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 覆手为雨
罗教士觉得，自己已经给了虚拟神国一方的这波诡上身行动中的高阶刺客机会了。
毕竟他都将灵能手段蔓延到较远的区域，去干涉士兵们的厮杀了。
然而，高阶刺客迟迟没有出现。
“能力不足？还是被吓倒了？”情报不足，罗教士也只能是妄加猜测。主要是这波袭击若说是冲着他来的，那么未免显得不太专业。
安排了一批开胃菜，正菜却没上桌。
“又或者……”罗教士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虚拟神国的这次行动，或许不是冲着他，而是冲着星堡的兵将，以及马洛斯大公。
说的再概括些，虚拟神国就是在见缝插针，利用边疆将士与后方主君之间的矛盾，在这里搞风搞雨。
人间这属于正常的第三方阴间式开荒活动，被他自作多情揽在身上，然后搅黄了。
“看这事儿闹的，太敏感，把自己给暴露了！”罗教士有些后悔了。他觉得，或许在此之前，虚拟神国根本没注意到他。
虹晃星皇冠城渊镇的灵魂放逐陷阱，大概率不是什么超远程精准投放的牛掰陷阱，是典型的只管杀、不管埋。
若真是如此，没能及时追踪他的确切位置，就比较好理解了。
但经过这次事件，他至少也落得个被暗中标记的结果。
毕竟他的来历经不起推敲，不说是石头缝蹦出来的吧，这高超且成熟的超凡手段、真不是一个‘超凡觉醒’就能解释的。
这个地区突然多了如此高端的超凡人士，以虚拟神国的技术格位和宏大视角，未必不会关联到渊镇的灵魂放逐案上。
毕竟这类案件他估摸着不是什么三天两头频发的事。
整个璀璨星团都被神域扭曲成了微魔区，高明的超凡者本就不多。
而被资本高度自知而形成人文、社会环境高度科技侧污染的神话星区，就更是超凡人士稀缺。
可以说，那里没有诞生高阶超凡者的土壤。除虚拟神国一系的人员，所有出现在那里的高阶超凡者，都是外来者，乃至偷渡者。
渊镇的灵魂放逐陷阱，本就是针对未报备高阶超凡者的。
正因为类似的事发生的频率较低，因为较易‘以果联因’。
“暴露就暴露吧！旧日支配者基因孕育的差不多了，这趟任务结束，拿到报酬，就能完成。”罗教士心中默默盘算。
约阿尼这次邀请他当超凡打手，给出的报酬就是由他在其提供的法师秘库中选超凡之物。
不得不说，约阿尼这套拿捏还是比较有效的，知道他家底薄，必然有能令他心动的超凡物。
士兵之间的战斗很快平息，有的叛兵甚至突然恢复了自我意识，一脸恍惚的被砍翻在地，甚至有因此愤慨怒骂的。
罗教士能理解，核心战事失败，光是数量有限的兵丁厮杀，已然很难达成预期，因此虚拟神国中止了这次行动。
让他得以窥探到更多虚拟神国相关机制的是，被诡上身的灵魂，是处于昏迷式囚禁状态的，因此意识恢复后，不知晓发生了什么事，这才应对失据，被放翻了还又气又怨。
虽然这是個小细节，但他的灵能武士战职，本就是对意识、灵魂有着较为专业的认知，根据这些细节，是能找出虚拟神国的诡上身破绽的。就算真的没有，也能人为的创造出来。
就像红客对付黑客，也是开发出一组用于灵魂的专业级别的指令集，有了这种东西，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不用现场‘敲代码’了。
“感谢大师的援手。”战事方歇，哈兰·蒙特斯就十分诚挚的约阿尼致敬。
约阿尼客气回应了一句，又道：“塔图斯大师，才是事件能迅速平息的最大功臣。”
罗教士没怎么客套，法袍仍旧在无风自舞，眼中闪耀着雷光，道：“死了三十七人，还有五十一人濒死，基本没有了抢救价值。如果你们不介意，不妨趁其新鲜，交给我，我会将他们做成不死战士，其中四分之一，当作材料费回馈于诸位。”
这话一说，顿时就令现场气氛十分尴尬。
要说还是赫克托当机立断，知晓保鲜度的重要，询问：“能不能隐秘完成。毕竟要顾忌影响。”
罗教士笑了笑，这种‘既要又要，又当又立’的态度，在他预想之内，回：“当然可以。”说着看向哈兰·蒙特斯。
哈兰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最终还是点了头。
这期间，约阿尼密语帮腔，简明扼要的告知了其不死战士的好处：“强大，忠心，哪怕不方便留在身边，也可以卖钱，秩序尖塔愿意受够，价格包你满意……”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呐！
尤其出了这种事，哈兰已经意识到，想要善后，得耗费一笔不菲金钱了。
养兵本就费钱，马洛斯大公的军费给的还不痛快，财务窟窿越来越大，再发生这种不在预料的事件，典型的麻绳总捡细处断。
现在罗教士和约阿尼一唱一和提供这么个方案，他心说：“我还能怎么选？是对死者不敬寒人心，还是连抚恤都拿不出寒人心？”
更何况，这还只是已死的，和没有抢救价值的，还没说伤者。
年会一般的大型聚餐，自然不可能顶盔挂甲，这就导致厮杀的双方防护都差，虽说武器也差，基本就是解手（应急、求生）刀，或盘盏刀叉，可血仇般的惨烈厮杀，小来小去的玩意仍旧致命。
当然，更致命的其实是难分敌我。至少非虚拟神国的一方，是没办法第一时间分出敌我的，无论是星堡的人，还是北巡团的人，突然对同伴动手的，都不是个例。
这是很短时间就造成怵目惊心死伤的主因。
而且这样的情况，罗教士的迷幻光环+群体催眠、也不可能抚平。
太刺激、太深刻了，想要将这种程度的认知信息掩盖，难度很大，大到会对意识造成伤害，并且事后触发式回想起真相的概率极高。
罗教士也不可能揽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儿。
能扭曲人心，抹除记忆，是个人就忌惮这种能力，能赚多少钱？值当的他将这等手艺暴露出来？
他最终只是利用迷幻光环玩了些障眼法，趁鲜抽取生命力，同时埋下了一些有利于不死塑造的伏笔。
另外就是濒死者的灵魂也没浪费。
真灵归天，这个天道法则他没去触碰，他收敛的是真灵之外的残魂。就好比蛋黄都挑出去了，但如果有准备，蛋清能尽可能多的保留。
这就是魂巫能力的具体体现之一。毕竟是进阶职业，不像死灵法师，往往无力进行精细操作，只能承担一些后遗症巨大的因果。
残魂保留下来，现场就有几头刚诞生的灵俑幽魂，需要进补。
灵俑和幽魂是两类存在，从外形上就能辨别。
灵俑是一比一的等身灵体，幽魂则是阿拉丁灯神般下半身为光雾，上半身也有一定非人变化的灵体。
两者的性质也大相径庭，都是执念的化身，负面情绪的凝结，但前者是愤，后者是恨。
罗教士并不打算长期豢养它们，哪怕它们有着种种迥异于寻常的手段。
他有的是平替其手段的手段，却很难弄到豢养它们的资源——大量的魂力，已经同质负面情绪。
如果全心全意充当毁灭的代言人，那无所谓，杀戮于虐待，一场接一场的血火盛宴。
走创造之路，那么眼里除了工具，就是市场，就不适合大杀特杀。
所以，罗教士很多时候看起来像个人，其实与良知、爱无关。
当然，他并不介意被别人善意误解，能捎带手做个好人，为什么不呢？毕竟这个标签可以获得不少实实在在的好处。
约阿尼、赫克托和哈兰，倒不觉的罗教士是什么好人，好人可不会像魔鬼般给出充满诱惑的两难选择。
他们承认罗教士是个非常有用的人。进可以hold住突发情况，不动声色却又卓有成效的化解危机，退能提供别辟蹊径的善后方案，虽然背德却足够实用，众皆得利。
于是吧北巡团在蒙特斯星堡多驻留了两日，进行全面整肃。
有些讽刺的是，经历了这么一处，蒙特斯星堡将士与马洛斯大公之间的恶劣关系，获得了有效缓解。
当然，这也跟约阿尼那边的金钱到账迅速有关系。
从宏大的角度分析，秩序尖塔的法爷们，毫无疑问是这个世界的人类文明中第一等的剥削集团。
好就好在，他们获得了财富，并不会像某些地主老财，又或巨龙，堆入库房，藏到巢穴中，而是拿出来投资消费。
只不过，这个消费是有具体方向的，于是有的地方因其而兴，有的地方被反复剥削压榨直到破产。
前者就不说了，例子很多，后者基本只有一种类型，就是战区。
具体些说，比如马洛斯公国。
无论是拓张还是边疆防守，又或国内剿匪，生产发展，都需大量的超凡力介入，否则公国在运营层面，根本不足以支撑起这样的摊子。
用夸张些的比喻，只能少量生产铁器，人都喂不饱更别说驯养畜类的原始部落，有能力将疆域拓展到几百平方公里那么大吗？
而超凡的介入，让原始部落能够做到统御如此广阔的土地，代价就是被其剥削。
可以说，马洛斯公国的危机，是能够用金钱来量化的，被秩序尖塔抽走了太多真实财富，是导致其陷入现今困顿的一大原因。
而罗教士，则如同一名开辟出新赛道的本土企业家，开始吸引秩序尖塔的消费力，乃至投资。
而这些钱中的相当一部分，变着花样流入了缺钱严重的公国。
最简单的例证就是眼前这一桩。
死人是没办法继续创造价值的，反倒要在丧葬和抚恤上花一笔钱。
但罗教士让死人也成为了能卖的上价的商品。这不就皆大欢喜，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包括让公国赚了钱嘛。
再往远了说，流民罪犯本来不值钱的，但罗教士愿意收留他们，卖价和可开发价值都提升了。
虽然成全了罗教士，但也可以说肉烂在了公国这口锅里，积累了真实财富，带动了经济发展。
所以，虽然这个世界尚未诞生专业的宏观经济学，但擅长治政的学者也不是吃干饭的，就连领主们，哪怕不知所以然，也知晓留住技术人才并充分利用是有利可图的。
更别说罗教士这种上马能开拓，下马能生产的牛人。
当初让罗教士送信的波瓦茨男爵，哪怕只是听闻了一部分罗教士的作为，如今都后悔的差点将大腿拍烂。
但越是高利润的机会，往往可供选择的窗口期就越是短，过去了就不再。波瓦茨男爵也只能用一堆理由来给自己开脱。
其中就包括瓜分艾诺姆领的计划中，他也插了一脚。
实际上不光是瓜分艾诺姆领，而是涉及边疆数个星堡，以及险域大多数领主的一场联合行动。
一旦成功，北地公国的险域，权力层将重新洗牌，
而这背后，臭名昭著的极光会，都只是参与者之一，真正的正主，是虚拟神国，当然，它在这边有个更接地气的称谓——神圣意志。
人们都以为该组织跟许多邪教一样，极尽嘴炮吹嘘之能事，能唬烂住谁算谁，才起这等大言不惭的名号。
可实际上人家是真的后台够硬。
只不过虚拟神国很讲究成本核算，又有高明的技术，足够的耐心，因此不像罗教士，初来乍到就锋芒毕露，将涉事超凡力量的上限推到一个很高的高度，引人瞩目。
不管怎么说，罗教士这次确实打草惊蛇成功，能够反攻倒算，抽取超远程彼端的‘玩家’的灵魂，只这一点，就惊动了虚拟神国的运营高管，一系列应对，自然也紧锣密鼓的铺开。
与此同时，罗教士这边则乏善可陈。
37+51，总计88，他一个没留，都卖了。
他并没有横推此世界的野心。
他的第一要务是培养旧日支配者基因，然后以之武装自己，进而跟他的上级教团罗博取得联系。
之后，才是按照教团罗博的指示，有可能将这个世界开辟成跟虚拟神国撕哔的一个战场。
为了高效的完成任务，他当然不介意售卖造物。
约阿尼则是因为有上次贩卖魔改羽龙的经历，这次就很自然的路径依赖，准备再赚一笔。
当然，他是有验货的，这批以高级死灵系术法改造而成的不死傀儡，完全就是没有进行武装的白骨剑卫。
具体，白骨剑卫的武装是两方面，一方面是专业战技灌输，另一方面是白骨甲胄及骨剑的武装。
不死傀儡虽然没有这些，但罗教士很暖心的给这些外贸版的傀儡留出了灌输战技的槽位。
至于装备武器，买家完全可以根据灌输的战技针对性安排。
也许人家想要戟兵弓手刺客啥的，将白骨武装加上，岂不是画蛇添足，反而成了所谓的精装修，要不上价，买家要你扒了带走……
总之，素人傀儡卖掉，换回的是魔法材料，任务能提前完成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