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长安?”林晚粥有些懵。
“嗯,那边有个面试。”许青焰也不知道怎么说,店里人多嘈杂,他只能靠近一些,“春晚长安分会场。”
“那边有个领导联系我,说是过去谈谈,大概率过去应聘打杂。”
林晚粥直接忽略了他后面打杂两个字,她又不是傻。谁家领导会为了招一個打杂的,特意打电话联系。
周围人太多,她只能凑得更近,桌上的热汤飘着袅袅白气。
“春晚?”
“错误的,是长安分会场。”许青焰纠正了她。
路过的客人瞥了一眼坐在角落凑一起说悄悄话的小情侣,不由汗颜。这年头真是伤风败俗,大庭广众盖个被子得了。
“好厉害!”小姑娘紧挨着胡桃木小方桌,脸颊微粉,眨眼望着他。
许青焰顿时爽了,这才是女生应该有的反应。哪像裴老板直接哦了一声,给他半透不透卡在肺管子里了。
上春晚啊,哪怕过去锤个钉子,那也是春晚啊。
“一般一般,唉。”许青焰假模假样的叹了一口气,这次是装满足了,“等会你早点录完歌,带你去游乐区转一圈。”
“好噢。”林晚粥显得异常开心。
录音工作室一楼落地窗立体环绕,阳光从玻璃结构中穿梭,显得建筑时尚又前卫。
这是林晚粥经常合作的一家专业的录音工作室,环境优美。提前电话预约过,门口竟然有专人在等候。
“林小姐、许先生你们好。”前台小姐姐面带微笑,踩着黑丝高跟,体态优美,“恭候多时,请跟我来。”
许青焰和林晚粥面面相觑,什么vip客户待遇?
两人不是第一次来了,林晚粥下节目后的两首歌《匆匆那年》与《如果你也听说》,包括许青焰的《稻香》都是在这录的。
这所录音工作室占地一栋楼,预约之后,可以随意使用心仪的录音棚,几乎是给了客户所能提供的最大自由。
门口贴着一个logo标语,“随心音乐。”
人红就是不一样,准确的说是林晚粥红。对方还主动为他们减免了费用,赠送时长并给了三折的允诺。
许青焰这个爱各种折扣的人,在一旁都快听晕了。
三折,我滴个乖乖。免去录歌杂七八杂的费用,后期打个三折还赠送各种服务,基本就快说免费了。
录音还是照常录,《云烟成雨》这首歌难度不大。
许青焰站在录音室外面,抱着手臂看着林晚粥一个人在里面试音。控制台坐着一个录音师,一边调试一边沟通。
“声音不够亮,换一只麦吧。”录音师道。
闻言,许青焰直接推门进去了。
一回生二回熟,他上回在这个录音室里换过麦。于是蹲下身从箱子拿出了麦,顺手就帮林晚粥换了。
动作娴熟,和一个助理没什么两样。
林晚粥望着他没说话,忽的有些疑惑他怎么这么熟练。直到某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她嘴角瞬间微微下垂。
这下真有些不开心了,情绪瞬间down下来了。
许青焰抬头,下意识感觉气氛有点不对劲。转头四处打量了一番,也没看出哪里出问题了,一脸懵。
录制开始,林晚粥也开始慢慢进入状态。
“你的晚安,是下意识的恻隐。”
“我留至夜深,治疗失眠梦呓。”
唱到这,林晚粥内心不由五味杂陈。前两天才收到了他发来的晚安,现实与歌词对应,莫名感觉有些
虽然知道他写的歌大概率和现实脱节,但还是忍不住去想。
“那封手写信,留在行李箱底。来不及,赋予它旅途的意义。”
林晚粥一边唱着,忽的又莫名想起了恋综围炉读信那一段。跨越十年的交换信件,彼此的信件各自交给了风与火。
原本她并未多想,只是此刻越唱越不对劲。
哔的一声,林晚粥停了下来。
录音室外,许青焰一脸茫然,看了一眼里面垂着头的林晚粥。录音师也是一脸懵,凑近控制台话筒问了一句。
“小林老师,出什么问题了吗?”
录音师倒是没听出什么问题,林晚粥刚刚的表现各方面都还可以。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莫非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
“抱歉,刘老师,给我点时间。”林晚粥浅浅鞠躬,说着开门走了出去。
许青焰左右看看,跟了上去。
“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我缓缓,有点不在状态。”小姑娘情绪不高,垂着头走在前面,穿过走廊离开了录音室范围。
“要喝脉动吗?”他讲了一个不太冷的笑话。
小姑娘嘴角越发向下,依旧闷闷不乐。一路拐过走廊,瞬间进入一个透明的玻璃拐角,风从半开的窗户吹进来。
她忽的转头,一脸的不开心。
许青焰好奇看了她一眼,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自己对林晚粥似乎格外的有耐心,说不上来为什么。
“到底是怎么了?”
林晚粥也没藏着,扭扭捏捏将忧虑说了出来。
“信。”
“信?什么信?”
“以前我写给伱的信,还有你写给我的那封。”她瞥了许青焰一眼,微微抿嘴,“这首歌很好,也有一封手写信。”
许青焰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原来就这只是巧合而已。这些话在心里滚了一圈,脱口而出却变成了。
“信上写了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不还是站在这里。老实说,如果我不进入这一行,或许我们也没什么交集。”
话还没说完,忽的感觉怀里多了一个人,胸口微微湿漉。
许:“”
他发誓真没想挑动林晚粥情绪,就是开导她而已。事实证明,说得很好,下次不必再说了,没哄好还弄哭了。
以后金牌调解这种节目组是没法上了,一开口就能让人emo。
林晚粥抱着许青焰,头埋进他胸膛。鼻尖萦绕着被阳光晒透的薰衣草洗涤剂的香味,像是埋进了一片温暖的海。
气味神奇抚平了她的不开心,甚至还勾起了一点点异样的情绪。
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许青焰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可林晚粥已经缓过来了,两个就保持着拥抱的姿势。
林晚粥动了动,松开了他的腰。
“如果你不进这个行业,就不会理我吗?就像那个江玉瑶一样。”
许青焰微微吃惊,他就提了江玉瑶一次,结果就被她记住了。这小姑娘记性是真好,正常读书早上985了。
“你误会了,我也没有说不理。”他想了想,认真道,“她人挺好的,只能说确实是有缘无分,不是一路人。”
“后面我也没想到江玉瑶会冒出来帮我说话,我不回应也是为了她好。毕竟在风口浪尖上,风头过去就更没必要特意联系了。”
“以后大概也没什么交集,现在事情很多也很杂。更多的时候处处如履薄冰,你也知道这一行有些事情很难说。”
“我只是个能力有限的普通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到这,许青焰话头微顿,继续回应她另一句问话。
“每个人之间终究是不一样的,对我来说,上那个节目是唯一的出路。所以不存在什么如果,这本来就是必然的结果。”
“很多事情没法改变,无论离别还是重聚。能把握的只有眼下,比如好好录歌,能力越大能改变的事情越多。”
他说的极为细碎明白,没有任何回避。
林晚粥心中了然,心中那团结也骤然松开。
“噢,知道了。”
她盯着胸口处衣服绽开的那一团湿漉漉的泪痕,不知出于何种想法。她木木的伸出了手,在那一团痕迹上抹了抹。
两人四目相对,林晚粥忽的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脸顿时一红。
许青焰只觉得好笑,也不计较这种小事,笑着问道。
“回去录歌吗?”
“嗯。”她点了点头,跟在许青焰身后往回走。
“妆都哭花了。”许青焰回头,
他忽的指了指她的脸,瞬间换来了小姑娘一声惊呼。
于是林晚粥又匆匆掩面回到录音室,从包里翻出小瓶的卸妆水把妆给卸了。又洗了把脸,宛若出水芙蓉。
化妆和没化妆的林晚粥,只能说各有特色,淡妆确实惊艳。
录了个初版,效果还不错。
许青焰听不出好坏,感觉已经cd级了。但林晚粥并不太满意,还想继续找找感觉,想要录一版更好的。
两人在附近吃了个午饭,下午又回去接着录歌,录歌录了一天,说好的游乐场也没能去成,只能顺延到下次。
送林晚粥回到工作室已经天黑了,齐婷在门口等着,翘首以盼。门口微弱的光落下,她亮着手机招了招手。
许青焰本想直接离开,忽的被林晚粥拉住了。
“等一下。”
他没熄火,看着小姑娘跑进工作室,没多久又拎着一个吉他包出来。盈盈的光落在她身上,袖口处露出的手臂绷直。
夜风吹拂,露出一抹白腻。
“中秋那会说好给你带的吉他,忘记给你了。”
“吉他?”许青焰想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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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原本是拒绝的,听说是节目组送的就应下了。该死,贫穷的人生给他留下了不少buff,根本没法潇洒拒绝。
这跟有钱没钱关系不大,就跟白手起家身价百万的小老板,开出十五块的外卖劵一样能高兴半天一样。
old马尼身上那股贵气,一般只能靠母婴传播。
低头一看,吉他包上用油墨笔写着几个字,“许同学”。
“行,谢谢。”
许青焰接过了吉他包,放在了副驾。车门还开着,林晚粥抿了抿嘴,眼睛里映着淡淡的水光,掏出了一把车钥匙。
帕拉梅拉。
“啊?”他有些懵,“你这是”
“我们要换车了,买了保姆车。”小姑娘眨了眨眼睛,好似要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掏出来,“婷婷说开不惯那款车。”
这句话可能是实话,饶是许青焰也不止一次听齐婷抱怨过车不好开。不过主要抱怨原因,还是和空间有关。
太小了,远不如保姆车方便,开不惯纯纯瞎扯了。
“哈哈,不用了,等我想开的时候再找你拿吧。”许青焰汗颜,她好像有点上头,“咳,等过几天吧,我从长安回来再说。”
“那你要记得带我去游乐场,我没去过。”小姑娘面色严肃,一板一眼道。
“嗯嗯,一定。”
奥迪车尾灯亮起一瞬,车胎碾过路面,绝尘而去。经过一个十字路口,许青焰心里还在突突个不停。
汗颜,这帕拉梅拉该不是嫁妆吧
翌日。
飞长安的日子已经确定了下来,许青焰买好了大后天的机票,全身顿时轻松了不少。
登上春晚对于一个明星来说意味非同寻常,许青焰自然没这个机会。但参与进去也不错,特别是长安会场。
如果是别的会场,他可能就婉拒了。
毕竟各地文化不一样,人家在春晚舞台上露面,自然是想宣传各地特色。许青焰一个外地人,参和进去干什么。
可如果是长安会场的话,基本大部分都能说道上两句。
再者说何国进一口一个同志,听着就不简单。这年头领导张口就是小许,那个许什么来着,许青
听着还怪顺耳的,没什么急事当然要参加。
裴暮蝉看着座位对面扭来扭去的许青焰,眸子微垂扫了他一眼。抬手拿起水杯抿了一口,开口问道。
“最近走桃花运了?”
“没有,走国运了。”许青焰往椅子上一靠,忽然觉得哪哪都开阔了,“你说真选上了怎么办?”
闻言,裴暮蝉抬头又瞥了他一眼。
这人还在叭叭,“万一去个几个月,工作室这边不就你一个人了?”
裴暮蝉低头想了一会,道。
“不至于,你应该奉献完就回来了。”
许青焰顿时一噎,那股兴奋劲瞬间就褪了。
“是啊,过去大概率也是陪跑,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别真过去忙活一阵,就搬搬器材泡泡茶,给领导接热水。”
裴暮蝉没说什么,又道。
“听说她要发新歌了。”
“你也要发新歌了,专辑做出来之前要保持热度。”许青焰不留痕迹的转移了话题,移动着鼠标给裴暮蝉发了一份文件。
“我?”
裴暮蝉打开了那份文件,顿时又被吸引。
“你写的新歌。”
“给你写的,你那首《春夜》不是还没写完吗?”他巧妙的寻找着理由,“我寻思,多写一首歌多一笔钱。”
闻言,她忽略了最后一句话,这人说钱那多半不是因为钱。如果他很久不提钱了,多半是真的缺钱了。
“改名了,不是《春夜》,我给改成《春野》了。”
“哦哦,好名字!”许青焰张口就来。
裴暮蝉白了他一眼,懒得和他拌嘴。她手托着腮,拖动鼠标点开了文件看着这份文件名,不由微微一愣。
“年轮?”
她一点点看了下去,许青焰平时都不怎么正经,怎么看都不像词曲人。唯独每次写歌的时候,总会让人感觉窒息。
特别是同步写歌,自己还在磨一首中等质量的《春野》。那人平时还喜欢到处乱跑,却不妨碍他顺手写歌。
“圆圈勾勒出指纹,映在我的嘴唇。回忆苦涩的吻痕,是树根。”
裴暮蝉将谱子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初步断定这是她眼下暂时写不出来的歌。如果延长半年时间,倒是也能写一首更好的。
时间
她现在缺的就是时间,由于某人的出现,她的状态倒是回来了。但许青焰能几天拿出一首歌,她少则也需要两三个月。
歌没有好坏,许青焰见裴暮蝉没有太大反应。大概也能猜到她心里在想什么,估计在想着怎么写一首更好的歌。
这首歌还有一个配套的剧,组合拳打下去能挣不少钱。
不过现在肯定是没戏,钱不够剧本未定演员暂无。知道这玩意能捞钱,但目前也只能干瞪眼,想挣这笔钱,开个公司就好了
星海大学。
“黎黎,有新歌你听吗?”梅梦琪伸手戳了戳一旁的黎漾,趁着讲台上老师还在念ppt,悄悄递过去一个蓝牙耳机。
“嗯。”
过了几秒,《大鱼》的前奏响起,黎漾听了一会,脸色有些古怪。
“好听吗?”梅梦琪满脸期待,闪着星星眼,“这是我最近找到的宝藏歌曲,竟然是林川唱的!”
“我早就知道他会大火的,这首歌最近在”
听着闺蜜巴拉巴拉一通说,黎漾只能点头。心里却在犹豫,要不要支持一下林川的新歌,两块钱
毕竟兼职是拜托人家解决的,虽然是看在许哥的面子上。
“怎么了?黎黎?”梅梦琪压低了声音,好奇问道。
这节课是水课,五六十岁的老教授坐在讲台边念着枯燥的ppt。对众人的要求不高,不要吵闹玩手机就行。
“没,我想着我也买好了。”黎漾道,从课桌里拿出手机一顿操作,花了两块钱,迅速按下了静音。
歌词的开头,标注了词曲许青焰。
黎漾抿了抿嘴,忽然有些高兴。果然是他写的,她听过林川部分免费歌曲,林川的曲风不是这样的。
不知道是因为自己的直觉准,还是别的什么,忽的有些小雀跃。
“哎,黎黎。”梅梦琪大概是因为这堂课过于枯燥,凑近找话题聊小天,“你最近怎么在织围巾啊?”
她眨了眨眼睛,开玩笑道。
“送给哪个男生的?”
“不是给男生的,送一个长辈。”黎漾忽然变得局促,“那个颜色也能看出来,就是给一个女性长辈织的。”
梅梦琪知道她是父母都不在了,也没说错话,问道。
“是亲戚吗?”
“嗯,一个人很好的阿姨。”黎漾点头,她并没有把自己的事情到处和人说,最多简单说了一下父母双亡。
一是不想引起注意,二是想到那帮无情的亲戚就不开心。
“你的手真巧啊,黎黎。”梅梦琪一脸羡慕,随后又苦着脸道,“我就不行了,让我看视频还行,一动手就抓瞎。”
“没关系,有空我帮你织。”
“不用啦,你先忙你的吧,周末还要去兼职。”梅梦琪悄悄瞥了一眼四周,而后又凑到她耳边,悄悄道。
“其实,我看见你织的另一款围巾的图纸了,是送给男生的。”
话音落下,黎漾心脏顿时漏了半拍。
她一直都藏得很好的,那款颜色的毛线球都单独放开的,压在枕头边的小布包里。只有晚上拉下床帘,才会抓紧时间勾几下。
“你梅梅。”她紧张到反手抓住了梅梦琪的手,脸顿时红了,话都说不清楚。
“还说不是?”梅梦琪狡黠笑了笑,“说吧,是不是我们班那个给你弹《晴天》的那个男生,我也没见你们聊天啊?”
“哦,该不会是偷偷的最近找我要你微信的人挺多的。走在路上都会被人搭讪,他们也真是的。”
“不是,我没有。”黎漾猛地摇头,要多坚决有多坚决,“是另一个男性长辈,我哥给我哥织的。”
“你什么时候有哥哥了,我怎么不知道?”梅梦琪好奇问道。
“不是亲的。”
话音落下,梅梦琪顿时爆发出一阵尖鸣,瞬间被四面八方的同学转头看着。两个小姑娘顿时低头,脸红装死。
台上老教授怒了,对着话筒道。
“台下有极个别同学,注意一下,这里是课堂。不想上我的课可以打申请,我给你们打个及格分。”
回到宿舍,梅梦琪还在拉着黎漾说悄悄话,宿舍就她们两个人。一个去了图书馆,一个去了约会。
“不会吧!”梅梦琪像土拨鼠一般来回道,“不是亲哥,那不就等于”
“没那回事,别乱说。”黎漾叹了一口气,“只是一个哥哥而已,而且我也没想过要在大学谈恋爱。”
“你是说杜余航吧?”梅梦琪好奇道,“上次新生晚会的时候,他不是单独找过你吗,我看他挺失落的。”
“嗯,我不想聊天。”
闻言,梅梦琪不由吐了吐舌头。
“略,他真是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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