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抓壮丁
    “能行！绝对能行！”
    人未至、声先到。
    这一声吼，吼得几人耳膜生疼，白小川脸色一紧：“是、是老师！”
    说话间，便听得小楼里一阵蹬蹬蹬的上楼声，随后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绕过屏风，赫然出现在三人眼前。
    傅青舟眼睛一直：“老师？掌剑书院的副院长？长得这般……凶猛？”
    白小川的这个老师，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金毛狮王！他身高九尺，肩头宽得能跑马，一头蓬松开炸的金发，那垂至胸前的络缌大胡也是金得发亮，那双眼更是瞪得极大，简直与傅青舟小时候在tvb版倚天屠龙记里看到的金毛狮王谢逊一模一样。
    可就这样一个模样威猛、气势惊人的老头，他……竟却是规规整整地穿着一身儒士服。
    “老师。”
    见到他，白小川立即微微一礼：“学生白小川，见过老师。”
    “白……”
    这金毛老头嗯了一声后，目光扫过傅青舟、岳衡：“你们是何人？方才那建议又是谁提的？”
    傅、岳二人还未开口，白小川便连忙介绍道：“老师，他们二人是学生的朋友，这位是岳衡岳兄，正在备考明年的小科举，这位则是傅青舟……”
    他一番介绍后，又对着傅、岳二人一笑：“这位便是我的老师了……”
    “嗯，老夫凌豪杰！”
    金毛老者对着傅青舟、岳衡二人一点头，随后看向傅青舟：“老夫知道你，你之前捉了北夷的小王子，立了功！很不错！”
    傅青舟笑笑，抱拳行了一礼：“凌副院长，久仰大名。”
    “行了，莫客套，老夫没什么大名！”
    凌豪杰淡淡道：“整个掌剑书院，便属老夫最没存在感……不过，老夫对伱方才提的那个建议，很有兴趣。”
    “凌副院长是指……”
    傅青舟眨了眨眼：“招安一些江湖散修？”
    “不错！”凌豪杰表情十分严肃：“这个办法很有意思，你把这篇文章写出来，老夫让你进掌剑书院旁听！”
    傅青舟一怔。
    “嘿嘿，傅兄。”
    白小川在一旁挤了挤眼：“你当时和我说过想进书院旁听，我和老师提过的啦。”
    岳衡在一旁微笑着，眼中却有着掩不住的羡慕之意。
    傅青舟眼睛一瞟，立即注意到了。
    于是他轻轻一笑：“凌副院长，在下提刀还行，提笔是真不行，依我看，写文章这事不如还是让岳兄来吧。”
    “我？”岳衡吃了一惊。
    “是啊。”
    傅青舟笑道：“岳兄方才不也提出了些想法么？再结合我的想法，作篇文章，如何？”
    岳衡看了看白小川，白小川只是看着他，脸上倒没有什么特别的鼓励之色，当然，也没有不满。
    随后他又看向凌豪杰——这位掌剑书院的副院长见他瞧来，眉头一皱：“有想法就写！犹豫什么！”
    “噢。”
    岳衡的心大优势再次发挥，他也毫不紧张，施施然行了一礼：“既然这样，那小生便献丑了。”
    说罢，他就这样站到了书桌后，略作思索后，将手伸向了毛笔。
    傅青舟露出笑容，站到了他身边，帮着他开始磨墨。
    白小川则是站到了另一边，岳衡每写一句，他便跟着轻声念出一句。
    “江湖浩渺，英豪辈出，然散修之士，多艰于生计，虽有凌云之志，却鲜有展露之机……朝廷欲纳江湖之力，当着眼于此类怀才不遇之士，盖因此辈既乏资财，又思光耀门楣、名扬四海，若朝廷能施之以惠，必当誓死以报。”
    “论及策动散修之士之法，首推“名利”之诱。朝廷可设殊荣以嘉许建功之士，提升其名望，以满足其扬名之渴望。同时，赐以金银，以纾其生计之困，亦可激发其报国之志。”
    “然散修之士众多，如何整合其力，又为一大难题。吾想，当以灵活之方略为上。朝廷可与散修之士缔结短期之盟，按需征召，事毕则各归其所。如此，则散修之士既不失自由之身，又可得朝廷之庇佑与资助，各取所需，共成大业。”
    “再者，建立沟通之渠道亦为要务。朝廷宜设专司，负责与散修之士通联，传递音信，阐释朝纲。惟其如此，方可使散修之士洞悉朝廷之诚意与期许，亦可使朝廷明了散修之士之困顿与愿景，进而促成深度合作。”岳衡写得非常快，不多时使洋洋洒洒写了一大篇出来，之前傅青舟提及的“只有虚的、没有细节”，他也考虑到了，思忖片刻后，再次下笔。
    当然，他也并非闷头写文，写的过程中，还是不时向傅青舟问上几句，毕竟这里只有傅兄，才是真正的江湖客。
    那凌豪杰已坐到了一旁太师椅上，听着白小川口中念出的文章，时不时微微颔首。
    但就在岳衡越写越嗨、眼睛都放出了光亮时，小楼外竟又传来一声冷哼。
    “这说的都是什么狗屁？”
    “凌豪杰，这是你学生写的东西？咱们掌剑书院，可丢不起这人！”
    这声音听着像是个中年妇人，颇显尖酸，声浪灌出小楼之内，当即打断了白小川有节奏的公布读声，便连岳衡的笔也是一顿，分明思路被打断了。
    傅青舟皱起眉。
    但他还未说话，凌豪杰便是眉头一竖，扭头冲着窗外一吼：“又是你这老虔婆！”
    说着，他伸手在太师椅上重重一拍，立即站了起来，那一看就价值不菲的椅子被他这么一拍，把手瞬间崩裂成了条条缕缕。
    “呃，老师……”
    白小川见状无奈，正准备说些劝话，凌豪杰却是已像阵风一般，从窗口呼啸着跃了出去。
    “白兄？”傅青舟挑着眉道：“这是啥情况？”
    “这个……”
    白小川无奈一笑：“我刚刚不是说，我老师支持让江湖上的能人好手，加入到保家卫国之事中么？那有支持的，自然也有反对的喽。”
    他领着傅青舟、岳衡二人来到了窗边，往下望去。
    只见小楼外的竹林边缘，凌豪杰正在与一个老妇人互相瞪着眼，你来我往地怒骂着。
    “那些江湖人，你以名利诱他们入朝，他们也会因名利而背叛朝廷！”老妇人冷笑道。
    凌豪杰顶了回去：“要团结一切可团结的力量！江湖人怎么了？老夫不也曾是江湖人？”
    “所以你上不得台面！”老妇人不屑道：“依老身看来，该团结的力量，乃是世家、乃是仕族！”
    小楼上，白小川轻声解释道：“她同样也是掌剑书院副院长之一……名叫夏银萍，同时，她也与元家走得很近。”
    “元家？”
    傅青舟脸色变得古怪起来，看向岳衡。
    岳衡同样一怔。
    这段时间以来，他自然也早就知晓了，自己那位“楚楚妹”的父亲、庆阳城知府大人，乃是元家的女婿。
    楼底下，凌豪杰与夏银萍越吵越凶。
    “哼！”
    凌豪杰拂袖道：“世家？世家不过是因前人之功显赫！一群依赖祖荫的家伙罢了，这天底下能让老夫看上眼的世家子弟，不过五指之数！真临大事，全是一群酒囊饭袋！”
    “那江湖人又好的了？”
    夏银萍针锋相对、立即顶了回去：“不过是一群无家无国之徒，唯利是图，趋利而动，所谓江湖道义，亦不过微末之仁义！彼等若真有报国之志，不待朝廷之招揽，亦会自发御敌于外！”
    两人吵得唾沫横飞，没有半点掌剑书院副院长大佬的气度模样。
    岳衡看得是目瞪口呆，但白小川似乎早已习惯了这场面，很是淡定。
    傅青舟嘛……对他来说更是司空见惯了，更有精神问题的大佬他都见过了。
    “好好好……”
    夏银萍厉声道：“恰好咱们上回那场论辩没有结果，依老身来看，不如再办一场！”
    “奉陪！”凌豪杰傲然地抚着自己金色胡须：“还是老规矩，论辩者各四人，不必非是书院学生，你我并不下场、也不作评判，请院内各教习来作评判。”
    “可以。”夏银萍同样露出傲然之色：“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摆宴立论！”
    “可以！今晚就今晚！”
    凌豪杰冷笑着，目光忽然往后一瞟，瞟向了小楼窗口伸着脑袋的三人。
    被这么一看，傅青舟忽然脑袋顶一凉……不是吧，自己这是不是，被抓壮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