个说法才能更好的解释这种情况，大到他们几乎无法相信，明明已经可以见到自己的神，可为什么祂却不完全是祂！
“不、不可能……我要去见大人，大人他一定是还未完全觉醒自己的本质，只要能唤醒他，那我们一定能够重新见到那普照万物的荣光！”
羂索嘴角微不可查的勾起，随后趁着他们的情绪尚未彻底爆发，便立刻接上了那人的话茬：“对、你们要去唤醒祂的本质，对此我有一个猜测。
祂掌握的是时间的力量，那有没有可能，如今和过去的祂的确是两个不连续的个体，因为他们本就是两个时间中的完整的祂。
而对于掌握了这种伟力的祂而言，我们不能用寻常的经验去判断那一切，如果要想唤醒祂的本质，那么如果我们能够将过去一切重新展现在祂的面前，以神明的伟力，是否能够在未来回望过去的一切，从而让祂重新降临在这个时代中呢？”
在场的信徒们要说多么信任羂索，那倒也没有，他们的一切都奉献给了神明，不过羂索这个家伙在咒术上理论方面的造诣是能够得到他们认可的。
因为在过去，羂索就是在神明座下负责研究很多繁琐、艰深的咒术知识的，他的才能也是得到过神明认可的，所以他们也认可羂索的才能。
而一旦接受了如今名叫神源一的个体并不完全是过去他们所信奉的那位神明，那么他们自然是想要重新迎回那个‘完整’的祂。
羂索的提议老实说也并不是没有可行性，往最坏里说，哪怕只有千分、万分之一的概率，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去尝试让他们的神明降临在这个时代的。
这值得一试。
即便最终可能无法成功，但只要能唤起那么一丝一缕，让他们的神不再与那些蝼蚁混在一起，而是重新回到天上、回到属于祂的神座之上。
那么他们的目的也算是完成了，他们可以去重新追随自己的神明，重新见证神的伟力主宰一切，光辉照耀一切的伟大进程！
这将是属于他们的无上荣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