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十万弹药已上膛
    布雷尼亚，直白翻译，就是布雷人的国。
    布雷人游牧民族起家，即便最终安定了下来，民族风俗习性中仍旧带着浓郁的劫掠和奴役特色。
    他们一度因为与诸国的关系太差，而遭受共伐，再度失去了家园。不过这次连‘牧’的手艺都丢了，只剩下游，或者说流浪。
    布雷尼亚二次崛起，是在一百多年前。
    其三十多个分支族群之一的闪燃部，出了一位天选之子。
    当然，这个称谓是后来布雷尼亚二次建国后强行美化的说法，按照其他国家的相关历史，都称其为‘叛世者’，或者说‘与域外邪神交易的人’。
    叛世者开辟的布雷尼亚第二王国，性质上属于帝国。
    从建国的那一天，他们对他国地域和人口，就一直有着较为强烈的占有欲。也习惯了用掠夺和开疆拓土来转嫁内部矛盾。
    而布雷人对于被征服的其他民族，一直进行残酷的压迫和剥削，也不允许本族人与之通婚，凡是混血，一律归为异族，地位比私生子还要低下。
    不过不雷人允许被他们征服的异族人信奉跟他们相同的宗教。
    并且，其‘以夷制夷’的统治方略，与之捆绑。
    也即是说，只有那些虔诚的异族教民，才有资格成为管理异族的奴隶头目。
    当然，称呼上没那么直白。
    布雷尼亚第二王国甚至没有贵族，只有上等民，公民、庶民之分。
    而这个庶民，其实就是形同奴隶的异民族人。
    由于王国国教确实灵验，以及压迫导致的实际精神需要，很多被布雷人征服的异民族，都在漫长的岁月中被驯服，而顺应了国教。
    但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在异民族中，至今仍存在密教。
    密教的布道者们就隐藏在庶民中，像猎手般耐心的寻找目标和机会，以传播他们的教义。
    最常见的传播方式，就是当庶民受到不公待遇而怒火中烧时，他们就会趁机凑上去。
    “这位兄弟（姐妹），有兴趣了解一下我们xx人传统的宗教xx教么？同样是真神，虽然被邪神阻挠，但信奉祂，至少在死后，我们的灵魂能获得救赎，而不用成为邪神的食物。”
    光说不练假把式，这些密教传教士，还会定期举行一些以心理治疗为主的聚会，以及‘互助活动’，其间自然包括反动言论。
    “我们的民族，其实有着自己的神，祂在过去没能于关键时刻响应我们的祈祷，是邪神和叛世者联合所致。
    叛世者窃取了天选之子的伟力，投靠邪神，背叛了整个世界。叛世者和布雷人，都是邪神的爪牙，他们的恶行，终将受到惩罚。”
    “兄弟姐妹们，我们要拥抱我们自己的神，这样我们在死后，才能回归祂的怀抱，受其庇护。”
    “至于那些信奉邪神，甘愿做布雷人奴隶的，他们已经被扭曲，不再是我们的真同胞。”……
    不得不说，这一套密教玩法，还是很有市场的。
    毕竟苦难兴邦，绝望兴教。庶民们的日子过的苦闷而绝望，确实有着极大的心灵诉求。
    然而这些庶民不知道的是，这些密教的组织者，其实也是布雷人的一项信仰产业。
    更具体的说，黑暗神灵厄索斯，其信仰体系非常有趣。
    由于祂是单飞类型的元神，种种原因导致祂没有搭子一起搞红黑脸收割信仰，于是就搞出了这种‘敌我信仰体系’。
    一种叫做黑暗信仰，布雷人信奉的，就属于这种。
    其特色是，交易的味道十分浓郁，信仰达尔文主义的特色更鲜明。
    能者上，废物让，业绩说话，不讲人情，末尾淘汰。
    这种酷烈的模式，就是黑暗信仰的主要特色。
    另一种叫做绝望信仰，就是用在庶民身上的。毫无疑问，传教难度更大一些，但好处也更多。
    比如，充当伪神，实则为信仰之力中转者的密教教主们，按照与神的教义，能截留一部分神力为己所用，不需要艰苦修行，也不用多么牛掰的自身天赋，就能成为长生久视的超凡强者。
    卡尔贡在魔舰上发起的作战会议上，提到的十二万囚徒，其实指的就是密教信徒。
    密教布道的一个特质，就是画饼。
    继而也就有了隐患，那就是画的饼长时间无法兑现，就会形成信仰反噬。
    具体还会涉及一个重要的概念，就是伪神的贪婪。
    厄索斯属于那种只看财报、不看细节的大老板。祂的产业太多，玄兵世界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个。
    甚至由于一些特殊原因，譬如魔炼军团要在这里与黑星人撕哔找场子，不但不会在信仰之力与神力的互动上苛责，还会额外反馈。
    卡尔贡就是假借魔炼军团的名义，在神力方面多拿多占干私活儿。
    作为黑暗一系，类似卡尔贡这样的行为，很常见。
    厄索斯甚至为此睁一眼、闭一眼。祂也很清楚自己统御的是帮怎样的存在。这些远比俗世军阀藩王更贪婪狡诈的恶棍，压根就不可能以一本正经的模式去驾驭。
    当然，厄索斯也有自己的一套拿捏麾下的办法，包括但不限于残酷与利益并重，以及不断扩大掠夺和征服疆域。
    说白了，黑暗元神的发展之路，就是超凡版的凡世帝国模式。
    如果不能扩张，或者一连串征服失败，那么内部矛盾就会直接令偌大的神之国度，直接崩溃。当然，由于规模、底蕴摆在那里，以凡世的眼光看厄索斯，就算从即刻起不再扩张，其神国体系起码也要几千年后才会崩溃。在崩溃的过程，也将以千年计。
    但布雷人中的截留神力的伪神，就远没有这份家底。
    他们往往是挣的不少，花的也多。既要又要，自己贪婪无度，还想鸡犬升天，因此反馈的神力抽成非常狠。
    而上行下效，为伪神打工的那些神棍，同样觉得自己劳苦功高，又要玩扮演，又要苦口婆心，为了跟庶民打成一片，也基本不能明着享受优渥的物质生活，拿多一点补偿合情合理。
    这样一来，真正回馈给信民的神力，就愈发少的可怜。
    这也是为什么热衷秘密集会的一大原因。
    找几个有代表性的救治一下，示范和宣传效果有了，然后就是pua，让信民们反思自己，是不是信仰还不够虔诚，是不是质疑了。
    可这一套跟画饼一样，短时间行，长时间就唬不住人了。信民私下一交流，就会察觉异样，而质疑的念头一起，漏洞只会越来越多。
    面对这种玩不下去的情况，伪神一系，往往就会采取主动暴雷的方式来解决问题。
    简单的说就是起义。先集中给波甜头，让信民都清晰的感受到受了恩惠，然后鼓动吉时已到，迎神归位的时刻已至。
    大型仪式，狂信激发+献祭，薅完这一波，就得重打锣鼓重唱戏，开始新一轮忽悠韭菜割韭菜。
    因此，布雷尼亚王国，几乎每隔几年，就有庶民叛乱发生，有的被镇压了，有的据说逃亡成功……
    实际上所谓的逃亡，完全就是给仍旧活着的庶民们一些模棱两可的希望，让他们以为有例外。
    还有人专人以所谓秘密的形式散布小道消息，让庶民们以为真的有人成功，在其信奉的神灵的指引下，逃去了所谓应许之地，从此过上了自由幸福的生活。
    实际上这跟耕种的翻土肥田一个道理。只是为了预热环境，为新一轮的绝望信仰做铺垫。
    总而言之，这个项目也是有周期，有规律，有边界的。
    而卡尔贡要求布雷尼亚直接献上十二万囚徒，属于典型的破坏周期、规律、边界，一次性刨根儿，竭泽而渔！
    布雷人当然不开心，这等于是割他们的肉。
    但他们又根本惹不起魔炼军团。
    魔炼军团对他们而言可谓是降维打击，既有神明的偏袒，自身的战斗力还强。
    于是面对卡尔贡的无理要求，只能是忍气吞声的执行。
    就这样，某密教集会场所，平时不怎么用的高强度宣传鼓动开启。
    发表燃情演讲的是十七岁的妹子，她集齐了很多要素，比如平时的人设，姣好的面容，却又被鞭挞和刀割彻底破了相，她眼神清澈，情绪饱满，斗志昂扬：“……为了解放族人，我们要打倒帝国，打倒邪恶的布雷人，拥抱我们的神……”
    这当然不会是一场独角戏，妹子虽然接地气、亲民，但她的份量还不够。
    还得更多的人。
    一位瞎了一只眼，气质憨厚的中年人接棒：“……自由，是每一个人与生俱来的权力。
    可布雷人，从我们出生的那一刻，就将之剥夺。我们像牛马一样从生到死都要被他们剥削和压榨。
    我们必须为我们的权力战斗，我们要迎接我们的神！”
    一名老妇人也上台接棒，她在简单阐述了自己的悲惨人生后，喊出了口号：“迎接神明，打倒邪王！”
    气氛已经炒热，众信民被鼓动起来，纷纷响应，喊声越来越整齐。
    “伟大的事业需要牺牲，没有牺牲，就没有胜利。我们没有办法凭借自身的力量推翻邪王和布雷人的统治。
    但神可以，世界也站在我们这一边。
    迎接神灵，诛除邪王，创造自由平等新世界！”……
    这其实都是话术，早就安排好的，甚至多次彩排。
    至于演员为什么这么犀利，自然是因为有催眠等超凡术法加持，狂信状态，本色演绎，故而感染力极强。
    众所周知，激情犯罪是占比极高的一种犯罪模式，人一旦情绪上头，那真的就啥降智行为都能干的出来。
    本就活的苦闷绝望，甚至可以说，全靠信仰来避免触发人性中的自毁倾向。现在被鼓动的极为上头不说，还有药物迷香暗中辅助。
    顿时，自我感动达到某种极值，有人甚至为终于有了一个体面的死法而当场落泪。
    为大义牺牲，为伟大事业献身，这是死后必然会前往神国的至高奉献，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平时都是被要求一再忍耐的……
    就这样，祭品的预热完成，神圣的仪式开启。
    其中一半，是在集会场所完成的。
    另一半，则是专门用来对付钧天舰的大型法器——天空神殿。
    魔炼军团自然是有很多干活的，包括设施。
    天空神殿听着高大上，实际上更像是屠宰场。
    祭品就是弹药，一次填充，强力开火。
    十二座天空神殿，从布雷尼亚不同地区吸纳祭品，宛如另类的蓄能，更牛掰的是，在蓄能完成之前，它们距离钧天舰万里之遥，几乎无法提前预测，等到开火的刹那，才会齐齐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