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北地新风
    约阿尼在熟悉新得的宝贝，罗教士则眺望繁华城镇。
    他这次修行百日，北地，尤其是险域，变化还是蛮大的。
    若说罗教士的异军突起给公国险域带来的还只是强心剂效果，那么诸神扎堆立据点的作为，就是这个地区众领主眼中的好风期，不趁机做点啥，那都对不起这等百年难见的好机会。
    于是，领地整肃，联合扫荡，以两者为代表的对内对外行动，成了今年盛夏的主旋律。
    并且，在老大公厚着脸皮上门拜访，新任大公的亲自主持下，首席尸巫柯萨尔，同意并盛大开启了一轮兑换协议。
    这个协议简白的说，就是拿生灵，换产品，换技术支持，换战力支持。而这里生灵，包括但不限于农奴、囚犯、自由民、乃至魔兽。
    这个协议，很大程度的帮助领主们解决了长期外压内患所形成的困局。
    代价虽然是丁口的减少，以及常规物资的消耗等等，但损失的主体是领主们眼中的劣质人口。
    老弱的、桀骜的、这些缺乏压榨价值，又或用起来成本太高，一不小心就赔本的鸡肋存在，能换来实实在在的好处，那这领地就有可能因之不再沉沦，回归收支平衡，甚至正循环。
    主要是自由伯爵所能提供的服务涉及军事和民生两个大类，几乎覆盖了各位领主当前急需的所有领域。
    于是，整個险域，乃至部分缓区，都完成了一轮梳理。
    新大公参与，不但通过互动增进了感情，加强了威望，也提升了对领主占地之外的、大公直属区域的掌控。
    以前大概知晓某片区域是自己的，细节信息知道的不多，现在就比较全面了，包括哪里适合分封，哪里的地形可以利用，能够在修建据点后，更好的掌控区域等等。
    当然，这样的大梳理，对于罗教士也是有益的。
    不仅是交换到的那些生灵，对伯爵领有大用，梳理还对以魔法围子为节点的超级大阵的良性运转有帮助。
    比如说，某些蹭吃蹭喝的魔兽，借着这个机会，就被清理了。
    还有一些匪患逃民，这些存在，都是按照野兽类猎物的价格拿到手的，其存在进一步拉低了整批生灵的购入价，而整体质量则提高了。
    伯爵领内部，虽然赛博科技带来的生产体系，自动化程度很高，但因为涉及的门类较广，仍旧呈现出一种技术劳力短缺的特质。
    并且，不管是农奴、野人、还是蛮人，终究还是又一部分人并不适合参与劳动作业。
    非要搞也能编整过来，但成本就会倍数提升，并且留有隐患。
    因此，这部分人就被一轮轮的机制筛选出来，包括但不限于成了打手，乃至材料。
    罗教士就不是什么好人，尸巫运转负能，又天然的冷酷残忍，再加上时代背景，哪里会讲什么人权？
    完全就是红果果的利用。所谓的好，也是因为技术带来的压榨方式和压榨效率的提升，从而避免了这个时代普遍存在的低效消耗，然后横向比较，显得仁慈、下限高而已。
    就像那句梗描述的：明明可以抢的，却给钱，他真的我哭死！
    反正，本质上因技术牛哔而吃人连骨头都不吐的牛马圈，成为了不明本质的愚夫愚妇们嘴中的天堂，以至于好些自由民来投，高台镇就是这么迅速发展起来的。
    镇里有一个专门的晋升机制，会筛选合格者，进入自由领，成为正式公民。而这是有流程周期的，人们等待排队的同时，总得做点什么养活自己吧？高台镇的运转便依此展开。
    在这个时代，能举家出远门的，那都是有两下的，综合素质不差，其中不少人在抵达高台镇后，渐渐冷静下来，便觉得没必要非得去伯爵领当公民。
    毕竟公民无自由，光这一点，在不少人眼里就是代价高昂，只不过有这样那样的问题，需要重新开始，因而愿意承受代价。
    可人的想法是不断变化的，见能在高台镇生活其实也不错，就觉得之前认为尚能接受的代价，有些过于高昂了。
    而罗教士这边，也无意将所有领民、都变成思维意识被高度扭曲的傀儡。
    就像信仰体系分狂信徒、虔信徒、普通信徒、泛信徒。罗教士在他的领地内，也搞出个分等制度。
    所有拟魂傀儡，像尸巫、白骨剑卫等，都是狂信徒这一档的。绝对忠诚，但没有什么创造力和成长性。也就是下限高，上限低。
    领地内的劳作者，因涉及生产，被灌输了大量专业知识，属于是拔苗助长，代价之一，便是虔信徒。
    再往细了说，只有先对上电波，将频率锁死，才能成为合格的信息容器，在灌入知识后，稍加调整即可上岗。
    这种虔信徒不正经，有状态，但无法共享与之阶位匹配的信仰力，反而需要定期服药般的巩固温习，深化认知状态。
    这个群体不适合见人，也就在于此，就像是集中营，也有私人活动，但更凸显的还是管束，规矩很大，对于崇尚自由的生灵而言，看起来很压抑，甚至毛骨悚然。
    再下来就是普通信徒级别，也就是自由领公民。
    之所以外界觉得伯爵领是天堂，就是因为跟这些人接触，而产生了美好的误会。
    这些人其实是专门挑出来的，他们的定为，是领地内与外界正常互动的纽带。具体的工作包括但不限于给尸巫、剑卫之流打下手。
    狂信徒不近人情，生人勿进，适合做事，而不适合正常交际。
    其古怪特殊，好些时候已经不是用一句‘高人脾气都不好，理解一下’就能缓和，那么纽带就变得很重要。
    而伯爵领的生产力，足以支撑为之提供物质上的高待遇，再加上制度上的相对开明，因而成为别人家的孩子，被众人羡慕。
    也就是因为这个时代，信息、物资、人的流通性都不强，否则高台镇福利引发的社会冲击，足以让其变成无数人趋之若鹜的圣地。
    当然，即便如此，也仍旧是给一众领主们在统治能力、施政策略等方面上了强度，不知不觉就卷起来了，这对底层民众是利好的。
    比如，新上任的马洛斯大公，就尝到了甜头，联合一众贵族南下，从王国各地，收集流民、难民、囚犯。
    这让王国内部许多熬不过今冬、乃至眼下之坎儿的人，有了活路。
    当然，遭罪是必然的，结局也未必多美好，只能说，尘世之旅，苦多乐少，人只能是怀揣希望，尽量活好每一天。
    有时候，罗教士也会思考，人活着到底为什么？
    而每每这个时候，自律意识就会占据高峰，让他浅尝即止。
    他认为，当一个人去考虑这个问题时，其实就是对自己思维意识的放纵。
    若相信人行于世间，万事皆有尺度，过犹不及，那么思想也不该例外，所以思虑之害甚于酒色。
    包括他一直以来的‘以力破巧，水来土掩’作风，也是受其影响。
    不过，这并不代表罗教士是被动型人格，没有居安思危、先发制人的念头和动力。
    就像这次将约阿尼请来，就是他决定主动出击。
    作死搞事，要当作人生阶段性的崇高使命来做，觉得条件适宜，就立刻开始整活儿，甚至要将之培养成习惯。
    “先去大沼泽，再去北冰洋？”
    “嗯，先去淘点炮灰，然后借北上之战洗练，我得干货你赚钱。”
    约阿尼有些摩拳擦掌，琢磨着这一趟下来，搞不好赚到的钱，能帮他再攒一套高档法器装备！届时他就有了攻装、防装，而不是现在的这套所谓攻防一体的万金油。
    尤其是获得罗教士赠送的纳米法器之后，他对自身的状况认知正在迅速变得清晰、细腻，自然也就想着将法器也并入到这个‘知己’的情报体系中……
    不久之后，两人便轻装简行，离开了高台镇。
    以传送为主，沿路乏善可陈，时值九月，好些地方景致还是很美的，但罗教士见的多了，心思又不再这上面，也就觉得那样。
    大沼泽的变化倒是不小。
    之前升神者在的时候，就像山林中有老虎为尊，对全域形成了隐晦的秩序约束。
    虽然独占宝源，却也降低了内耗，并形成了惠及辐射。
    这个惠及辐射，不仅仅在于升神者自身诉求而导致的负能活跃，涟漪式扩散，还包括秩序带来的相对稳定的发展环境。
    具体的说，靠直觉也好，靠智慧也罢，包括不死在内的黑暗生物，都能隐约明白自身的位置，继而确定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
    但现在大王没了，黑暗生物便化为群猴开始上蹿下跳的整活儿。
    这就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内耗。
    时至如今，连大区域的整体氛围都变了。
    上次来，阴森肃穆，黝黯诡秘，仿佛蕴藏了万千险恶，让人本能的感到心惊肉跳。
    现在的主要感觉，却是混乱，乌烟瘴气、喧嚣躁动的那种。
    对于冒险者而言，这种氛围其实非常不错，毕竟谁都有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幻想。
    只能说，投机心理，诞生也需要一定的先决条件。而经过百日的酝酿发酵，破窗效应已然形成。
    越来越多的外来者，带着淘金梦跑来这里发财。
    而这进一步加剧了整个地区氛围的变化。
    不再纯粹的氛围，也进一步吸引了机会主义者的目光，纷纷下场捞钱，恶性循环便形成了。
    而罗教士这次，没有像上次那般使用悬浮艇。
    那固然快捷，却也因之错过很多细节，且高调也容易惊动一些存在。这些存在上次罗教士懒得多看一眼，这次却是他的主要猎物。
    某山谷林地，垒土成山，植树固土，形成泽国中的一片山林高地。
    又，因为有迷雾常年笼罩，还在外围水泽加持了光影幻术，因而许多年来，一直不曾被外来者发现。
    可这些黑暗系的隐匿手段，在罗教士面前，毫无意义。
    在罗教士眼中，灵魂的聚集，就会形成夜晚草原上的篝火般的魂光焚燃，更别说黑暗之力完全臣服于他，任由驱使，这使得任何范围内使用黑暗之力的存在，包括术法，都能被他通透洞察。
    唯一能对抗的，只有实力位阶与他相近的，又或拥有神器，乃至大能量源傍身的。
    所谓大能量源，就像探照灯，纯粹单一但强度足够的光芒，令人看过去只获得一片盲白。
    可惜，此地的主人没有这类倚仗，他们有的，只是一座占地颇广的阴森而又富丽堂皇的城堡。
    每一块砖石瓦片，都经过法术处理，以及艺术加工，各类雕塑造型，更是繁杂到令人眼花缭乱。
    甚至就连花草树木的造型，都是被塑形过的，哪怕只是一年生的草本植物。
    “它们的闲余时间已经多到要靠大量手搓这些儿玩意来打发，看来我来对了。”
    约阿尼耸肩，心说：“这是彰显岁月悠久刻意为之的好伐！？”
    ‘唰！唰唰！’
    数道身影带着残像，出现在距离两人五米左右的地方，呈半包围形态。都落定了，带起的高速气流才以风的形态开吹。
    而这些人的首领，更是伴随着落叶的飞舞，从地上的阴影中缓缓升起，很有舞台升降机的炫酷范儿。
    罗教士双手拄着手杖，笑了笑，道：“跪！”
    ‘咔嚓！’面前的这些阴郁干瘦者，骨骼整齐划一的发出脆响，悉数断裂，身不由己的跪倒于地。
    其中还有人试图挣扎，并发出愤怒的锐啸。
    罗教士点评了句：“不识时务！”
    话一落，这人就燃起蓝紫色的火焰，于是锐啸变成了惨嚎。
    很快，由内而外，就烧裂开来，就像烧通透的木炭，只不过色泽妖艳了些，是蓝紫色的。
    杀一儆百的做法虽然套路的很，却十分的有效，剩下的几个，果然乖巧了许多。
    那为首者更是以头抢地，大声道：“恭迎弑神者法驾莅临。”
    “哦？”罗教士来了些兴趣，笑道：“你还有这么点见识，不错！”
    约阿尼自然是能理解罗教士指的是什么。
    白日前，罗教士诛杀升神者，动作不可谓不利落，疾速来去，几个呼吸，当时还有诸神在场……
    可以说，那时候除了神灵，没有谁有资格在旁窥探。
    而罗教士虽然事后只是简单的打扫了下战场，但技术哔格摆在那里，关键信息绝对抹的干净。
    更别说那几位神灵，事后也极有可能简单的洗洗地。
    在这样的背景下，眼前的这头血獠，或者说吸血诡，能说出这番话，就证明它们不仅事后去现场勘察过，并确切的掌握了一些蛛丝马迹，还有十分不俗的分析推理能力。
    这时就听罗教士又道：“给你百息时间，将夜之子都召来此地，聆听命运的宣告。”
    “谨遵法旨！”那为首者堪称奴颜婢膝，前后态度转化之丝滑，让约阿尼这种见多识广的都感觉十分开眼，想竖大拇指。
    见断了腿骨的为首者靠着双手，旋风一般的去办事了，罗教士微笑点评：“买惨，玩弄小聪明，呵呵，凑合吧，毕竟是野生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